第二天一大早,各种物资就源源不断的运送过来,吃的喝的,还有帐篷之类,反正野菜厂那边有冷库,运来的牛羊肉啥的,直接送里边。
至于禽蛋野猪肉之类,就在黑瞎子屯坐地采购,价格嘛,田小胖和村委会商量一下,也给了优惠价,也算是为大会做点贡献。毕竟来的是客,更何况还是国际友人呢,多少得表示表示。
筹备一次国际性的大型会议,千头万绪,到黑瞎子屯这,基本上一切从简。没法子,条件有限,想找宾馆都没有。
到了下午,陆陆续续的,就有大巴车开始往黑瞎子屯运人:先是组委会的工作人员,甚至厨师都来了二十多个,翻译也差不多。
因为参加会议的人员,来自世界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尤其是一些土著部落的代表,找翻译都不好找啊。
随后,各国参加会议的代表,也相继抵达黑瞎子屯,整个村子,再加上老年痴呆症医疗试验小组那几十人,还有近二百名游客,简直是人满为患。
在大榆树下面,黑瞎子屯小学的娃子们,手里都拿着小国旗,在大榆树下列队。作为代课的体育老师,傅天山嘴里叼着个哨子,正指挥小朋友们练习喊口号:“听我口令,一二,嘟嘟!”
小娃子们就扯开小嗓子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其间,还夹杂着小猴子的噢噢声。
现场总指挥包大明白一听不大和谐,伸手朝小猴子一指:“小白,你挥舞旗子就好滴,不用喊口号啦。别说外国人了,就算是俺都听不懂你喊滴是啥涅!”
小白朝他呲呲牙,干脆把手里的小旗子塞给身边的小囡囡,然后嗖嗖窜上大榆树:挑三拣四的,偶还不伺候了呢!
“动不动就撂挑子,你这大师兄都跟二师兄学坏啦!”田小胖也忙得一脑瓜子汗,赶紧招呼小猴子下来。据说,非洲那边的代表,有领着黑猩猩来的,小猴子还得招呼同类呢。
大巴车的车门先后敞开,代表们纷纷迈步下车。当他们踏上黑瞎子屯这块土地第一步的时候,不少人都愣在那里,忍不住使劲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嘴里便操着各种语言,哇啦哇啦的嚷嚷起来。
参会的代表,一大半是萨满巫师,另一半是研究者。这些巫师,大多数也绝非浪得虚名,多少都是有点本事的。他们一下车,就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十分浓烈,顺着他们身上三万六千个汗毛孔,嗖嗖往身体里面钻。
整个人,就像浸泡在温泉中一般,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舒坦。
好舒服啊,这个就是熊能量吧,果然是名不虚传。代表们都各自赞美着,许多人都表示:要是长期在这种环境中研究萨满巫术,他们肯定都能有提高。
事实上,早就有人先他们一步,认识到黑瞎子屯这块宝地,并且,赖到这儿就不走了。
这种热闹的场合,飘然老道当然也混迹在人群之中,瞧瞧能不能跟着浑水摸鱼。据说,有些部落的土著萨满,都是财大气粗,家里有钻石矿的,万一弄两块钻石呢?
嘟嘟——傅天山吹响哨子,按照预先练习的步骤,小娃子们就一边挥舞手里的小旗子,一边高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翻译们立刻都忙活开了,事实上,不用人翻译,也能猜出来是欢迎客人呢。
与会代表也都十分亲切地挥手致意,无论是那个国家或者民族,孩子都是未来的希望,都是宝儿啊。
还有一些代表,很快就感觉到了吹哨人的不同:这是一位精通萨满离魂术的大萨满啊!
无论是什么团体,都有一个基本原则,那就是“实力为尊”。
代表们一瞧傅天山,年纪轻轻,应该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就已经有这番成就,简直是前途无量啊。
要知道,放眼全世界,精通离魂术的萨满,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万万怠慢不得。看样子,这位应该就是本次大会中方的代表了。
于是,都依次上前,向傅天山致意亲切的问候。也不用在意什么语言是不是想通,或者握手,或者拥抱,表达出敬意就好。
这下子,倒是把傅天山给弄得有点懵圈:不是,俺就是个负责领着娃子们喊口号的工作人员,咋搞得跟领导接见似的,这些老外实在是太客气啦!
这时候,田小胖嗷唠喊了一嗓子:“天山,赶紧去领着孩子们给客人赠送咱们黑瞎子屯的纪念品,麻溜的!”
好嘞,傅天山答应一声,赶紧趁机脱身。和高小帅他们一起抱过来几个纸壳箱子,然后,把里面的纪念品递给娃子们,再由娃子们赠送给各国代表,人人都有份儿。
这谁呀,把大萨满呼来喝去的?不少人都偷眼瞄着田小胖,看样子,就是个普通人,身上也没有感觉到同类的气息。
想了想,这才明白:听说这边,当官的说话都好使,估计是个官员吧?
这可不行,对我们萨满如此不尊重,尤其是这样前途无量的大萨满,必须讨个公道!
有几个性子直的大老黑,就要上去找田小胖理论。结果这时候,娃子们都乐呵呵地凑上来,开始给每一位客人赠送纪念品,就把这个岔给打了过去。
开会赠纪念品,大伙早就习以为常,开始都不怎么在意。不过,当他们接过娃子们递过来的回旋镖之后,又都愣住了:
这东西一瞧就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没准已经有了几千年的历史,放到其他地方,只怕每一位萨满都会当成传家宝,这就送给我们啦?
因为种种原因,萨满传承并不容易,现在,许多小部落的大萨满,甚至手里都没有一件这样悠久的器具,实在是太珍贵啦!
以至于,有些萨满在拿到回旋镖的时候,都忍不住深情的亲吻着它,感受一番那里面久远的历史气息。
“这些外国人也没见过啥好东西,这种回旋镖,我都扔丢好几个了呢!”小胖墩童麟阁也是赠送礼品的队伍中的一员,看到他刚刚送出去的回旋镖,被一个浑身挂满各种各样的零碎东西、就是没穿衣服的黑大汉使劲亲着,眼里还激动的泪花闪闪,小胖墩心里便有点鄙视。
而这一切落在徐会长眼里,则又是另一番感受。最初的时候,组委会定下的礼品是一套精美的茶具,以及两盒极品茶叶。毕竟,茶叶也算是华夏代表的物产了。
不过,在田小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相中了这些茶具,说是要留着招待游客啥的,直接全给拿走了,然后就换回来好几箱子回旋镖。
徐会长是搞行政的,并非萨满,不知道这东西的珍贵,刚才还有点担心呢:你这弄个木头咔哧两下,就当成礼物送出去,甚至其中还有骨头做的来凑数,也好意思拿出手?
结果一瞧这些萨满尤其是萨满文化的研究者,一个个激动得都快哭了,徐会长才知道这些回旋镖的不凡,简直是无价之宝啊。
正所谓,宝剑赠烈士,红粉送佳人,礼物不在轻重,送对了就是最好的——不行,我也得弄一件,留作纪念。
田小胖倒是不心疼,反正这东西,宝珠里面有都是,而且还不用花费能量,要几车俺都能拿出来。
这些参加会议的代表都收了这个珍贵的礼物,有些人心里过意不去,就开始纷纷把身上的零碎取下来,作为回礼。
哈哈,这下可赚啦!小胖墩心中好不高兴,他早就看上了对面那个黑大个儿脖子上闪闪发亮的那一串东西,一瞧就是宝石啥的。
不料,黑大个儿十分郑重地从脑袋上拔下来一根鸟毛,然后插到小胖墩的衣领中,还双手合什,嘴里念念叨叨的,估计是赐福之类。
我要鸟毛有个毛用啊?小胖墩不由得垮下脸,然后,十分羡慕地看着身边的小囡囡,从一位印第安萨满的手里接过来一块非常漂亮的石头,像眼睛似的。
旁边的翻译也吓了一跳:单眼黑曜石,阿帕契之泪,这个太贵重了吧?!
“老爷爷,谢谢你的礼物!”小囡囡还是很有礼貌的,对那个头上插着羽毛的印第安老萨满甜甜一笑。
老萨满嘴里乌拉乌拉说了一阵,大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传说,因为出征的勇士全部战死,所以,阿帕契的少女们,也流干了眼泪。泪水落在黑曜石上,便形成了这种像是眼睛一样的宝石。所以,才有了阿帕契之泪这个凄美的名称。
听了翻译的讲解之后,田小胖有点不满意:“拿这东西送人,不是叫人也哭天抹泪的吗。你这不是祝福,是咒人呢?俺闺女天天乐呵呵的,可不要这玩意。”
你个棒槌,得了便宜还卖乖!翻译心里好一阵鄙视之后,这才解释说:把阿帕契之泪赠送给他人,则是表达最美好的祝愿,因为,你的眼泪,已经被阿帕契的姑娘们替你流干了,那么,你剩下的只有开心和欢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咱们得好好留着,俺家小囡囡,本来天天就开开心心的,这回肯定更高兴。”田小胖接过这块黑曜石,放在眼前,还单眼吊线对着太阳照呢。
倒是那个翻译不大放心,赶紧把这件事向徐会长进行了汇报。毕竟,东西太过贵重,万一最后人家说三道四的,说咱们贪图代表的财物,那就不好了。
外交无小事,徐会长对此也比较重视,便过来询问,结果,看到小囡囡正从脖子上解下来一样东西,回赠过去:“老爷爷,你的礼物俺很喜欢。这个是俺戴的玉龙,俺们华夏是龙的故乡,希望老爷爷您以后能常来哦。”
一瞧那条龙的形态,见多识广的徐会长就觉得心脏一颤:红山文化系列中的中华第一龙啊,就这么送人,你还真舍得啊——
正要上去过问一下,就听人群哄的一声:“不好啦,打起来啦,打起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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