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几十尊石碑组成的碑林与环绕在其外的“泮池”,就来到了那古朴与威严的大殿,只见大殿门上镶嵌着一块石板,上面刻着两字小篆【辟雍】。
不过真正引入注目的是那四面围墙与四向远门和四角曲尺形配房而围成的方院。
那四角是攒尖重檐顶,黄琉璃瓦覆盖在顶部,上有鎏金宝珠;四面各开辟一门。
而四周以回廊和水池环绕,池周围有汉白玉雕栏围护,池上架有石桥,通向辟雍的四个门。
在其四周分别环绕着四座小堂,这四个堂分别为名堂、青阳、总章、玄堂,而其外则被环行泮池给紧紧围住了,而其中还有几尾锦鲤时不时的浮到水面,形成了一副别样的景观。
而在那台榭第二层是以最中间也是最大的“太室”为主,其四周也分别环绕着四座小室,与其最中心的太室一起构成了那中心建筑上层的五室,上层五室与四堂构成九室,乃称明堂。
其上的九室也在无时无刻的象征着这座大殿那尊贵的地位,而那环绕在周围的水渠可不简单,所谓之“明堂之制,周旋于水”,“明堂外水曰辟雍”所以辟雍乃是形容明堂之外的这圈泮池,而辟雍这个词也就由此而来了。
而那环绕在外的泮池也不是谁能建的,《小戴礼·王制篇》:“天子曰辟雍,诸侯曰泮宫”,太学四面环水,而地方官学三面环水,所以辟雍才成了太学代言词。
坐在其堂内更是可以仰视整个太学的学府,在这个时代能够欣赏到这样风景的人可是少之又少,然而现在坐在此处的人可没有什么心情欣赏这别样的景色。
穿过其外明晃晃的黄琉璃,只见那名堂内的高台上正坐着一人,只是那人此时的面色沉重无比,手中正拿着一封书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好像是要确定什么一般。
闻着几案上那杯中传来的幽香,放下了手中的书信,庾峻无奈的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声“多事之秋啊!”
端起了几案上那一碗散发着幽香的茶汤一饮而尽,感受着自己嘴中茶叶的幽香伴随着蜜糖的甜味再加上一点生姜的辛辣,这让庾峻不由的眼睛一亮由衷的感叹了一声“好茶啊!”
只是在看到了自己手中那已经空空如也的小碗后,止不住的心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本来可是够自己饮一天的量了,这可是自己专门托张其从蜀地带来的,其价值可是和那等量的蜀锦相同了。
就那两个茶饼可是花了自己半年的俸禄换来的,想到这里庾峻就不由的羡慕上了那张其,其本人乃是蜀人,而其家族可也算是蜀中大族了。
在加上他的一些姻亲与门生,这老头每年可都有专人从蜀中送来这茶,自己喝茶也是多亏这老头了,当初自己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那张嘴呢?
这还是当初自己当上这祭酒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作为一个“晚辈”当然要前去拜见长辈。
然张其这何子弟子的头衔其中水分大的很,因为在那老头拜师之后没两年何子就仙逝了。
但亲传弟子就是亲传弟子啊,自己在他面前也只能乖乖的喊一声何夫子啊。
庾峻这辈子都忘不了自己去拜访张其时,那张其神神秘秘的从一个破包中掏出那茶饼时候脸上的神情
那种表情好像是那渔夫钓到了大鱼一般的表情,当时自己还不明所以,直到自己咬到了那鱼钩之后才追悔莫及啊!
但是谁叫着茶汤实在是太香了呢?自从在张其那尝过一次之后,自己就对这个绿油油的小可爱毫无抵抗力了。
而且那老头私下还和自己偷偷说过这小玩意好像还能壮阳与延年益寿和提神。
反正在看张其那副严肃的表情之后,不管你信没信,自那之后庾峻算是信了。
当然自己可不是为了壮阳而去的,不过嘛,嘿嘿,如果真的有那个作用的话那也算是一个惊喜不是吗?
从那之后自己就离不开这个小玩意了,只是好是好就是太贵了,自己每次去张其那去买的时候,庾峻感觉那老头看自己的眼神和看那待宰的羔羊没有啥区别。
但是有啥办法呢?庾峻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托别人带,但是都没那味啊。
所以也只能看着那老头的奸诈表情,在心中暗骂着何子之后这公羊春秋竟然沦落于斯啊!
若使何子泉下有知,自己的门人弟子竟然行商贾之事,不知会不会气的在九泉之下打滚子了。
那何子那是何许人也?在庾峻看来何子所著的《春秋公羊传解诂》说是那公羊春秋与今文之绝唱也不过分啊!
只可惜生不逢时,倘若何子能早生五十载,今文与公羊何至于沦落至此啊!
只是偏偏遇到了郑子,那郑子可是硬生生的以一己之力把古文学派给整合起来了,其影响之强大看看现在的太学就知道了。
可以说太学九千余名士子其中三千人治的可都是郑氏学,而其门下弟子万余,什么谷梁、左传只能在一旁抱头缩项瑟瑟发抖了。
按理来说自己这祭酒是要由那郑氏门人来担任的,但是哪曾想偏偏跳出来个王子雍呢?这王子雍其父乃是兰陵成侯王朗、王司徒啊。
当然凭借着一个兰陵成侯可还远远不够与那郑学的博士们扳腕子,最主要的一点还是这王子雍可是与那司马仲达是亲家啊。
而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可是借着其父王司徒的遗泽与自身的努力硬生生创造出了王学。
而其人更兼任着春秋穀梁博士与诗、论语、三礼、左氏的学官,最主要的是还加任那崇文观祭酒。
那崇文观祭酒在这太学可是仅次于自己这太学祭酒的重要位置啊,在这位有意无意的打压之下。
自己这人尽皆知的老好人,尚书博士理所当然的担任上这所谓的太学祭酒。
当然面对这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争斗,自己这个所谓的太学祭酒也只能在一旁咋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