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姬申扶的邀请
就在赫连海心在铁心村中漫无目的地闲逛之时,坐镇于此的赵云天也收到了隐仁长老会的简报。
自年初以来,高瘦中年汉子便一直在铁心村主持各项事宜,原以为结束了四十多年的潜伏生涯,可以从敌后走到台前,不过迎接赵云天的,确实更为繁琐的事宜。
“赵大人,从简报看,这次结盟对于落叶城的打击不小!”一名身穿浅白色连衣兜帽的巡山队沉声说道。
此人带着兜帽,帽檐压低挡住了大部分面孔,不过若是易惜风等人在此,那么还是能认此人,正是与他们一起出任务的腾蛇。
“嗯,春风镇的燕冥波,之前我就有所耳闻,十年前他麾下有一精壮汉子,现在应该是春风镇的高层,我曾与他交过手,其实力不俗!但却一直不显山不漏水,足可见这个燕冥波胸中定有大志!”赵云天缓声说着。
而站在玄武堂上的,不止腾蛇一人,还有一名同样身穿巡山队服饰的女子,她有着一张柔弱清冷的俏脸,看年龄应该在二十七八岁左右。但要是有谁因为女子样貌柔弱就错以为此人好对付,那付出的代价,很有可能就是血淋淋的。
“要论隐忍,春风镇的那群人,给大人提鞋也不陪!”女子轻声嘟囔道。
一旁的腾蛇打趣说道:“白梅,你怎么也学会阿谀奉承了?”
这女子正是当初随李新添等人一同进入铁心村的白梅,要细说其归属,她还是青竹手下的队员。而高大汉子腾蛇则是隶属于毒蜂的行动组。
巡山队有一个总队长李承涛,以及两个分队长青竹、毒蜂。其中青竹带领情报组主要负责情报收集和战略部署,而毒蜂带领的行动组主要负责任务执行和战术性战斗。
而巡山队中的队员也都是以代号相称。其中情报组中的队员都是以植物为代号,像青竹、寒松、白梅等。而行动组中的队员则是以动物为代号,像毒蜂、鹰、腾蛇、白猿等。
白梅瞥了身边的腾蛇一眼,淡然道:“实话实说。”
赵云天笑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说道:“春风镇与我隐仁结盟,是好事儿。听说承乾也掺和其中?”
腾蛇点头道:“李前辈这次确实太过恐怖!一挑二,把落叶城三大高手中的两位直接干翻了!我听说,落叶城那边都已经下达封口令了!”
“禁令只会加大士卒的恐慌!”赵云天讥讽地说道。
“但却是没有多好的办法,毕竟硬实力在那摆着,就算姬申扶自己上,也不一定打得过李前辈。”白梅补充说道。
赵云天默然点了点头,换位思考要是换作自己,除非下狠手将那七百人全部灭口,否则除了下达封口令,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样看来,短时间内落叶城那边不敢再有什么动作,看来承乾这次立功不小啊!”高瘦中年人笑呵呵地嘟囔道。
就在这时,一名护卫铁衣打扮的武者从外面走进来,在玄武堂外拱手道:
“大人,城卫来报,有一壮丁从事在今日在城门例行检查时,发现异常。”
白梅看了对方一眼,认出是一直跟着自己的人,便轻声道:“讲!”
那汉子扫了一眼坐在上首的赵云天以及一旁的腾蛇,接着说道:“大人,那壮丁从事说,他,他今日撞到鬼了!”
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头,便让这护卫铁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讲清楚,而后便让其退了出去。
“消失不见?青年书生?”白梅轻声嘟囔了一句。
而坐在上首的赵云天,却一直在一旁看着女子安排,并没有插手此事。他作为铁心村情报队的实际领导者多年,自然对于很多事情都见怪不怪。他清楚所有看似匪夷所思的事情,其实都有其存在的合理解释。
“白梅你怎么看?”他看着在暗自嘀咕的白梅,出声问道。
女子沉默了一息,不大确定地说道:“既然没有直接出现在我等面前,最起码不是冲着隐仁镇来的,不过……既然他询问了隐仁与赫连家的战事,那以后再来,便是冲着我们的了。”
赵云天点头应道:“这个江湖上奇人异士、高手很多!至于此人的是敌是友?还没有定论,只是……”说到这里,高瘦中年人顿了顿却没有继续说。
随即便挥手让堂中的腾蛇与白梅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赵云天没有说完的话,是他自己心中的打算,这半年来也一直为此事准备着。自从铁心村并入隐仁,他还没有一日返回隐仁,一直在此忙碌诸多事宜。
此时他遣散了白梅与腾蛇,便在案几上提笔写了起来:
将军,春风镇结盟一事,算是将当前局势彻底稳定下来了。以当今落叶郡各方势力的发展,隐仁崛起已成必然之势。想必你也要开始着手下一步打算。云天不敢妄自多言,只有鞠躬尽瘁之分!然老臣还有一句话盘桓心中多日,还需跟将军一说。小心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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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惜风这些日子过得痛并快乐着,除了以往的炼体训练,晚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北面落叶林的空地上与李承乾一同研究拳法。
而下午原本应该同芦花花一同对练,可是由于任务安排,短发少女这几天外出执行任务,白净少年便一人在这落叶林中感悟剑法。
易惜风总结自己这五年多所学的所有剑法。
从最开始跟着李承涛学习追风十三剑,到之后自创“千里江河”与“八方剑幕”,再到参加演武大比时在潭底顿悟,以及之后战斗中的提升,最为关键的便是之后在这落叶林中跟随青竹队长,学习青冥七剑!
这一切因缘际遇,让他成为同龄人中的剑道翘楚,不过也有不变的,那边是每日清晨雷打不动的三千次挥剑!
虽然速度已经从之前的一个时辰缩减到现在的半个时辰左右,但是这三千剑,每一剑都是他精气神汇聚于一点的爆发!
白净少年看着眼前这条小径,直到今日他心中依然感到无比震撼!其中的剑意易惜风终于能感受到一丝!
是的,这处小径正是那位自称“老冶子”的欧冶子前辈,那日手持树枝斩出来的。
如果说青竹教授的“青冥七剑”是坚定了易惜风走自己的剑道之路,那么欧冶子的这一剑,便是为他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不过这位神秘老者没有教授少年任何功法或者剑诀,仅是露了这么一手,便将剑意留在了这条小路之上。
易惜风曾带李承涛和李承乾,先后来过这里,两人在见到这处小径时,也同样发出了感叹!
果然,江湖之上隐世高手不知凡几,这位欧冶子的实力,定人在大侠境之上!
对于这个评价,白净少年既吃惊又觉得合理,可惜这处小径周围都会茂密的树林,经过半年多的生长,原本通常的小径也变得越来越窄,而上面留下的剑意也越发稀薄。想必明年开春,万物复苏之时,这里仅存的那一缕剑意也就荡然无存。
易惜风看着眼前这条剑意小径,仿佛看到了老冶子那张如同老鼠精一样的脸,正贱嗖嗖地说:老子把剑意留下了一年!至于你们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
就在易惜风在剑意小径中不断感悟剑意之时,一封由火漆封好的信件,递到了隐仁镇长老会中。
“将军,这信是落叶城来的。”赵云铭结果小厮递上来的信件,凑在鼻子下嗅了嗅,递给了林恒山。
此时在这第三进的大堂,只有他们两人,大长老林东岳、二长老李云博、三长老齐春晖都没有在场。
林恒山拆开火漆,将里面的信件大体看了一遍,信的内容很短。
林氏家主亲启:
鄙人姬申扶,特请林氏家主,恒山亲启。兄本贵胄,无奈落为郡民,姬某实不知实情。今郡内兵事四起,涂炭生灵,吾为郡宰,实不忍心。愿与兄重修旧好,割地为政!愿与兄共治落叶!
弟姬氏申扶敬上!
老者淡然一笑,将信纸递给了赵云铭,中年汉子接过后也扫了一眼,皱眉道:“共治落叶?这个姬申扶把姿态放得够低啊!”
“是啊,如此之低,让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林恒山淡淡说道。
“这信封中,还有一封请帖。”说着赵云铭抽出信封中的请帖,片刻后说道:“明年开春,姬申扶邀请我们参加云息日的宴请。”
云息日,是罗云国最为重要的节日,没有之一。不过不巧的是,隐仁村或者说隐仁镇是整个罗云国唯一一个不过云息日的势力,没有之一。
主要原因在于,云息日乃是罗云国的建国日,而这对于前朝遗孤的隐仁一方,无异于亡国之日。况且这“云息”二字,也是取得云霄过息之意,作为曾经云霄军的少主,林恒山自然不会同意庆祝此节!
好在隐仁村也有自己的节日,便是开山祭,与这云息日相差不了几天。
“呵呵,果然是宴无好宴啊!不过,去还是要去的。”林恒山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髯,沉声说道。
见此,赵云铭便不再多说,便下去着人去安排。当然多方情报近期将会着重落在此事之上。他清楚林恒山的性格,更佩服其能力,既然该提醒的自己也提醒到了,剩下的便是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罢了。
看着高瘦中年人离开的背影,林恒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正是前些时候赵云天在铁心村写的那封信。
“赵家兄弟果然都是心思缜密,只是这魄力方面,还是不如老二以及老二家的。呵呵,以一挑二,啧啧,还真云博当年的风范!只是人已经到中年了,还这么跳脱……呵呵,我还是更看好承涛这个孩子!”
林恒山看着手中的信件,喃喃自语说道。
……
赵云铭从长老会出来之后,脸色便有些难看。他相信自己能看明白的事情,将军自然更清楚,但他始终不明白林恒山为什么这么着急?明知道,姬申扶定有图谋,却要犯险为之,图什么?
按照赵云铭的规划,隐仁镇此番与春风镇结盟已成定局,崛起之势也是必然。下一步稳妥的办法便是与更多势力结盟,然后对落叶城事先包围。
最后一举推翻其统治,至于是取而代之,还是像西域邦国那样分而治之,就得看到时候的实际情况了。
按照这般规划,赵云铭有信心,十年不好说,二十年内隐仁镇一定会成为独立郡,与罗云国分庭抗拒!
……
落叶城,扶云居。
一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真在案几旁看着书。
这书看封面十分老久,怎么看也像有些年头了,书名叫《般若水经注》,乃是一本佛教杂书。
他没有理会案几下跪着的黑甲士卒。
又过了盏茶功夫,中年书生放下手中书卷,淡然问道:
“你说,圣上派赫连家的人调查此事?”
黑甲士卒不敢抬头,沉声应道:“回大人,是的!”
“那娘娘如何说?”
“娘娘说,此事并非落叶一郡之事,事涉甚大,派系倾轧,让大人……”
“说!”书生冷声喝道。
“让大人,好生处理!”黑甲汉子颤抖着说道。
听到这里,中年书生点了点头,又拿起了案几上那本水经注看起来,还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黑甲士卒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回道:“小的,汪贵闲!隶属胡青争,胡将军麾下。”
书生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可曾娶妻,可有家室?”
汉子疑惑回道:“额,家中就一老母,身体不好,并无妻女。”
“好!”
就在黑甲士卒有些疑惑,郡宰大人为何会问自己这些,为何会无缘无故说“好”的时候,一道凛冽剑罡陡然划过!
黑甲士卒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瞬便没有知觉。
好大一颗头颅便这样滴溜溜滚落下来,跪在堂中的只剩一个腔子!
由于汉子是俯身跪坐的姿势,腔子中的鲜血立刻喷了出来,就连几丈外的案几上都溅上了点点血迹。
其中最刺目的,便是那《般若水经注》的纸业上,落上的一点血迹,在这宣纸上迅速散开,仿佛一朵梅花。
中年汉子熟视无睹,将这带血的一页纸轻轻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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