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抱怨前方学员太差劲还有我们的罗松溪同学。
在他看来,要是前方能顶得久一点,他就能做更多一些的布置。
雪积的有一人多厚,这么好的条件不利用,简直是对他那么多年把西风匪玩得团团转的头脑的侮辱。
但教官们很快已经向通往后勤仓库的小道开始突进。
眼前是一堵雪墙,大约两米来高,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教官,终身一跃,双手搭住墙头,稍稍用力,从墙上一跃而过,身姿帅气飒爽。
看得出来,教官的心情非常放松,在他们眼里,比赛已经进入了表演时间。
正当他准备以一个帅气的落地姿势结束这次表演的时候,两脚一陷,雪地哗啦一声出现了一个大坑,裹着军大衣的骆晴明正在蹲在雪坑底下,手持木剑,剑尖直指他的胸口红圈。
“你……”教官跳起想要反击,骆晴明朝他耸耸肩,“你出局了。”
这是教官队伍的第一次减员。
墙后发出的声音让教官们有点惊讶,等他们小心的从雪墙上方探出脑袋看到出局的教官的时候,骆晴明早已不见了踪影。
教官们不敢再大意,接下去的500米路程,他们小心翼翼地一边探路一边前进。
探路也是极高效的,教官们严格执行着联邦工兵的作战守则,分成两队交替前进。
但本来用2分钟时间就可以高速通过的500米路程,现在花掉了他们7分钟时间。
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这一路上并没有任何陷阱。
只有在道路接近尽头的地方,堆着一只巨大的雪人。
雪人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
“小心,我脚下有坑!”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教官,对视一眼,相互掩护前进,凑到雪人近前想去查探个究竟。
“蓬!”雪人骤然碎裂,一蓬雪花撒向了教官们的眼睛,迷乱了他们的视线。飞舞的雪花中伸出一把木剑,噗地一声,刺中了左边靠前那名教官胸口的红圈。
右边靠后的那名教官,面对异变陡生,立刻飞速后退,同时抬手就想放一个瞬发魔法。手抬到一半才觉得不对,一把木剑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罗松溪在一串笑声中翻身后跃。
距离教官攻陷哨站已经过去了十二分钟,靠罗松溪和骆晴明两个人,不仅比其他牛逼哄哄吵作一堆的同学坚持得更久,而且他们还干掉了三个教官。
也怪不得罗松溪怨前面的同学差劲,要是大家都不吵架,肯听他的,在这里布置一条惊魂小道,守一个钟头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可惜这里是联邦的精英班,不是塔尔塔镇上的琳达卡或者鲍勃维斯塔。在这里,肯听他话的,大概也只有骆晴明和他的小狗波比了。
剩下的教官带着几分警惕站在小道上,他们看到最后还在坚守的两名学员,一名是这一届里被公认战斗力最差的天才工程师,另一名则是战斗力倒数第二差的天才情报分析员。
智商高果然是有优势的,凭些小伎俩就放倒了他们三个人。可教官们不认为接下来的战斗,他们还能有什么取巧的手段。
但罗松溪已经不再需要取巧的手段,他昂首执剑,傲立于道路尽头,傲立于漫天飞雪之中。
通过前面两剑,他已经试了出来,这些黄金阶或者圣域阶的魔法师,军队战术标准执行得一丝不苟的教官,在单对单的武力比试中,甚至比不过塔尔塔旷野上的马匪。
这条狭窄的小路,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战斗环境,就算最后只剩下他和骆晴明两个人,他也有信心,能靠自己手里的剑,挡住眼前的所有教官,赢得最后的奖励。
等等,谁说只有两个人的?教官们的身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报告……教官,对不起,我可以归队吗?”
这就是罗松溪第一次见到林小曼的样子,有点儿紧张,有点儿迷糊。她一手拎着一把木剑,一手拎着件红圈马甲,脸上因为疾跑了一阵泛出一团红晕。
她红着脸向教官解释,“哦,我是环安委推荐的林小曼,我是因为飞艇延误才迟到的……”
林小曼确实是照着录取通知书上的时间按时登上了飞艇。
但她来自大陆南方,这个季节恰逢南方的台风季节,她乘坐的飞艇航线上碰巧又遇到了好几个台风,不得不不兜了一个大圈子,才飞抵十万大山。
特训班里不是没有女生,但未来女特种兵或者女别动队的苗子,全都是剽悍的女汉子,索尔科夫斯基一时没想明白环境安全委员会把一个娇小可爱,脸红得像苹果一样的小姑娘送过来干什么?
学种花吗?特训班好像没这项课程。
他摸了摸头,还是示意林小曼先过去和罗松溪他们汇合。
小道很窄,被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汉堵住了道,林小曼只能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往前挤,一边挤还一边不停地打招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等林小曼和罗松溪骆晴明完成汇合,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五分钟。
林小曼把红圈马甲套在身上,马甲明显过大,有一种“穿着男朋友衣服”的即视感。她带着些小慌张问骆晴明,“我们要在这里守一个小时是吧?”
骆晴明点点头,罗松溪连忙补充道,“只要再守差不多三十分钟就可以了,不用担心,我们可以搞定的。”
说完,他忙不迭地要把林小曼护在身后,准备继续仗剑单挑剩下的十几个教官。
这会他感觉自己必胜的理由又多了一个,之前被打断的气势再度高涨起来。
林小曼“哦”了一声,又问,“这里是禁魔结界,用不了魔法是吧?”
骆晴明好像多说一个字就会要命似的答道:“是”。
“那放了魔法会怎么样?要不放一个魔法试试?”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种子,往前面一撒,大喊一声,“春花盛开。”
种子落进雪里,神奇地开始生根发芽,无数藤蔓从中生长而出,漂亮的各色花朵,迎着飞雪,傲然盛开藤蔓之上。
藤蔓越长越粗,上面还长出倒刺,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形成了一堵厚实的藤墙,把教官们隔在了外面。
林小曼搓搓手,高兴地说,“果然喏,这个结界只禁了元素魔法,可我能放自然魔法呀。”
“他们没法使用火魔法,也没有锋利的兵器,半个小时里面,肯定没法弄开这堵藤蔓之墙。我们赢了,嘻嘻。”
林小曼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眼睛弯成两道弯月,嘴角和罗松溪一样,有两个深深的小酒窝。
于是,轰轰烈烈开始的新生集训,教官摩拳擦掌想给学生的下马威,就以这样一种狗血的方式结束了。
胜利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罗松溪刚刚升起的,那股傲雪屹立的豪气,就这么哽在了喉咙口,半天没办法咽下去。
躺赢之后,骆晴明终于忍不住问林小曼,“自然魔法,据我所知不是只有精灵才能施放吗?”
林小曼撩起她那头可爱的齐耳短发,露出两只尖尖的耳朵,“是呀,我爸爸是精灵,我有一半的精灵血统呢。”
又有些可惜地说,“但好像妈妈的遗传更加强大一些,我没有精灵的大长腿。”
在场的教官,都在这里执教了十几年,也不是没有碰到过顽强抵抗的学生,但他们从来没有输给过学生,更加没有输得如此憋屈过。
谁能想到,今年的学生里,会有一个稀有的、会自然魔法的半血精灵?
“全体集合。”索尔科夫斯基皱着眉头呼叫所有学生集合。
在这之前,他早就想好了集训结束以后的训话,该如何痛骂学生失去魔法就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痛骂他们一丁点都不懂得团结,等等等等。
然后痛快地罚他们,从这里靠两条腿走回宿舍区所在的山峰去,当然是不允许使用任何魔法协助的。
但现在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憋了半天,他只能发令道,“林小曼、罗松溪、骆晴明,出列,去挑选你们的奖励。其他人,原地休息十分钟,今晚的通宵拉练会让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知道什么是地狱。”
这个时候,大牙和马克倒是出奇地意见一致,两人一起抗议道,“我们赢了,为什么还要受罚?”
“因为这是我,总教官索尔科夫斯基的命令,不要问问题!”
“四十二个人,只守了七分钟,还有脸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索尔科夫斯基越说越生气,“都说了不要问问题了,你们两个,今晚拉练负重翻一倍,还有谁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