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的问题解决了,可是离实际上的问题还很远。
傀儡冲过来,罗松溪大喊一声,“我要见林小曼。”
傀儡可听不懂,照样一棍子抡下来,嗷呜一声,把罗松溪抡倒在地上。
巨石砸下来,罗松溪大喊一声,“林小曼。”
巨石可不知道谁是林小曼,纷纷扬扬地把罗松溪埋了个严实。
已经是第十天了。
罗松溪丧气地从石头堆里爬出来,“77,到底要怎么把这个意念和修炼挂起钩来?我觉得完全不沾边啊。”
“主人,今天的问题已经回答完毕了哦。而且这个问题今天你已经问了七遍了,这个确实是要你自己琢磨体会的哦。”
……
……
第十五天,罗松溪再一次被256块石头埋在地底。
他一瘸一拐地从石头堆里爬出来,用力敲击着修炼室的铁门,“教官,放我出去。”
索尔科夫斯基教官没有理他。
他捡起那把格挡傀儡用的铁棍,铛铛铛拼命敲门。
“教官,我不练了,我要退学,放我出去。”
“如果你打得过我,你就冲出来。如果你打不过我,我就会把你揍回去。”索尔科夫斯基教官终于回应了他一句。
背后重新归位的巨石,呼啦一声从坡上抛射而至。
他心烦气躁,不想去躲闪,扬起手里的铁棍,土之力勃发,铁棍重重击打在巨石上。
“去他妈的。”在他的骂声中,石头被他滴溜溜打得好远。
然而在这一声发泄当中,他发现自己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两块巨石接踵而至,在两句骂声中,又被他击飞。
飞来的石头越来越多,他想也不想,将铁棍抡到了极致。他的全身环绕着一层氤氲的土黄色气流,随着他不绝的喝骂,无数巨石呼啸飞来,又呼啸飞走。
终于,第1024块石头的时候,他来不及将石头全部击飞,被严严实实地埋在下面。但他很快就爬出石头堆,持棍大喝道,“再来。”
第十八天,他早已不再一味用铁棍击打石头,只见他时而挥棍怒击,土之力澎湃;时而腾挪避让,风之力轻灵;时而柔弱无骨地贴住疾飞的巨石,轻巧卸力;时而又暴烈如火地将漏过来的巨石,愤怒地劈碎在地。
看你还有多少石头,能用来困住我,罗松溪一边对抗飞石,一边暗暗想道。
终于,2048块石头被他横扫一空,山坡上的装置吱吱嘎嘎响了一阵,再也没有石头飞出来。
他迎头又走向了那群铁棍傀儡,一个傀儡持棍打来,他并不迎击,而是往后退去,其他傀儡于是蜂拥而至,但他紧紧缩进一个傀儡怀里,然后柔弱无骨地一转,转到傀儡身后,追击而来的十几个铁棍,将那个傀儡砸成一堆废铁。
他就这样跳出了傀儡的包围圈,然后带着它们兜了一个圈子,追上了最后一个傀儡,火之力涌向左掌,一掌将那只傀儡打了个稀巴烂。
他的心里无比舒畅,这十多天来,被困在这个该死修炼室里,接受教官的安排,不练到白银阶不准出去,早已令他无比憋屈。
从小到大,罗松溪都没受过什么约束,想杀就杀,想走就走,想跟几百马匪死磕就死磕,但那是我想要的,不是别人强加于我的。
但你们凭什么要我躲石头?你们凭什么要我抗铁人?你们凭什么非要我修炼到白银阶?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林小曼?
所以我要将这些条条框框全部打破。你们不是要我躲石头吗?我就把这些石头统统击飞劈碎。你们不是要我硬扛这些铁傀儡吗?我就把这些愚蠢的铁疙瘩,统统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他拳打脚踢,肩撞膝顶,无所不用其极,四种惩戒之力自由地转换不停。
对,自由,他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火是自由的,但凡有什么想要约束他的存在,都会被他焚烧得一干二净。
风是自由的,他不惧任何东西的阻拦,他永远都能自由来去。
土也是自由的,尽管他沉稳、沉默,但什么都无法束缚它,因为任何力量都无法使他屈服。
他把十几只傀儡统统砸碎,将铁棍插在地上,豪情万丈。
他身上的神纹飞速生长,一对白色的翅膀和一对黄色的翅膀悄然而生。
77高兴地喊道,“入道,主人你入道啦。”
入道,就是第一次感应到至高的元素法则的存在。通往法则感悟的道路有无数条,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方向。
弗洛普教授的道是生生不息之道,莱昂纳多的道是四季交替之道。
而罗松溪的道,就是自由之道。
传承主人所讲的“心之所向,力之源泉”,讲的也是用属于自己的道,去引导惩戒之力呀。
等等,好像还最后缺了一点什么。
那对蓝色的翅膀,还差最后一线没有成型。罗松溪走向了这些天一直没有踏足过的水之力的修炼区域。
水之力一直是他的短板,这些天他一直被土风两地的修炼内容折磨得欲生欲死,所以他认为最难的水之力修炼,他还没有尝试过。
此时土风两处修炼区域已经被他彻底捣毁,土风两系惩戒之力也已经突破到白银阶水准,他离入道还差最后一丝就能彻底圆融无碍,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晋升白银阶见到林小曼。于是他大踏步地走向了水之力的修炼区域。
这里是一道瀑布。
难怪从外面看这栋建筑那么高,原来在里面修了一道瀑布。
比起他和林小曼莱昂纳多跳下来的那座瀑布,这座瀑布要迷你许多,大约只有五十米高。涓涓细流从瀑布上面淌下,罗松溪走到了瀑布底下。
水流冲刷着他大汗淋漓的身体,水流开始变大,从涓涓细流,变成汩汩清流,再变成涛涛洪流。
看来水之力的训练内容,就是对抗这水流。
可是怎么对抗呢?
他沉凝如山,水流依然如是冲刷;他暴烈如火,水流依然如是冲刷;他上下纵掠,水流依然如是冲刷;他试着学习水流的柔软,去适应冲刷的节奏,然而水流依然如是冲刷。
平淡地反复地流着,从来没有任何改变。
水是自由的,是因为他的无为吗?是因为他以不变应万变吗?明显都不是。罗松溪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在瀑布中苦思了一昼夜,罗松溪终于心力交瘁,一头从瀑布上栽倒,晕倒在瀑布下的水潭里。
……
……
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躺在了校医院的病床上。对面的床上没有莱昂纳多,格蕾医生正在检查他身体的各项状况,林小曼则站在他的床边。
格蕾医生记录下检查结果,就推开门走了,索尔科夫斯基教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还不错,二十天的时间,离白银阶只差一丝。虽然把训练室搞得一塌糊涂,土火风三系已经突破到白银阶。给你和你的小女朋友见上一面,见完再给我回去继续练去。”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门走了。
林小曼看着胡子拉碴,满脸憔悴的罗松溪,眼眶微红,轻轻说道,“罗松溪,这些天,我很想你。”
说完,整个人投入了罗松溪的怀抱。
罗松溪拥着林小曼,对她说,“我也很想你,否则不会这么玩命练。”
林小曼说,“我知道。”
她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眼睫毛因为紧张而颤动。
罗松溪曾经错过了第一次这样的场景,自然不会错过第二次。他低下头,深深地吻向了林小曼娇艳的唇。
空气仿佛都已经凝固,只剩下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呼出炽热如火的深情。此一刻,罗松溪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那是一种所有期待都付诸于现实的欣喜,一种所有渴望都得到了释放的愉悦。
也就在此一刻,原本始终不能圆融入道的水之力,悄然流淌,冲破了所有的瓶颈。
水是自由的,在于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执着的东西。无论是涓涓细流,还是涛涛洪流,他只要认定了一个方向,就会不顾一切地奔向那个方向,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止。
就像罗松溪对林小曼的喜欢,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喜欢一个女孩子,也不管林小曼是如何回应他。但既然他认定了他喜欢,他便可以不顾一切,如水流般执着,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他自由自在的爱恋。
终于,深情一吻,水到渠成。
这似水的柔情啊。
良久,两个年轻人终于从彼此的初吻中分开。罗松溪依然紧紧拥着林小曼,他说,“林小曼,我喜欢你。”
“罗松溪,我也喜欢你,真的真的喜欢你,”林小曼轻轻道,“可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不会恨我?”
“不会的,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