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豪横虽是急着砍人,忘了任务。
但没有浮屠在碧落浮黎核心大阵中操纵,那虚无神光,却是立刻止竭下来。
正被虚无神光犁地锄草一般割杀的联军众人,无论是平民小民,还是元神高人,都惊疑不定得望着浮于半空的碧落浮黎。
那虚无神光太可怕了。
纵是元神高人,一照之下,若不能及时抽身,亦是身死道消的下场,连道印都留不下来。
而寻常士兵,则是成建制的被消灭,宛如自世间被凭空抹去一般。
虽说方才持续时间不久,也没杀个几万人,但在心理上的压迫,却让所有人得肝胆俱裂。
还好联军大营遍布百里方圆,那虚无神光,也只是犁过了近处几个大营,远方营地未受影响,如果是这虚无神光能够普天广照,百万大军的崩溃,也只在一刹那。
此刻见着那碧落浮黎停了下来。
只是悬着,所有人均是提心吊胆的等着。
就是函谷关城头上,一众赵二势力,也不禁好奇,这天术仙宗碧落浮黎,为何站在他们一边?又何为突然停了?要是掉转枪口,对准已方,可如何是好……
轰!
碧落浮黎上忽得绽开一捧豪光。
呈莲花形,花开极盛,在浮黎之内,四方绽放,又被浮黎大阵所限,没有迸发到外界来,只是瞧着极锐极盛,而其中隐约有个持剑纵横的绝世身影,随着剑光纵跃不停,而被其追砍得,则隐约是个紫红色巨**身显像……
“那是我方绝世剑仙!”
韦应五得着704通传,猛得纵上高空,显出大日法象在背后,法象中隐有真龙天子气盘旋,他纵声高喝:“那是绝世剑仙,乃是康真仙化身,此刻正与天魔化身相斗,一时半刻,便可将碧落浮黎斩下!”
“正旦之日将至,函谷关气运已消,天狼长老!隋宗主!练宗主!陆夫人!助我一臂之力,再启百万丁甲咒杀大阵!”
“破阵除赵!鼎立新朝!当在此时!”
韦应五身怀天子龙气,一声高喝,登时万众景从。
士兵们只觉心头热血如潮,而众位仙宗宗主、长老、弟子一听此言,竟然是我方之绝世剑仙,破了那如斯可怕的虚无神光,也是个个心情激动。
有个元神高人瞧着碧落浮黎之上不断绽放的样样剑光,忍不住喃喃低语:“三界攻伐第一的绝世剑仙……竟然有幸得见,不虚此行、不虚此生啊!”
“师兄快上啊,函谷关城破再即,再往前便是长安,定鼎神州的大气运,莫让别人落了去。”另一人催促他。
“好好好!”二人纵起法宝之光,往函谷关冲了过去。
眼瞧着再有一刻,便是正旦之日。
函谷关破,怕是就在下刻。
……
昆仑山巅。
苦藤之下。
林冲和黄释天,都瞧得见碧落浮黎上那般搏斗,也瞧得到浮屠被林豪横拿各种仙剑砍得像是丧家狗一样,只是凭着忿怒心奴法相,不断转移自身之所在,如是没有这般神通,怕是早被林豪横给砍成八断了。
“……绝世剑仙不愧为三界攻伐第一。”黄释天叹了口气,“我原本想要选择剑仙天机的,可惜寻不得契机,剑仙天意所钟情之物,乃是绝世之才,我却是没有的。”
“你是天外之魔,化身三千俗世,难道就寻不到一个拥有绝世诗才的世界,取不到一首能被剑仙天机钟意的诗词?”林冲不禁好奇。
“我所化身的世界,难道就没有剑仙天机?”黄释天反问。
哦。林冲明白了。
唯有现实世界,唯有地球,才没有剑仙天机,才能诞生不被剑仙天机知晓的绝世诗词、不被身外天机通晓的厚重历史。
所以地球,才是万密斋所说‘唯一根果’么?
就在两人这几句闲聊的时候。
函谷关,破了。
随着正旦子时的到来。
属于李唐的最后一丝龙气,最后一点天意所钟、万民所选,亦是归化于虚无。
从此李氏王朝就只存在于东胜神洲的史书之中。
而普天率土大阵,也是随之化为虚无,只剩下天机至宝韦编三绝,在函谷关城头之上,孤零零的飘浮着。
虽是韦编三绝立时就被青史宗祭起,又化出无数诗篇、万千先贤,以阻拦联军进袭,但是城下四宗,却是各有天机至宝,只见重重叠叠的宝光,压在韦编三绝之上,立时就将这件天机至宝的威能压下。
而没了普天率土大阵的阻拦,函谷关顿时成了一个无关紧要之地,众多元神高人,甚至直接跃过此关,直冲长安城。
我方既有算筹真仙,亦有绝世剑仙大能,怕个什么?
眼瞧着函谷关破,林冲向黄释天笑道:“如何?下一步怎么来?”
林冲晓得,黄释天至少还有三颗棋子未动呢。
“你也不必得意,这局棋,才刚刚开始。”黄释天败了一招,不禁冷哼,“只要浮屠不死,天术天机垂青就不会消,上一手我可没败。”
“那我可要抓紧时间要绝世剑仙砍死你的化身了,你也知道,对绝世剑仙而言,不过举手之劳。”林冲继续笑。
“对你来说,正旦午时,长安城中举行的立朝大典,若不阻止,社稷天机亦会掌握在我手,你可只有六个时辰。”黄释天换了个话题。
“函谷关距长安城不过数百里,元神修者半个时辰就到了,哪还用等六个那么久。”林冲摇头。
“也未必到得了,我还有一个举手可灭你百万大军的棋子,布在函谷关后。”黄释天露出一个笑容。
哦?林冲笑容收敛。
……
函谷关后。
数百里的沃野。
此刻正是寒月腊月,前日里才下过一场大雪,田间地头覆盖的都是新雪。
而在一片田野之间,则有条笔直的四驾官道,直通尽头的长安。
若是视力好的,甚至隐约瞧得见长安城那一片恢弘之景。
几个元神高人,自函谷关纵跃而来,要的便是第一个夺占长安,以时候定鼎新朝的大气运,总会有几分是归于他们,对他们的修为,当是大有进益。
正飞驰而至,却见着官道之上一个身着长衫、宛如个落魄书生的中年男子,正孤零零站在那,背对着他们,望着长安,口中吟道:“……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