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不用上课,皇帝在看完了她的上课记录后,也是把她召见了过来。
因为他对夭夭所提出的四战忽然有点感兴趣。
夭夭将必胜的打仗分为四个步骤,只要这四个步骤都赢了,那这场仗也就赢了。
或许是因为文字的方式,更容易让人掌握她的中心思想。
因此,皇帝在看后,一点都不觉得她这是小说家之言。
反而,说得似乎还十分有道理。
就拿他收服洛州那一仗来说,所有人都知道,他仅用三千余人,就打败了王收加窦融三十万人。
为何?
无他,甲坚兵利而!
而他的这句谦虚的话,所说的两点一个是甲坚,一个是兵利,在夭夭与卫国公的问对中,都有体现。
正正是其中的第二战和第四战。
至于第一战的情报战,以及第三战的信息战。
前者可以理解,然而后者,在他看来,却是一个颇为新颖的角度。
在他看来,夭夭在问对所说出的这四点,非但不是夸夸其谈,反而,有着十分深刻的认识,以及重要意义。
其实……
那是因为皇帝没有配合上夭夭当时说话时候的语气。
可能是狐狸精当久了,她跟别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人觉得她不是很靠谱。
卫国公一开始便是这样被迷惑了。
只有当她的话被落实到文字上,这种影响才会彻底消失,而且,逐渐体现出她真正的军事思想来。
她的这四战,也就是四个步骤,其实是站在一个相当高的高度来回答的。
便是皇帝看完了以后,都深受启发。
可见,她绝不仅仅只是懂得些许皮毛那么简单。
反而……
她不是那种只计较一谋一虑的得失,而是站在事实规律上面所作出的打仗总结。
今日,为了更好地了解她的思想,便把她直接召了过来。
书房。
“儿臣见过父皇。”
“免礼,跟卫国公学习行军打仗,学了一天,感觉如何?”
夭夭便道:“但凡是儿臣想知道的,卫国公都知无不言、且言无不尽,儿臣觉得很好。跟着卫国公学习如何打仗,让儿臣获益良多。”
皇帝便起身道:“除了朕,当今天下最会打仗的,莫过于卫国公,只不过,你这问的如何通过路上马粪,脚印的数量,来确定对方骑兵的人数,卫国公真的半点反应没有?”
夭夭便道:“可能有,不过屏风挡着,儿臣也看不清,因而就当做是没有。”
皇帝:“还有这两千人的部队要带多少铁锅,铁锅长什么样,多大,多深。”
夭夭:“儿臣这不是没经验。”
皇帝:“每人路上都要自己带着粮食,路上走着不会累吗?会不会路上走着走着饿了,都吃完了,这仗还没有开始?”
没错,夭夭就净是问这些问题。
卫国公其实是被问得头都大了。
夭夭:“父皇你就别拿这些戏弄儿臣了。若儿臣要是有经验,那还用问。”
然后皇帝也不调戏她了。
皇帝:“那好,既然这些不能说,那就说说你的四战吧。”
夭夭便道:“果然父皇是个识货之人。我这四战可是在一个极高极高的高度,对打仗所做的总结,但凡这四战做好,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皇帝:“别贫嘴了,一个个说。”
夭夭:“上面不都写着。”
皇帝:“我知道写着,但是我想听你说。”
夭夭便只好重复了一遍。
皇帝本以为,夭夭能够在这些观点的原有基础之上,还能增加一些具体的措施,然而……
夭夭很快便摇了摇头。
果然!
只是理论啊。
这倒是颇让皇帝有些失望,包括夭夭所提到的信息战。
不过……
对于夭夭把最后一战定义为民心之战,他却也是颇为意外的。
皇帝于是便问道:“你为何要将最后一战,说成是民心之战?”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一些。
这的确是十分高的一个高度。
夭夭便道:“打仗一旦打多了,士兵当中必然会出现有厌战的,因此,作为主帅,必须要清楚了解,而且控制好己方士兵的作战斗志。敌人的是不可控的,只能看时机,但是我方的,是可控的。”
皇帝:“哦,那具体做法呢?”
夭夭:“没有。儿臣昨天早上花了一上午,在卫国公来之前才想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大概。”
为什么夭夭要说是昨天早上,而且是在卫国公来之前才想的。
目的,也是不言而喻了。
就是想让皇帝觉得她是天才。
不然,皇帝不可能让她上战场。
听完,皇帝也只好脑袋有点疼,夭夭,理论的神,做起来,就有心无力。
虽然这四战颇有几分集天下兵家之大成的意味在里面,不过,这也太过于粗略了。
最后,皇帝便也是只好说道:“那你接下来继续跟卫国公学吧。”
说完以后,忽然间,他又觉得有点不对。
因为……
他原本的目的好像不是这样。
难道还真的让她带兵打仗上战场?
夭夭仿佛是能够看穿他的想法一般,直接说道:“父皇你可不能反悔,若是儿臣能从卫国公那里学成出师,你可是答应了,可以让我带兵打仗的。而且还允许儿臣招募私兵,自己练兵。”
皇帝便挥挥手,道:“行行行,朕不反悔,不过,还是等你能学成出师再来说吧。”
夭夭:“那没什么事,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皇帝也不说话,那就是代表默认。
如今,卫国公,也在自己府上养病。
本来并没有在想太子妃的事,但后面,显然又是没忍住。
所以将之前的对问又拿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头脑,比之昨日在东宫的时候,要清醒了不少了吧。
此时再次拿起那对问看起来之时,那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太子妃很蠢的样子,却似乎无法再与此时纸上的内容,重合起来,她真的很蠢吗?
这应该是没什么争议的。
甚至,可能吃饭之时,她都不会自己给自己装饭。
但她向他学习的那股劲,却是热切的,且让人心动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笑的原因。
就如同见到了一个浑身都充满纯真的小孩,在探求行军打仗的知识。
“父亲,父亲又在这里想什么?”
“这是……”
然后卫国公便又把东西收了起来。
道:“还知道回来,这都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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