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总是有许多特权的。
比如,虽然不能亲自送到牢房里面来,但柳如烟给于奇正送来的饭菜,就一点没拉地送了进来。
如烟是一个心思很细致的人,考虑到于郎在里面也要和人处好关系,于是把食盒分成了两格。
给于奇正的那格就不用说了。
另外一格则是不占空间,但是塞得很满的食物。比如花生米、切成小块去掉骨头的腌鱼块、粉蒸肉、卤牛肉之类的,份量还真不少。
于奇正把这些用油纸包包好的食物递给对面囚室,并交代各自哪一点之后往下传,让其他囚室的人也尝一尝。
对于长久不见荤腥的犯人们来说,于总都料简直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啊。
一个年轻犯人吃完分到的一小块粉蒸肉,意犹未尽地吸着手指头,热泪盈眶地说:“要是于总都料每个月都被抓进来一次,得有多好啊!”
“叭!”
不用说,年轻犯人除了吃到这块肥腻的粉蒸肉,还吃到了一个大嘴巴子。
另外几个犯人对他怒目而视。
这狗东西,会不会说话的?这个傻鸟,就算心里这么想的,也不能说出来啊。
于奇正提着食盒,走到赵天赐身边坐下:“赵兄,来,别客气。”
换房间后,这个囚室也就他和赵天赐两人。
赵天赐一直有意地离他远远的,已经够倒霉了,和这个灾星在一起,接下来不知道还得倒多少霉呢。还是能离远点尽量远点吧。
见赵天赐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于奇正决定跟他讲个笑话,调节一下气氛。
讲个什么笑话呢,对,就讲个和他的姓有关的吧。
“赵兄,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有个经常出门做生意的人,有一天出门前,发现家门口贴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句话。”
“你猜是什么话?哦你肯定猜不着。我就直接告诉你吧。那句话是:赵兄托你给我办点事。”
“生意人什么都没说,若无其事地继续出门了。到晚上的时候,回来就将他老婆和奸夫抓奸在床了。”
“后来就有人问他,你是怎么知道你老婆有私情的?”
“生意人怒道,他们当我不会倒过来念啊?哈哈哈哈哈,好笑吧?咦,赵兄你怎么不笑?”
被于奇正这么一问,赵天赐赶紧“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于奇正暗想:这赵天赐赵兄的反射弧也真够长的。
于是自己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不到两声,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赵天赐不可能知道“事点办”这个时间名词,更不可能知道“兄赵”是个什么玩意啊!
于是忍不住问道:“赵兄,你笑什么?”
赵天赐立马止住刹车,愣愣地忘着于奇正心想:不是你让我笑的吗?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于奇正苦笑着揉了揉鼻子,又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笑话了。心里暗自后悔,那时候怎么个就不多记几个段子呢?
不过,虽然是一个很不好笑的笑话,气氛倒是稍微和缓了一点,至少不是那种大眼对小眼的状态了。
接下来,在于奇正的再次盛情相邀下,两人愉快地开始商务聚餐活动。
狼吞虎咽一阵,加上几杯酒下肚,赵天赐终于打着饱嗝开口说话了:“这么吃一顿,就算立马拖出去砍头也算值了。”
于奇正不禁一阵心酸:“赵兄,别想多了。以后我出去了,也会定期给你们送点东西来的。”
赵天赐叹了口气,苦笑一声当做回答。
正当于奇正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赵天赐突然脸色大变,头上黄豆般的泪珠滚了下来。他捂着肚子瞪大眼睛,指着酒菜痛苦地说:“有,有毒!”
。。。。。。。。
杨浩两道浓眉蹙成一团,望着自己的主子。
张有德维持这个姿势,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这段时间内,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脸色阴沉,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副画中将士们头顶所戴的帽子,似乎一直这么盯着就能从中得到什么东西似的。
正当杨浩准备上前去劝慰的时候,张有德猛地一把抓起桌上的画,像发狂一般拼命地将之撕成粉碎。接着揉成一团,狠狠地丢在地下,然后用力地踩了几脚。
“家主……”杨浩不无担忧地叫道。
“为什么!为什么?”张有德疯狂的笑了起来,片刻后双手抱头蹲了下去。
杨浩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解,只能傻傻的守在旁边。
张有德抬起头,满脸泪痕的脸上,两只眼睛布满血丝。像极了一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然而,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自己原本应该是那只呼啸山林的兽中之王,所有野兽都臣服于脚下。
这片森林,原本是属于他们家的。而且他以为永远都应该是属于他们家的。
可是,有一天森林里的其他那些兽类,那些原本是他们家奴仆的兽类,趁他家里人生病时,联合在一起用卑鄙的方式。取得了这片森林的控制权。
不仅如此,还要将原来的主人全部赶尽杀绝。
他想过和他们斗争,无奈大势已去,只能逃出森林。他这半生在这种被追杀的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慢慢地屈从于现实,再也不去想夺回森林的事情,只想能够活下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给他带来了。
希望,其实有时候就是欲望。有了希望,也就有了欲望。
当他开始重新憧憬这个梦想的时候,现实又狠狠地给他一嘴巴。
“于奇正!”张有德咬紧牙关恨恨地吐出这三个字。
给他带来希望的,就是这个人。
他相信,如果于奇正肯提供的装备和技术,他就能迅速组建一支天下无敌的铁甲雄狮,去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荣耀。
但是现在这个人,却把他逼到了左右为难之中。
因为帽子丢了。
也就是说,于奇正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如果继续和他纠缠不清,从而自己身份暴露的话,那就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想保住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先将这个隐患除掉。这样,一切都死无对证了。
但是,这个人却是他唯一的机会。失去这次机会之后,再也不可能有了。
我该怎么办?
张有德失神地望着屋顶,似乎那里能够给他一个答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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