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年末便是诸多琐事的收尾时刻，对于忙碌的学生便是新年假期来临的讯号。
星见未步转着笔，视线从试卷的末尾滑落窗边，下雪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眨眼间便压弯了柔弱的枝桠，裹上一层晃眼的银白。星见停下手上的动作，撑着头专心地再检查了一次试卷，看着挂钟滴答前行的时间又看着同样合笔准备交卷的白上雪叶抢先一步抓起试卷冲到讲台上。放下试卷后，星见冲着姗姗来迟的白上挑了挑眉，信步走出教室。
走到储物柜门口，瑟瑟的冷风灌进星见松弛的领口，让她忍不住哆嗦，匆忙地换上鞋将围巾一圈一圈齐整地围在脖颈上才慢慢走出教学楼。除了鸟鸣和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还沉浸在考试氛围中的学校万籁俱寂。
考试结束，也就意味着假期的开始，黑色的靴子在刚刚凝结的薄雪上画出一道道漂亮的痕迹，星见双手插兜注意力全部被便利店里缓缓飘散出来的关东煮香气所吸引。
星见有些后悔没有带相机出门，只能一只手拿着手机不断地追寻着满意的画面，一只手握着热气腾腾的纸杯，走走停停。直到屏幕中出现熟悉的人，星见抬头，无意间的四目相对两人都被吓了一跳。星见放下手机，对着手里还握着书的若月佑美笑了笑，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书店里走去。
“抱歉！我们这里不可以带食物。”刚推开玻璃门，星见就被一旁的店员伸手拦下。
“抱歉。”正准备退出去的星见转身就看见若月放下杂志快步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打扰到你了吗？不要管我的，我吃完了再进去就行。”
“没事，我在里面待得也有点闷，出来透气。”
星见抬手捧起纸杯，拿出一串关东煮对着若月问道：“冬天的关东煮绝对人间美味了！试试。”她噙着笑将关东煮送到若月嘴巴，看见若月一口咬下才露出小白牙，眼里全是期待。
“嗯。”若月鼓着脸颊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我选的麻辣汤底，应该没关系吧。”星见看着若月嘴角残留的辣汁，从衣袋里拿出纸巾递过去。看着若月手忙脚乱的捂着脸擦着嘴角，星见凑近检查一下对着她点了点头，抬眼时才发现若月眼底藏不住的一片淡青色。
“帮我多吃一些吧，我准备留着肚子一会买了麻衣样的杂志再去吃烤豆腐。”
“你不吃了吗？”若月接过纸杯看着里面剩下的食物无奈地问道。
“吃呀，”说着星见就往嘴里塞了一个丸子，然后鼓着小脸问道：“若月刚才在看什么？”
“六法全书。”若月细声回答，不好意思地别过头看向一边落下的雪花。
“诶？不过很有若月的感觉。”
“抱歉，太严肃了吧。以前想做律师来着，还逼着父母给自己买过，后来，反正刚才碰巧看见了就随手翻翻而已。”平时深黑色的瞳孔此刻仿佛失焦一样，无力地搭落在星见的肩膀上，星见第一次看见若月这样失神的样子，之前单薄的背影虽然透露了些什么，但是她从未见过若月没有力量的眼神。
“为什么说抱歉，我从来没有觉得又被若月麻烦过，反而是我总在麻烦若月吧，总是麻烦你来照顾我。”星见注意到若月丢失的目光，用力抖了抖肩膀，一抹细碎的白砂从她的头上肩上簌簌落下，是寒冬中无处容身的飞雪，白得干净，白得脆弱。
“我刚刚结束了考试，考的超糟糕的。”星见甩了甩脑袋，侧头看向热闹的街市，躲开若月探寻的目光，“太难过了，完全不想回家，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说着，星见的脑袋配合得垂了下来，声音也越来越轻，“若月一会有空吗？”
“诶？”
“一会有安排吗？”星见低头踢着脚边的凝结的薄雪，“没事的话一起去逛商城吧，我想打电动。”
“可以。”
“拿走吧。”星见伸手拿走对方手里已经开始变凉的纸杯，两三下的塞到嘴里，将垃圾装进随身的袋子里，“走吧，我想横扫全场，有关于玩的东西，可能整个杉并区都没有我的对手。”
若月微微抿起唇角笑了，被星见用力拽着的走在对方身后的若月，好像看见了从围巾和发丝间偷偷露出的泛红耳尖。
当若月从星见手里接过第五个玩偶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叫了停。“miho，别抓了，要不我们再去玩点儿别的，这已经快抱不住了。”
星见蹲在娃娃机旁边，从机箱里取出第六个小丸子娃娃，仰头看着无措地抱着玩偶的若月，“那你缺钥匙扣吗？我抓给你？”
“不用了，你不想玩别的吗？”若月哭笑不得地看着刚才喊着要大杀四方结果从进电玩城就开始疯狂抓捕小丸子玩偶的星见。
“我看看周围还有什么，跳舞机、赛车、投篮还是大头——”没等星见说完，她立刻注意到若月瞬间僵硬的唇角，马上转口道：“玩过街霸吗？打两局我们去开车怎么样？”
“好。”
简短的回复让星见心底一沉，抱着玩偶坐在椅子上凭感觉扭动遥杆时，星见开始在脑海里认真组织措辞后，半晌才慢慢出声道：“若月平时喜欢玩什么？”
“画画？”若月歪头想了想有些不太自信地回答道。
“嗯，啊，我死了。”星见看着游戏界面上倒下沙加特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的若叶笑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若月看着拎着包突然走开的星见有些奇怪，并未多想便起身抱起堆在一边的玩偶，将游戏机让了出来，站到旁边等待。
十几分钟过去了，就在若月开始担心星见是不是出事时，抬头就看见星见拿着两个塑料袋小跑到她身边。
“走，换场。”星见将玩偶分放到袋子里，径直牵起还未反应过来的若月走出了电玩城。
“去哪？”被星见押上出租车的若月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淡然自若玩起手机的星见。
“去捣乱。”
“啊？”
“被人欺负了，就应该找个办法发泄出来。我今天被出题老师欺负了，我准备去报复社会。”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