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将军。”
吕哲登上祭坛。
张角正盘腿坐在祭坛之上，头顶上《太平要术》有些瞩目。
看到吕哲到来，他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随云，你来了。”
吕哲走上前，站在张角面前。
他想了想，开口问道：“天公将军……巨鹿……如何了？”
“已经覆灭了。”
张角开口。
吕哲顿时沉默了。
覆灭？
张宝、张梁等人，都死了？
九万黄巾……
“皇甫嵩很厉害，他的局，老夫没办法破开。”张角的声音继续响起，“就连老夫，事实上也已经死了，现在你看到的我，不过是借助《太平要术》残篇施展借尸还魂之术，苟延残喘而已。”
《太平要术》残篇？
借尸还魂？
苟延残喘？
吕哲敏锐的听到了三个关键点。
目光顿时变得深邃起来。
“不必猜测，老夫可以告诉你。”
张角看穿吕哲的想法，他没有隐瞒的意思。
“哪怕是太平要术，想要完整的将老夫复活，那也得付出巨大代价，而这个代价……便是大部分太平要术。”
手一招。
张角头顶上的太平要术收敛起光芒，直接飞舞着，漂浮到吕哲面前。
“你拿着看看就知道了。”
吕哲怔住了。
让他拿着《太平要术》？
真的可以么？
他看向张角，咽了咽口水。
这可是《太平要术》啊。
天下第一的神器！
整个太平道、黄巾军至高无上的宝贝。
换成倚天屠龙记里面，那就是波斯总教的圣火令，神雕侠侣里面的九阴真经……
别说吕哲，整个黄巾军中，就连张角的两个弟弟。
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
都从未触碰过《太平要术》。
这是神器，是张角的立身之本。
“看看吧。”
张角声音很温和。
吕哲这才深吸一口气，盯着面前的《太平要术》，伸出手去。
《太平要术》落在手掌上。
感觉……非常普通。
只从质地而言，和正常的竹简，并没有什么区别。
吕哲没有犹豫太久，而是缓缓打开《太平要术》。
然而一打开便眉头一皱，然后快速将整个竹简拉开。
豁然抬头。
“天公将军……”
“这就是《太平要术》，无需质疑。”张角声音响起。
“可它……”
吕哲难以置信。
这就是《太平要术》？
天下第一神器？
他对《太平要术》，还是略微有些了解的。
前世《太平要术》可是道家珍贵典藏之一，在东汉至唐代，在道教中都有重要地位。
被视为传达天命的谶书。
构成道经“三洞四辅”中的太平部，辑入历代道藏，直到宋代以后逐渐为人淡忘。
然而现在出现在吕哲面前的，是一卷——空空如也的竹简！
不对，严格说来不算是空空如也。
在竹简的最右边，有着“太平清领”四个龙飞凤舞的黑色小字。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吕哲突然怔住了。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张角说过的，他能出现，代价是大部分《太平要术》。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竹简之上，才什么都没有？
“《太平要术》，是老夫一名好友在知晓老夫决心为天下农夫创立黄天盛世后，赠与老夫的，其上每一字，都有着神鬼莫测之能，然而老夫之前为了提升黄巾实力，逆天改名，消耗了一部分。”
“这一次又为了借尸还魂，直接出现在洛阳，又消耗了大部分。”
“如今的《太平要术》，力量已然十不存一，算是空有虚壳了。”
吕哲恍然大悟。
怪不得啊。
天下一流武将，极少极少。
然而黄巾军中多得很。
只知道是张角为这些人提升实力的，现在看来，如果真的能轻易的做到，他为什么不多提升一点？
来上一两千人一流武将。
哪怕是大汉皇朝，也挡不住！
原来是这样，这些人的实力，是以消耗《太平要术》为前提的！
这就说得过去了。
“既然如此，若是王越真的动手，那天公将军岂不是危险？”
吕哲脱口问道。
张角笑着摇头：“这倒不是，老夫一身实力，本就不弱，又不只是依赖于《太平要术》。”
“不过若真是死战，老夫应该是必败无疑。”
“……”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现在还不跑，拉着我在这里说来说去的？
吕哲现在弄不明白了。
张角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在这里等死么？
“那天公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吕哲问道。
张角：“不是我们怎么办，而是你怎么办。”
“？？？”
吕哲惊了。
“老夫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走不下去了。”
“因此，这里便是老夫的终点。”
“随云，重要的是，接下来，你应该如何了。”
张角悠悠然道。
吕哲心头一跳：“天公将军，此话何解？”
“你会明白的。”
张角眼睛半眯，他站起身来，走到祭坛边缘。
居高临下的地方，能够将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影尽收眼底。
然而张角的眼中，并没有这些人。
他的眸子里，倒映出远处洛阳，倒映出大汉山河。
“可惜了。”
张角叹了一口气。
“如此壮丽河山，老夫无缘再见！”
吕哲震惊了。
张角的话语之间，竟然透露着一股穷途末路的感觉！
可是怎么会呢？
他们这一局。
赢了！
刘宏都被抓着，王越也束手无策。
虽然《太平要术》威能不在，然张角还活着！
绝世级存在，行走的神灵。
哪怕没有《太平要术》，也不至于穷途末路吧？
张角与王越……到底在祭坛上说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吕哲心头焦急。
无论是他还是祭坛下所有的黄巾军，性命可都在张角的手中。
张角能活。
他们便能平安无事。
若张角死了……无论生前与王越达成了什么。
这些人能活下来？
刘宏、朝廷百官……能让吕哲他们活下来？
不可能的啊。
“天公将军？”
吕哲骤然开口。
哪怕发生天大的事情。
他也不能让张角失去斗志！
然而刚刚张嘴。
一阵轻风便扑面而来。
下一秒，吕哲脑袋一晕，竟然直接倒下了。
张角转过身，目光落在吕哲身上。
竟然露出淡笑的表情。
“随云，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