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机剧烈的运转,汽车发出轰鸣声猛地加速。
那人影挥动手中的铁棒砸下来,可是还没等铁棒垂落就已经被车撞到,紧接着咚的一声,那人影直接扑到了前车窗上,在车顶翻滚过去。
因为惊吓,王仲哥一时失误将油门当成刹车,撞人后猛打方向盘,车子瞬间失控,在路上横着两个旋撞在了路灯上。
副驾驶的门被撞击的变形,剧烈的颠簸让王仲哥脑袋狠狠撞击在方向盘上,好在因车技不好,速度一直不快。
这一下撞击让她头脑发昏,靠回座椅上缓了半天才清醒过来,同时一个疑问浮现在她的心头。
“我……这是要去哪?”她按着额头,回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反而更加疑惑:“为什么……我要去找学姐?”
难道其实是自己不知不觉间暗恋她不成?
撞击电线杆的是副驾驶那一侧,王仲哥打开车门,摇摇晃晃的走出来,要去看那个人影。
借着车灯看到,地上那人刚刚爬起来,坐在地上摇晃脑袋:“我……我这是在哪?”
王仲哥分明看到,那人左半边脸和胳膊,变得如同岩石一样。
这应当就是那个男人的能力,也是他没有出事的原因!
王仲哥止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看到那人已经起身,迷茫的拿着手中的钢管,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是狂乱之息!
那个男人因为狂乱之息而陷入了疯狂,被撞击后清醒了过来;同时王仲哥也明白了,自己也中招了,所以才会不管不顾的来找学姐!
可是她已经出来了,从二十七层的高楼下来了……
再次深吸一口气。
此处距离学姐的出租屋已经不远——至少比离自己家要近,而且最关键的是,对方住在二楼。
想到这她直接离开。
车是不能再开了,至少短时间内她是没有勇气再去开车的。
……
一路走过去,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就算遇到那些陷入狂乱的人,王仲哥也小心翼翼的躲开。
十五分钟后,看到“锦盛北小区”的大门,王仲哥停下脚步观察四周。
她没有打开手电,因为这会给那些危险指引方向。
这里是一片很老的小区,因为繁华地段的迁移而让这里变得越发空荡;周围高楼大厦将人口带走的同时,也把绝大多数的雷暴吸引开,这片低矮的小区反而没有遭受影响。
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情况。
她刚想往前走,突然心中一悸,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
回头望去,不自觉的使用了能力,导致左眼突然胀痛的让她难以忍受,险些喊出声来。
忍了一会,蜷缩在黑暗中没有动。
再次观察身后,没有发现任何人影;看看前方和左右,同样也没有。
可是那种被人监视、被人跟踪的恐怖感觉仍然萦绕在心头,好似阴冷的毒蛇已经攀附在她的后背上,湿热的信子在轻轻骚动她的耳根。
“……”
过了一会,她猛地抬头向上看去!
也没有!
终于稍稍定了心神,与此同时她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宛如坟墓一般!
和之前那些街区末日一样的景象截然不同,好似一匹恐怖的巨兽,安静的蛰伏在黑暗中。
明明有应急灯照亮,但是那惨白的光芒却让人遍体发寒,而且光亮周围的黑暗更加深沉。
过了一会没有发现任何情况,悄悄的往小区大门前进。
现在她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摸了摸口袋里卡盒,心中稍稍安定,弯着腰快步走到小区大门那里。
这种老小区都是周围一圈铁栅栏,门口是一人高的伸缩门,旁边是门卫室。
王仲哥垫着脚伸头往里看,只看到门卫室门虚掩着,因为门口的应急灯,屋内一片漆黑,看不到具体情况。
抬头看看仍然亮着鲜红光点的摄像头,王仲哥扒着伸缩门努力的翻身上去。但因经验不足,翻了好几次才翻过去,而且弄得哗啦哗啦乱响。
开始她还想轻一些,后来干脆放弃了。
翻过了门,她没有去看门卫室的情况,心中焦躁恐慌的感觉让她加快了脚步。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两点,小区中的太阳能路灯按照设定已经全部熄灭,只有一些草坪上的太阳能景观灯还在亮着。
在小区中走着,突然间她浑身一颤,内心之中涌现巨大的恐惧。
顺着本能,她抬头看向旁边一栋楼,楼上的漆黑的窗户中,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因为太过黑暗看不清对方,但是却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
不只是这一扇窗户。
在王仲哥停顿的这片刻中,那栋楼不同的窗户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的黑影,这些黑影都在直勾勾的看着她!
王仲哥的身体越发阴冷,喉头蠕动却说不出话。
那些窗户中的黑影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人,慢慢的趴在窗户上。
甚至会有一种,他们……它们正要从窗户之中钻出来一样!
甚至于能看到它们的一双双眼睛……
突然间,身后哗啦啦一声,是伸缩门的声音!
这声音将她惊醒,王仲哥猛地回头,知道有人也翻门进入了。
再回头,却没有看到那栋楼中的一个个“黑影”。
“邪门!”暗骂一声,王仲哥再也不敢停留,撒鸭子就跑。
跑到丁茜师姐家门口的时候,她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稍微停顿了一下,打开手机手电进了楼道。
这些老小区中虽然也装有应急灯,但似乎因为物业管理不当,年久失修,这一路开来楼道中的应急灯少有能亮的,剩余的或是微微发亮,或者干脆连亮都不亮。
这个城市安逸的太久了,各种检查都只针对那些人口更多、建设更新、价格更高的区域。
在黑洞洞的楼道中,她甚至都不敢大声呼吸,那寂静楼梯会把她的呼吸声放大、回荡……
“师姐!”王仲哥声音微微发颤,刚伸手敲门,咚咚的敲门声在这黑暗的走廊之中回响,可是屋中没有回答,门却已经敞开了一条缝隙。
大门……没有关上。
王仲哥浑身一个激灵,总感觉背对着的那走廊中存在某些可怕的东西。
她僵了片刻,侧过身子贴着墙壁,后退了两步,一只脚搭在楼梯边沿,将手机的闪光灯用手指挡住,从包里抽出电击器,伸长手用电击器缓缓的推开了房门。
她浑身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左眼胀痛的感觉提醒着她这里面存在某种无名的威胁。
生怕大门打开后是一张恐怖的脸或者其他可怕的怪物。
“……师姐?”王仲哥轻声呼唤道。
但是屋中却没有人回应。
房门开开了足够的看到屋中景象的宽度,她的眼睛也勉强能够看清这黑暗中的事物。
没有任何东西,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看到门后没有东西她就稍微放心了一些,轻轻将房门再次推开一点:“师姐?”
仍然安静,没有任何回应。
将房门又推开一些,推到了一个恰好能让她通过宽度,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门。
按着闪光灯的手指始终没有松开,电击器探在身前,缓缓的往屋里走。
丁茜的家是一室一厅的小户型,正对大门的客厅,旁边是卧室。
客厅中凌乱的杂物和那股清除不掉的粘腻甜香味,是丁茜日常乱丢零食的后果。
桌子上还摆放着已经冷却的方便面桶,窗户打开,从外面刮来的凉风吹动着纱织窗帘。
时有时无的雷光隐约间将房屋照亮。
卧室的门没有关,王仲哥咽了口吐沫,脚步越发轻缓,左眼火辣辣的发烫,即便已经闭上眼睛仍然没有用。
她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大门,在黑暗中缓缓的关上了一些。
将卧室门推开……
“师姐!”
王仲哥尖叫一声,手中的电击器掉落在地上,两步跑到床前,但是又不敢再动。
床上,丁茜仰面朝天,脑袋从床上耷拉下来,面目狰狞,肢体扭曲,左手死死抓着心脏的位置,右手攥着床单,把床单都抓烂了,大张着空洞的嘴巴,床单褶皱不堪,被子也被拥到地上,似乎进行过某种激烈的挣扎。
王仲哥松开手指,灯光照亮了屋子。
颤抖着伸出手,一点点靠近丁茜的脖子。
没有脉搏,皮肤冰冷。
师姐她……
“她死于心脏病。”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身后说道。
“噶——!”她倒吸一口冷气,险些当场去世,身体转过来的同时不停后退,咣当一声就把床头柜上的床灯打碎,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到地上,水撒了一地。
直到身体已经抵在了墙角,扶着墙她才勉强站稳。
手机掉到地上,光束打在天花板上。
站在门口说话的人,是一个个头一米八左右的男子,中等身材,戴着一副眼镜,穿着一身干净白衬衫。
双脚站在地上、有影子、没有血、看起来不是怪物……
是人!是人就好……是人就好……
“你——”王仲哥几乎是“吸着气”说出这个字,而后张了张嘴怎么都说不出来话。
“抱歉,吓到你了。”那人推了推眼镜,若有似无间,利用站位和姿势将左手掩在身后。
“你你你……你是谁?!你把……你把红姐怎么了?!”王仲哥说着伸手去兜里摸,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抓出来,然后从床头柜上抓起一根签字笔对准了男人。
男子再次推了推眼镜:“你先冷静一下,我是小红的男朋友。你应该听说过我吧?”
听到他的话,王仲哥稍稍平缓:“是……是吗?可是……”王仲哥斜眼看了一眼床上惨死的丁茜,“可是杨红姐她……她没有和我说起来过啊。”
那男人叹口气:“唉,杨红这丫头,也是什么也不跟我说。”
王仲哥放下手中的签字笔,似乎已经放下了一些戒心,但紧接着她又举起了手:“不对!杨红姐她……她怎么就死了?!是不是你杀了她?!”
那男人又一次推了推眼镜:“你看她的样子还看不出来吗?她的死因是心脏啊。”
“……”确实,如果不是死于心脏病,又有几个人会捂着心脏痛苦死去?
王仲哥神情有些黯然:“这……怎么……”
猛然间她浑身一颤,惊骇异常的看向男人身后,在手机灯光下,她的神情异常恐怖,慌张的伸手去床头柜摸索。
那男人先是一愣,然后猛然转身朝向黑暗的客厅,并且从掩藏的左手中抽出一把短刀护在身前。
但此时他的眼睛还未完全适应黑暗,还未等他看到客厅中到底是什么让王仲哥如此害怕时心中突然一惊。
糟……
没等他做出反应,坚硬的保温杯砸中了他的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