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了,宁夜飘然而去,至于那谢婉儿到底能否到达云绝门,他并不过问。
这些年随着经历增多,修为渐长,心性也渐渐超凡脱俗。虽不视人命如草芥,却也认为人当自强不息。路已经为谢婉儿指出,至于如何去走,就看她自己了。
而宁夜,他还要去探索自己的道。至于那元磁山,因为地址不清晰的缘故,他并不着急寻找。
宁夜离去后不久,两安岛的上空处已现一人。
此人身穿一袭紫袍,袍上绣有一个个圆环,飞行于空,那些环便在他紫袍上不断游走,甚至还发出撞击之声,隆鼻深目,相貌与黄袍男竟有几分相像。
这刻在这上空中转了几圈,甚至还嗅了几下,自语道:“就是这儿了,不见吾儿,难道是……”
他面色微变,心中已知道儿子多半不祥,强忍悲痛,对空一指:“回溯!”
随后就见四周风云激荡,一片画面已出现在紫袍人眼中,正是黄袍男的激斗场景,只是那与黄袍激斗之人,却面目模糊,竟不可见。
“竟然无法推演此人?”眼看着画面中的人如烟如雾,难窥其秘,就连出手都被一种神秘力量遮掩,紫袍男心中惊疑不定。
但他还是看出来,此人虽无法推演身份,却可以看出终不过是一个万法修为,只是神通格外强大。
突然一幕画面落入眼中,紫袍男身体一震。
“烟波雾隐神通?”
这杀自己儿子的人,用的竟然是烟波雾隐神通?
这可是烟雨楼的神通啊,此人怎么会?
正好黄袍男也叫了出来,那人声音已至:“不是误会……木灵鸟,火凤环?原来是五环上人的弟子,哦不,是儿子……给我回来……”
随后就见儿子的元神已落入那人手中。
见到此景,紫袍男知道儿子已无幸理,心中绝望。
眼看着无法看破对方身份,心头悲哀,突然发了狠,取出一个算筒,那算筒中只有三根古朴算筹。
紫袍男面上闪过一丝肉痛,已摇动算筹,同时手指掐动,默默推算。
突然间一根算筹飞出,那紫袍男一口精血喷吐,算筹湮灭,化成一片光点,落于空寂,同时紫袍男长吸一口,陡然间心神一片清明,似有所察,看向宁夜离去的方向。
冥冥中的指引,正是凶手所在。
紫袍男厉声道:“看你能往哪儿逃!”
已是风风火火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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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夜并不知道自己的原极神光给五环上人留了线索。
当然,就算知道他多半也是不会在意的,大不了杀上一场便是。
随着修为增长,实力增长,宁夜心中豪气增强,无垢以下,还真没什么会让他忌惮的。
这也让他开始理解如岳心禅风东林这类人,明白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后,真的是可以不用动脑子的。
或者说,获得强大实力的目的,就是为了摆脱蝇营狗苟的算计。
宁夜只是无垢以下强横,就已经心态如此,象岳心禅这类人的心态,便更加可想而知。
但也正因为意识到这点,宁夜也警醒自己,定不可因此轻忽大意。
只是如此想法,又与他肆意纵横之追求自相矛盾,想了想亦不由笑道:“果然人都是矛盾的啊。罢了罢了,为求道心坚定,我还是先淳朴一些的好。”
天机白了他一眼:“你这是为了淳朴而淳朴,非自然天生,幻象而已。”
宁夜难得被天机抢白,关键他说的有道理,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不由长生大笑:“说的也是。但是都说大道至简,道心唯艰,我心思过多,不利上穷天道,却也是个麻烦啊。总不能把自己变成白痴吧?”
天机便道:“在我看来却是通篇扯淡,无稽之谈。”
“咦?”宁夜感到有趣:“专注方可成事,此乃修仙至理,你看起来却有不一样的想法?”
天机回答:“你从来都非专注之人,不也领悟众多道法?”
宁夜摇头:“不一样,我的光道得自原极神光,幻道得自万古柳,极战二道得自极战道,刀道普通,还根本未到悟道之地步,皆是依靠外物,并非自我突破。”
这也是宁夜的心结,他的大多数成长都和资源有关。然而修为到了万法之后,再要往上,就必须有自己的路,依靠外物之法再不可取。
所以宁夜才要修炼自身,使心神专注。
但天机却依然摇头:“天地浩瀚,复杂无限,所谓的大道至简之说,我是不信的。我到是觉得,你原来的做法,凡事究其理,明其意,追其本质,方为正道。”
“哦?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宁夜问。
“因为我是怪异啊,秉天地之气运而生的怪异,自身就是道。”天机傲然回答:“天地之秘无限浩瀚,至纯之心,讲的是应当是追求天地之理的态度,而非方法。真正的道,应当是复杂而博大的。道则不显,其实不是不显,而是太过复杂,你们压根看不懂。而道则显化之地,其实不是显化,而是把某方面的真谛,更加详细的摊开在世人眼中,方得一悟。”
“咦?竟然还有这般说法?到是有趣。”宁夜自语了一句,但想想还真觉得有道理。
他好歹是穿越者,只是这些年努力修行,前尘往事渐渐挂怀,少有想起。
这刻听天机这么说,只觉得大有道理。曾经的世界,与现在的世界,虽是不同的文明,不同的世界,但某些方面,天地之理殊途同归,都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只不过一个以器用之,一个以人用之。
天地之理也从不简单,简单的只是人的态度。但若以对人的要求去衡量结果,那便是谬误。
宁夜终究是在黑白神宫呆的时间长了,受影响较深,不知不觉就被扭曲了思路。反倒是天机不求上进,整日吃吃睡睡,本性淳朴,却也因此依然保留着身为怪异应有的感触。
这天地之理奥妙无穷,非一言可蔽之,正是他的深刻认识,却一下开导了宁夜,使其心中霍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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