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可直视，不可名状，不可抵挡
鬼神......
反复品味着这个词，岳铮看着虎副尉，静静等待着下文。
“鬼神，是我们对那些东西的统称。”
昏暗的牢室中，虎副尉的声音显得别样的低沉：
“它们是完全颠覆人类想象的一种存在，没有固定的形象，没有固定的名字，甚至不存在于现实之中，但是它们存在的本身，就代表着人类无法承受的邪恶、扭曲，与疯狂。
鬼神的恐怖之处在于不可名状，不可直视，不可抵挡。遭遇到鬼神的人类，绝大多数都会毫无理由的引发精神理智的崩溃，更有甚者，就会引发生理性的畸变，让人异化畸变为毫无理智的疯狂怪物。”
遇到就会发疯？
岳铮眼皮一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前世地球某些神话：
“也就是说，这些鬼神会潜入睡梦中袭击人类，把人变成疯子和怪物？”
“小子，你想多了。如果是鬼神会主动袭击人的话，整个新国的人恐怕都早就变成了疯子、怪物。”
虎副尉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并不是鬼神会潜入梦境攻击人类，而是人类在睡梦中会遇到鬼神！”
“梦境犹如深海，人类在沉睡中产生的梦境是虚幻和现实的交汇，也是一片无穷无尽的汪洋大海，而鬼神们就存在于虚幻梦境大海的深处。这世间有极少数灵感旺盛的人类，他们在睡梦中会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突破深层梦境，坠入梦魇深海，从而看见鬼神！而一旦看见鬼神，人类就会毫无抵抗之力的精神崩溃，变成疯子、怪物！”
“几乎所有因为失控、异变导致的恐怖事件，都仅仅是因为有人坠入到了梦境深海，并且看到了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而我们除魔人主要处理的，也就是这些原本是人类，却被污染为疯狂怪物的不幸者罢了......”
居然是这样......
这他娘的简直恐怖的不讲道理......
终于明白前身到底遭遇了什么，岳铮内心悸动起来。
不可直视，不可名状，不可抵挡......他着实是没有想到，虎副尉口中的所谓鬼神是如此的恐怖，他原本设想中的妖魔鬼怪与之相比都简直不值一提！
他定了定神，想到了什么：
“那么，既然鬼神如此的恐怖，它们为什么不会主动袭击人类？难道它们无法做到？”
“这个问题，恐怕没有人能回答你。”
虎副尉幽幽叹了口气：
“你知道某个地方有一群小蚂蚁，你会去专门踩死它们么？也许是因为某些限制，也许是因为人类的渺小不足以引起它们的注意，总之以人类的思维揣测那些颠覆常理的可怕存在本身就是一件愚蠢的事。”
岳铮一时之间也为之无语。
的确如同虎副尉所说，面对这样不合常理的怪诞存在，用人类的认知去判断对方的行为模式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
只是想到鬼神不可名状、不可直视、不可抵挡的可怕性质，他就一阵阵的心凉，对这个世界的诡异和危险的认识也提升到了顶点。
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如果是他再度沉入梦境深海，遭遇到这些可怖的存在，该用什么办法去抵挡？
想到这里，岳铮继续问道：“虎副尉，既然在梦境深海中直面鬼神存在的人会发疯，那么我又是怎么躲过一劫的？”
“这也是你幸运的地方。”
虎副尉思忖道：
“我查阅过内部卷宗，其实像你这样能够在鬼神污染下侥幸逃过一劫的案例也有，只不过十分罕见，而且当事人基本都是呼吸法修行到极其高深地步的除魔人大师，正常情况下，你应该是不可能幸免的。
梦境深海越深，潜藏的鬼神才越恐怖。我猜你有可能只是坠入了深海的浅层，偶然瞥见了鬼神的身影，并没有直面它们，所以才能幸免于难。”
这样么......
其实也没有幸免，因为原主已经死了......
心中默默腹诽了一句，岳铮心中一动道：
“也就是说，大师级的除魔人有能力在梦境深海中抵抗鬼神的污染么？他们的呼吸法修行到了什么水平？”
“我只能说，的确有过这样先例。而且修行呼吸法本身也有稳固精神，降低坠入梦境深海几率的功效。”
看着岳铮发亮的眼神，虎副尉晒然一笑：
“至于除魔人大师，他们已经是进入第七段的强者了，我都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你小子就先不要想了。”
还有第七段？
我升级到的中级呼吸法，对应的就是呼吸第二段外练，这样子看起来离得的确是有点远啊......
得到了这些信息，岳铮的心思飞速转动了起来。
根据前身的常识记忆，呼吸法修行有着段位之分，而基础呼吸法包含的初、中、高三个阶段，对应的也就是呼吸法前三段境界，距离除魔大师的确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岳铮继而有些纳闷的问道：
“那押送我到这里来的鬼牙呢？”
“鬼牙？你见到他真正的样子了？”
虎副尉意外的一挑眉，低沉道：
“你误会了，他并不是在梦境深海中遭遇过鬼神。而是两年前我们在和一个彻底失控、畸变的强大异变体战斗时，他被大量的异变体血液所沾染，结果导致了鬼神力量的污染入侵。”
岳铮顿了顿，不知道说什么好。
关于这一点，前身的记忆中也有，那就是面对任何一个失控或者异变的人，都尽量避免直接接触到对方的鲜血，否则自身也有失控的风险。
连除魔人这样身上远超常人的高手都难以幸免，他实在难以想象普通人面对这样的怪物要承担怎样的危险和压力。
“好了，关于鬼神的事情就说到这里，无论坠入梦境深海还是看见它们都是一件极低概率的时，你也没必要杞人忧天，毕竟害怕也没有任何用处。”
似乎并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虎副尉摆了摆手：
“小子，你现在应该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了吧？鬼神的恐怖毋庸置疑，无论如何像你这样被鬼神污染还能恢复理智的，都是凤毛麟角，值得我们关注。我就直接问了，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除魔堂？”
加入除魔堂......
有所准备的岳铮并不意外，他回过神来迅速权衡了一下，沉着问道：
“虎副尉，加入除魔堂的话，我会得到什么，又要承担什么？”
“很清醒的小子。”
虎副尉笑了笑，眼神欣赏：
“除魔堂隶属除魔总会，是直接向国主负责的重要机关。我们这些人就是黑夜中的城市守护者，拥有极大的特殊行事权利，必要时可以调动一切人员。对于个人来说，加入除魔堂以后，正式除魔人每月的薪俸就有200银元，哪怕预备役也有100银元，远比你在夜巡队的30银元要高。”
“更重要的是，呼吸法是强壮自身，对抗污染和异变的最有效的手段，而除魔总会里拥有着庞大的修行资源储备，基础呼吸法进阶以后的各类高阶法门及流派，还有五花八门的秘技杀招，甚至还有前辈高手指导修行，这都是外人求之不得，只有正式除魔人才能享受到的优越条件。”
更高阶的呼吸法法门，各种秘技杀招？
顷刻间，岳铮就被虎副尉所说的这两点给吸引了。
这个世界步步危机，他很清楚什么金钱、荣誉、权利都只是外物而已，唯有自身的实力才是更好活下去的依仗。而对拥有辅助面板、可以一键升级的他来说，无疑是这两样更让人意动。
“人在公门好修行。小子，你现在身上的异变虽然只有轻微程度，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灰复燃，你的当务之急，就是尽一切所能的尽快提升到基础呼吸法的高级阶段，否则一旦异变再度复苏，对你来说就是天大的麻烦！而如果你仅仅靠自己修行呼吸法，效率何止慢了一倍两倍，根本不可能和加入除魔堂相比！”
岳铮还在思索，虎副尉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顿了顿：
“当然，拥有便利和权利的同时，也有着对应的责任和义务。除魔人的责任，就是要处理负责区域内一切因为鬼神污染而导致的恐怖事件，这也就导致了我们时常要面对各类未知的危险，甚至可能会像鬼牙那样遭遇不幸。”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除魔人的阵亡率一直不低，仅仅去年一年，我们华然县除魔人的死亡率就已经超过了五分之一，比起你原先待的夜巡队还要高上不少，可以说是真正的高危职业。不过风险和机遇从来都是并存的，加入除魔堂的好处也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我建议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
“当然，关系到命运的大事，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按照规定，你还需要在观察室待上三天，三天以后需要再次对你进行一次全面检查，没有问题的话就会解除对你的人身限制，到时候你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
“多谢虎副尉为我解答这么多问题，但是我想不需要考虑这么久。”
虎副尉话音刚落，岳铮就抬起头来笑了笑，目光沉着而坚定：
“权利和义务对等，这很公平。我选择加入除魔堂！”
实际上，几乎是在虎副尉刚刚提出来的时候，岳铮的心中就已经有了决定。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世界如此的怪诞危险，除魔人的组织无疑拥有着十分强大的力量和底蕴，更是拥有着对岳铮极具吸引力的诸多条件，拥有辅助面板的他又怎么可能因为可能存在的些许危险就退缩？
相反，往世不可追，在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去的情况下，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方式强大自己，从而在这个危险的世道更好的活下去！
显然没有想到岳铮这么果决，虎副尉粗豪的脸上颇显意外。
他就这么看着岳铮，然后缓缓露出了欣赏的笑容：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