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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不愿离开的人

让五灵国的百姓进入禹国境内,尽管有蓝凌霄等原本五灵国的贵族配合,这个过程也花了好几天的时间。

毕竟在国境外的那些术士小国之中,五灵国所受到的损失是最小的,还有不少的人口,在准备搬迁的时候,全都是大包小包的,恨不得把能够带走的东西全部都带上了。

而在这其中,也不乏有一些年龄比较大的人故土难离,磨磨蹭蹭的不愿意走,甚至有人死都不愿意离开。

等到最后撤离的差不多的时候,邹横和蓝凌霄几人去检查了一次,发现在五灵国中,依旧有几十个人,不准备离开这里。

他们基本上都是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如今也不愿意离开,而且他们身边也没有儿女陪伴,不需要顾及什么。

整个城市都已经空了,蓝凌霄和邹横几人在城中走了一圈,最终统计下来不愿意离开的人数有三十四个。

邹横注意到,跟在他身边的蓝凌霄,一路上都是一言不发的,而且他也没有主动上去劝说那些人离开,就这么默默地往前走,可他的目光,却在每一个不愿意离开的人的脸上停留了很久,似乎要把他们的面容记在心里。

终于,在几人又走到城门前的时候,他们停住了脚步,因为在城门口处,有一个脚步有些踉跄的老人,正拿着扫帚在打扫着街道。

因为大多数人的离开,街道上是一片脏乱,堆满了各种垃圾,老人的身影站在那里,沉默打扫着的画面,看起来分外的孤独。

在他们脚步站定之后,老人也注意到了他们的,有些浑浊的目光在看到蓝凌霄的时候,表情似乎微微动容了一下,随后,他把手中的扫把丢下,然后有些艰难地微微躬身,将左手搭在胸前,对着蓝凌霄行了一礼。

看到这一幕,一路过来都没有说话的蓝凌霄,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他一步步走上前去,来到老人的身边,抓住他的肩膀,扶正了他的身体,然后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跟我们一起走吧,五灵国已经没了,但曾经的国民还在,到了新的地方,生活会和以前一样的!”

老人听到蓝凌霄的话,目光看着蓝凌霄的脸,他浑浊的双眼,却让蓝凌霄有些不敢直视,只能把目光又压低了一些。

“我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所以我不想离开这里,这里是我的家,我出生在这里,最后也要死在这里,我们的国主,你带着国民去寻找一条生路,而我们会守在这里,等待着有一天你们再回来!”

老人的声音响起,语气有些低沉,能够让人感觉到他心中的悲伤,可他却没有埋怨蓝凌霄这个国主,毕竟蓝凌霄所作出的决定,是为了大多数五灵国的百姓能够生存下去。

听到老人的话,头颅微微低下的蓝凌霄,低头的幅度更深了,站在他不远处的邹横注意到,蓝凌霄脚下的地面上,此刻突然出现了两点水渍,那是他流下的泪水。

“跟我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们守着,我只想让你们活着!”蓝凌霄语气略带一丝哽咽的说道。

“国主,我们不想把骨灰撒在别的土地上,就让我们留在这里吧,我们会把这里打扫干净,像以前大家都在的时候一样,会在灵诞节举行庆典,会在春季的时候,给城外的土地播种上粮食,会轮换着守卫着王宫,会在鲜花盛开的日子,祝福你们安康,期望你们归来!”

老人察觉到了蓝凌霄话语之中的哽咽,于是用非常温柔的语气说道。

一边说着,他还伸出了有些粗糙的手,犹豫了一下,才搭上了蓝凌霄的肩膀,轻轻拍打安慰着他。

蓝凌霄听到老人的话,他抬起了自己的头,脸上挂着两行热泪,然后目光转向了旁处,看着如今一片狼藉的城池,他嘴巴张了张,随后也用低沉的声音开口说道。

“我,不配做五灵国的国主,从今往后,也不知道能否回到这里,你……!”

话说到一半,蓝凌霄就没有办法再继续往下说了,因为这时候再继续劝说,这些老人也不可能跟着他离开,反倒不如给他们留下一份念想,让他们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有一分活下去的期待。

“国主永远都是五灵国的国主,我相信终有一天会,你会回到这里的,如果一直等不到那一天,那就算了吧!”老人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颤巍巍的蹲下身子,将刚才的扫把捡了起来,再次躬身向着蓝凌霄行礼,之后拿起扫把,继续开始清扫街道。

邹横这个时候才走上前去,看着落泪的蓝凌霄,邹横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好,好在此时的蓝凌霄,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他转头看了邹横一眼,然后就咬牙走出了城池,邹横和一起来的人也赶快跟了上去,等到大家都出城之后,走在前面的蓝凌霄猛然间转过身,随后双腿一弯,对着他身后的城池,深深的一次叩首,久久都没有起身。

邹横和一起来的人也回头看向身后的城池,透过城门口,邹横还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个正在打扫的老人的身影,不光是他,其他留在城中不愿意离开的老人,这时候也陆续来到了城门口,和那个打扫的老人一起收拾起来。

邹横又抬头向着城头上看了一眼,他看到了一个头发都快掉光的老人,身上穿着一件老旧的甲胄,努力的把自己的腰直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良久之后,蓝凌霄抬起头来,又快速的站起了身,脸上的泪水已经消失了,他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城池,随后就转过了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邹横等人也都离开了,不过回去的路上,大家都非常的沉默,刚才城中的情景,让一行人心中都有些触动。

邹横回到了禹国边境之后,脑海中依然还想着那些不愿意离开的老人,一个曾经的小国家,现在就只剩下那么几十个老人,守着一座孤城,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而那些已经离开的五灵国的人,邹横相信他们之中大多数,其实也不是特别愿意成为禹国的人,之所以会如此选择,也就是因为在危险到来的时候,没有渡过危险的能力罢了,所以才会如此选择。

他们的选择,只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毕竟生命只有一次,大多数人在生死面前,都会本能的选择求生。

如果那些老人的年龄再小一些,甚至他们还能再活个二三十年,可能他们的选择就和今天不同了吧!

黑夜再次降临,五灵国之外,邹横之前安置了几座大山的地方,站在山顶上继续往前望,入眼所见是一片焦土,这是之前邹横的杰作。

而如今,又有一些邪异,沿着这片焦土来到了这几座山前。

邹横之前在这里布下了一些阻挡邪异的手段,如今随着这些邪异的靠近,这些手段正在不断的被破除,甚至连那几座山峰,都因为这些邪异,再次晃动了起来。

没过多久,邹横之前布置的那些阻挡邪异的手段,已经全部被破除了,就只剩下了几座屹立在那里的山峰,散发着一股镇压的意境,抵挡着这些邪异的靠近,可这几座山峰本身的存在都已经变得岌岌可危了,散发的那种镇压的意境,自然是没有办法抵挡邪异的。

在一阵轰隆声中,一座山峰倒塌了下来,紧接着从山峰的底下,爬出了一个完全由巨石垒成的巨人,身躯足足有百米高,浑身上下全部都是岩石组成的,身体的不少地方,还覆盖着一层青苔,身上还散发着青黑色的邪异之气!

这只岩石巨人,在爬出来之后,就挥拳砸向了旁边的一座山峰,一拳直接砸掉了那山峰的半截,紧接着又转头砸向了身边另外一座山峰,又将另外一座山峰拍碎。

在这岩石巨人拍碎了两座山峰之后,还没有等它继续拍向其他的山峰,就有另一座山峰从上往下开始缓缓的消失。

仔细定睛一看,就会发现在这座山峰的上空,正漂浮着一团乌云,乌云就静静的飘在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可山峰却好像是在被不断的吞噬一样,就这么一点点的消失掉。

等到这几座山峰消失之后,原本那处空间薄弱的地方,也重新漏了出来,这个时候,一个身体只有巴掌大小的,身上所散发出的邪异之气,才刚刚达到怨级的邪异出现在了这里。

那邪异的模样,看起来就是一只黑色的眼睛,流露着一股贪婪的情绪,在眼睛的周围,是数十条细小的触须,正在不断地舞动着。

那处空间薄弱的位置,突然之间亮起了一团金光,那是邹横所布置的封印,这群邪异正在破除邹横的封印,而且它们也没有费太大的劲,那里的金光就开始变得暗淡,随后彻底的消失。

在金光消失之后,一面表面布满了裂纹,看起来非常残破的镜子出现在那里,镜子照出了那片空间的画面,不过因为表面裂纹的分割,照出来的画面,看起来是支离破碎的。

不过在镜子照出画面之后,那里的空间也开始发生变化,就如同是时光倒流一样,那条原本已经消失的空间切口,又重新出现在那里。

这个时候,那只等级只有怨级的邪异,瞬间跳起来,紧紧的贴在了那条空间切口上,那只流露着贪婪之色的眼睛,露出了一抹满足之色,随后在眼睛的下方,突然间张开了一张嘴布满了利齿的嘴,吐出了漆黑如墨的水流。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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