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汝愚摇了摇头,这会降韩绛的爵没一点意义。
韩绛就算无爵无官,也是韩家少君。
这身份可以当五品官用。
杨大法继续说:“原本平原公一直认为镇安侯府的事与过宫有关,制银案也一样。”
“说说制银案。”赵汝愚竟然完全不知道制银案,这让杨大法也很意外。
杨大法详细的说了。
赵汝愚想了想:“与本公无关,这事咱们也要查一查。”
杨大法一拱手:“一切凭尚书作主。”
叶适坐在一旁,他认真的听着杨大法说的每一个字。
朝臣们都说杨大法是墙头草,眼看韩侂胄失势立即就转投了赵汝愚。而赵汝愚一方却说,杨大法与朱熹是好友,两人相交多年,杨大法只是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可叶适却不这么想。
叶适站了起来:“你们聊,我有些累了,失赔。”
赵汝愚拱手一礼:“明日。”
“不会有反复,只求葬礼之后外放淮南。”
“一言为定。”
两人说好,叶适起身离开。
再说临安码头,韩侂胄出京的船已经准备好。
船下一处角落,韩绛与刘过在黑灯瞎火的地方站着,这位置就算有人在五步之内也看不到,完全就是一个黑角落。
韩绛对刘过说道:“改之相信,相信我,这一招虽然不要脸,但有意义。”
刘过已经考虑了好几天,他去金中都就是要办韩侂胄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可刘过的建议太邪门,这让刘过不敢接话。
韩绛继续劝:“依几十年前议和的国书,金与大宋是叔侄辈,你就鼓动李喜儿,让他去劝他妹子给金国皇帝吹枕头风,说大宋的太上皇死了,金国是上国,为示上国大恩,赐姓完颜,然后再加个什么封号。”
“这也太不要脸了,咱大宋的脸面呢。”刘过有点急了。
韩绛反问:“你说,这事的好处多不多。”
“多。”
刘过承认,这么作的好处实在太多了。
首先,恶心的是大宋的满朝文武。也能激起无数义军对抗金国的决心。
最最重要的是,朝中那些求和派的嘴脸立即就显露出来了。
这个时候,大宋朝堂上承认金国的赐姓诏书,可以说自已把脸皮撕下来让全天下人踩。或不承认呢,大宋敢起兵北上吗?
赵汝愚他敢吗?
朱熹也就是嘴上说说恢复中原,实际行动一直是零。
他的门生、弟子,理学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求和派。
用陈亮的话说就是,朱熹的为人真相就是,研究怎么作圣人,怎么作学问,怎么作道理。朱熹用理学要求所有人都习惯安稳,不要去问国家存亡,百姓之利。独善其身,作一个道德自我完善的君子。
这时,一人现身,也走进了这黑暗之中。
谁都看不清谁的脸。
可这位一开口,刘过就知道是谁了。
陈亮。
陈亮说道:“早些年,有份诏书,前些日子看到复本了。臣构言:既蒙恩造,许备藩国,世世子孙,谨守臣节。落款不是大宋皇帝,而是臣康王。绛哥儿说的没错,完颜构,真是没想到。”
陈亮身体说不好,说完这些话咳了几声,又说道:“完颜构是大金的忠臣,大金的江南国主,这天下那里有大宋,只有金属宋国。”
韩绛嘿嘿一笑:“老陈,你也别说的这么难听。人家不惜个人荣辱,向杀父辱母的仇人称侄称臣,保住了汉人的半壁江山。否则那还有你我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谈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陈亮愣了一下,猛咳了好几声,韩绛的话差一点噎死他。
刘过一咬牙:“好,就这么办,让李喜儿鼓动他妹子去吹枕头风,赐姓完颜。韩绛,我,我视你为主,或有生之前不复中原,我死不瞑目。”
“若不复中原,我韩绛天打雷劈。”
刘过重重的恩了一声。
韩绛又说道:“反正已经不要脸了,再加一件事你看怎么样。”
“恩。”刘过再点点头。
韩绛说道:“就说,咱太上皇以性命问天,得一天启,这黄河将大决口。”
刘过这次倒没有反对:“这事我想想,可以不管金人死活,但两淮千万灾民都曾经是我大宋子民,但即便说了金人也未必信,这事容我想想。”
“别想了,就这么着。马上就要启程了,咱们约定一个时间,我进宫去忽悠这事。”
“不用。”刘过制止了韩绛:“主君什么也别作,暂时市舶司主君也别去,市舶司的事让陈亮先去办,先看看市舶司还有几个人能用。”
“纵死也不辱命。”陈亮没二话就答应了下来。
刘过说道:“这事别扯上太上皇,而且就算扯上了金人也不会信。多备粮,备盐,备粮,备药,大灾来临,尽一份力便是。天灾非人力可挡,我们只要问心无愧便是。能救多少是多少,这事主君莫再提。”
韩绛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好,听你的。”
刘过又说道:“既然不用去谭州了,我推荐俟哥儿去,然后让主君的泰山公也去。就依原本主君去谭州的法子,瑶民必可收复,而且将来也会为韩府所用。”
说完后,刘过伸手一握韩绛的手:“主君,切记,切记。你在临安莫要主动招惹朱熹,就算有十成把握也在三思再三思,就眼下看,一步错怕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好,听你的。只是,只是杨大法。”
刘过打断的韩绛的话:“相信东翁,他能放杨大法出去,他就有十足的把握杨大法不会真的背叛韩府,正好借这个机会让那些墙头草显露出来,一切等我们回来。”
“好,我安稳的在家待着。他们不主动招惹我,我决定惹事。”
“恩。”刘过这才松了一口气。
韩绛太能折腾了,他在还能帮着收尾,他不在就害怕出了事没人支援。
刘过又给陈亮交待着:“同甫兄,朝中之事,少听、少看、少管。”
陈亮应了一声,可心里却不怎么舒服。
三人谁也没再说什么,韩侂胄到了,韩绛表示自已是来送船的,没别的意思,就三人闲聊一小会。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