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已娶钱歆瑶的事情,韩绛很想说这一切只是巧合,当时自已并没有想那么多。
可此时说这话显然不合适。
韩绛摸了摸脑袋:“这事,有些让人难为情。不过我自已也承认,娶了钱家大姑娘让我少奋斗至少十五年。”
“不,是抓住了最好的机会,十五年时间或许能让你在朝堂上拿到绝对的话语权,可我等却已经埋在土里,下一代怕是失去了现有的兵权。怕是错过了,一切都变了,也不能用十五年,或是二十五年来说。”
韩绛没接话。
李洱话归正题:“既然让你作主,刘锐想看看你对这交趾城有什么想法,有时候战争不仅仅是兵与刀,铁与血。”
“我明白了。”
“真明白?”
“真明白。”韩绛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李洱点了点头:“攻城是我的活,宋军善于守城,同样也擅长攻城。阵地战、长距离攻击咱们不行,因为咱们宋军机动力极差。除非有十万匹战马,三十万匹运输用的马匹,否则草原那边你也只能看着。”
“我懂。”韩绛真的懂。
也明白刘锐为什么非要让自已南下,除了确定身份地位之外,还需要给攻打交趾城定下一个基调。
李洱继续去关注军务,韩绛并非专业的将军,打仗的事情自然由专业的人去办。
韩绛则去了俘虏营。
此时,大军收兵。
士兵们还没有吃饭,俘虏营自然是连口水喝都没有。
韩绛到了俘虏营之后并没有入营,而是带着人在营边观察。
跟在韩绛身边的是陈亮的长子陈沆,他北上随军,现在临时作为韩绛的书吏。
韩绛一边观察着俘虏营一边问着相关的政务。
韩绛问:“陈沆,你随军过来,将来可是要在这里作一任县令的,可有打探从海边到这里的土地情况?”
陈沆回答:“主君,一路上随军的司马有过安排,让士兵们在行军的时候留意过。根据探马的报告,我们推测这河流冲积平原可能有两百万顷。”
红河平原约有两万平方公里,三角洲平原约有七千平方公里,这个数据是韩绛后世所知道的。
陈沆的数据与自已的不冲突,只能说计算方式不同。
陈沆接着往下讲:“这里比想像之中的差,许多河流水流过急,而且地势过低,涝灾不可轻视。靠海边的地方,可能还会出现海水倒涌,兴修水利的任务很重。不过,依然是一片非常良好的稻米种植区。”
“只是,就探马报上的消息,这里没有开垦的土地占了七成以上,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里竟然有无数的荒田。”
韩绛转过头:“荒田?”
陈沆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有人去看过,是上田的荒田,实在是可惜,却是不知原因为何。还有,雷州军的人报上了一条推测,他们认为这里的河流会让海岸每个月往海里延伸至少三丈,或可多达五丈,这对建港影响不少。”
一个月三丈。
那么每年就是近百米的速度向海外伸展。
韩绛没再问,这种专业的事情肯定会有人去操心,港口位置的选择也一定会慎重。
韩绛继续观察俘虏营。
这里的人穿的都差不多,没有韩绛感观上认为的民族特色,只是有个衣服遮体便是。
韩绛吩咐:“来人,送些净水入内,不要太多,先送三十桶。”
“得令!”
立即就有人去办了。
很快,三十只木桶装有干净的水送到韩绛面前的俘虏营。
这样的俘虏营眼前就有五个,整个宋军攻击区域有上千个,依李洱的命令,不管是谁先控制起来再说,无论是农夫还是贵族,而后集中管理。
人数少的,可能只有几十人。
也就是把一个村子的人临时集中某个院内,派人看管。
人数多的,象韩绛面前这个,有大几千人。
这原本是一个镇子,距离交趾城非常近的一个镇子,镇上加上周边的村落,所以有大几千人。
这些全是交趾城外的人,将这些人控制起来也防止战争时误伤。
更防止有人趁乱给宋军造成破坏。
比起之前战争乱兵伤心,韩绛认为将这些人暂时聚集在一起管理起来,至少可以保证这些人活命。
水送进去了,立即就有争抢的现象。
让韩绛没想到的是,十几个人竟然击退了几百人,控制了那三十只水桶。
韩绛开口问:“钱宽,这十几个很厉害吗?”
钱宽回答:“不,另一边才是有真正厉害的,我看是这十几人身份不同。”
韩绛冲着钱宽点了点头,钱宽伸手招过一人,那位提着一根短棍进去,一人就打倒了那十几人。
钱宽对韩绛说道:“主君,我看这里有五种人。”
“五种。”
“对,东边角落那一批人心很齐,他们聚集在一起我认为他们在等机会。中间位置的人应该是这里的贵族。那十几人我认为是家丁,其余的人不是罪犯就是杂兵。还有东北边那群人,感觉象咱们的人。”
一位老**的眼光韩绛还是十分相信的。
但韩绛还是好奇:“为何是杂兵?”
“因为他们行动没有组织,这群人有领头的,可其余的人却不知道配合。”
韩绛指着东边聚集的那些人:“走,去和他们谈一谈。”
韩绛入营,二百甲士全副武装开道,二百弓弩手在营门口列阵,这里所有人都或是跪、或蹲、或坐在地上。
韩绛走到东边聚集的那群人面前大约十步站着,有书吏上前用宋语、岭南话、越国语喊了三遍之后,有人起身走了过来,一开口就是宋话。
“乌木凯,茶度乌木凯。我们不敢反抗上军,我们是奴隶。”
茶度。
韩绛问:“占婆人?”
“是,每年越人都会到我们占婆抢人,然后卖给越国贵族为奴。”
韩绛问:“这里有多少人是奴隶。”
茶度乌木凯伸手一指周边:“除了中间那十几人之外,全是奴隶。”
韩绛再问:“有何区别?”
“我们是占婆人,那边是宋人,那边是牛吼人。刚才打架的那几百人是越人囚犯为奴,人数少的也是奴隶,不过却是身份高些。”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