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计,混战计有云:乘其阴乱,利其弱而无主。随,以向晦入宴息。
是谓浑水摸鱼。
虽此时京城之中的情况,和兵法中,混水摸鱼之计所使用的时机,有着不小的偏差。但却不妨碍白礼用此计,来为自己创造离京的有利时机。
当然,白礼这个所谓的离京,只是装个样子,来误导朝廷而已。
不过装样子,也得有个样子。
骗人,也总得拿出点实质的东西。
尤其是在朝廷一方,也不是省油的灯的情况下。
就像是现在,这文竹巷的恶疫,真就是恶疫,而且还是其中比较棘手的。不光是京兆府的人来检查是如此,直达天听之后,太医院来查过,也是亦然。
一时间,自是让闻者为之色变。
也使得外围处又多了一队人马镇守,生怕这疫病被和死者接触过的传染了出去,祸及整个京城。
不得不说,朝廷的处理确实很及时。
处理方式也很妥当。
只要能够保持下去,等太医院这边将治疗此病的药研究出来,那这场灾祸自然就会被扼杀在襁褓之中。
但事情会让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吗?
显然不可能?
你治好了,这白礼怎么弄出乱子来?
不弄出乱子来,白礼怎么浑水摸鱼,制造出他已经逃出城的假象。
因而就在第二天清晨,京兆府刚刚点完卯之后,便又有多人来报,说所在的坊,出现了死人。
死于非命的人!
而后经前去查看的衙役汇报,死的人的症状与之前那文竹巷的一家五口类似,也就是,他们也同样是死在恶疫之下。
一时间,让本身就已经神经有些紧张的京兆尹,更是愁容满面。
“又出现死于病疫下的人了?”天子眯着眼对着前来上报的京兆尹道。
“是,陛下,”京兆尹连忙应道:“车已经找徐太医确认过了,这几人却都死于同一种疫病。”
“那还真是赶巧啊,这才刚封城几天,就闹了疫病。而且还闹的……这么别致,”天子轻笑了笑,继而目露冷光道:“……这是有人想走啊。”
走?
什么意思?
京兆尹闻言有些不明所以。
然天子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直接做个话题道:“有关于此事,京兆府方面准备怎么处理?”
“回陛下,”京兆尹闻言只得按下心中的疑惑,回道:“臣依旧如文竹巷一般,找人封锁巷口,严禁出入,以防止疫情扩大。”
“人手够吗?”天子继续道。
“回陛下,臣不敢隐瞒,确实有些紧张,”京兆府尹继续回道,而这也是此次京兆府尹来的目的之一。
“知道了,”天子微微颔首,继续道:“朕会安排巡城司的人,帮助你们进行封锁。”
“谢陛下。”
京兆尹连忙拜谢,而后赛得到了天子的应允之后,便就此告退。
“宋典,”目送京兆尹就这么离去,天子便已收回了目光,执笔是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了些字。继而将其交由一旁的宋典,继而吩咐道:“替朕去一趟天牢,将其交到高望手中。”
“是,陛下。”
宋典应声离去,只余天子一人,还坐于龙椅之上。
“……这京城可不是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处。要离开……可以,成为尸体,城外的乱葬岗有的是好山头!”
不提天子这里,已然猜到了,这京城各坊之中突然出现的恶疫,多半可能是天门地户的手笔。
为的就是在京城之中制造动乱,而后浑水摸鱼,逃出京城。
另一边,此时,天牢之中。
前皇城司皇城使高望,正在属于他的牢房之中品茶。
而且品质还不是普通老百姓喝的那种茶,而是上好的密云龙。
其实莫说是茶了,就连他所在的这个牢房,也和寻常天牢关押犯人的牢房不同。干净、整洁,里面的物价也很新,很全。
可能远不如豪门府邸舒适,但比之穷苦人家,却已强上不知多少。
显然,虽高望被下天牢,到也没彻底失势,天牢这边肯定有人打过招呼。
也难怪,虽然说人走茶凉,但天子既然定为第一时间将其定罪,更没有第一时间将其拖出去就地正法。
那就表示事情还会有回旋的余地。
事实上,高望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没做过多的辩解,任由神武卫将其带走。
而能想到这其中关键的,自然也大有人在,因而自然是会有人雪中送炭,为其开口。
当然,这都是末枝旁叶,书归正题。
高望这边,正在牢房之中正在享受自己难得的悠闲时光。突然好似察觉到什么,便将茶杯放在一边,而后直接站起身来,看着牢房的门口。
而也正是此时,牢房的大门被人打开。而后遇见天牢的牢头,一脸陪笑着的将一位身穿宫中内侍服饰的老者,引进了牢房之中。
能在天牢之中混到牢头位置的,这基本的眼力显然还是有的。
自然看得出来,这宫中之人是有事要找高望这位前皇城司的皇城使谈。因而也没有在牢房之中过多停留,将宋典可以请进了门,也非常自觉的告退,并把门给两个人关上。
“高总管,近来可好,”宋典环顾了一下此间牢房之后,便率先开口,和高望打招呼,问候道。
“有劳宋总管挂念,还不错。”高望轻笑着回道:“杂家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这一时间,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另外,宋总管,咱家现在已经不是大内副总管了。现杂家只不过是个囚犯,戴罪之身的囚犯。”
“高总管可别这么说,高总管之所以在天牢之中,其中缘由,大家都清楚。”宋典微笑道:“没见皇城司这,陛下始终没安排人就接任皇城使一职。
所以等陛下气消了,高总管总管这里再拿出些成绩来,自然会官复原职,重新执掌皇城司。”
“那就借宋总管吉言了,”高望轻笑了笑,便终止这个话题道:“对了,宋总管,不知这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果然瞒不过高总管,”宋典说着,燕江那一张天子让他交由高望的信纸,而后便神色一正道:“高总管,这是陛下让老奴教给你的。”
“陛下?”高望闻言也同样神色一正,双手自宋典手中接过信纸,而后张开,将其中内容浏览完毕之后,便将信纸收起,继而恭声道:“请宋总管回去转告一下,老奴……遵旨!”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