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县,城头之上。
传令兵来的很快,不多时,便由东城头处来到了西城头处。像驻守在此的白礼一干人等,传达下了镇北候的军令。
对于此军令,白礼这边倒是没什么异议。
毕竟那星火车的威胁他同样看在眼里。
甚至若不是镇北候的军令来的早,他的有心自荐,向镇北候讨要相关的权利。
然白礼不惧这孤军冲阵的兵凶之险,不代表其他人,愿意让白礼冒这危险。
就比如说,长孙无忌。
虽然跟随白礼的时间不算长,甚至还算是被强迫上的车。但既然人现在已经在车上了,和白礼荣辱与共,那么在绝大多数事上,他自然也要站在白礼的位置,替白礼考虑。
比如说当下,眼见白礼这边就要接令。
跟随白礼一起上城头守城的他,忙抢先一步开口,与一旁对着白礼低声道:“公子,这孤军冲阵,凶险异常。是不是……再请侯爷再斟酌二三,然后再……”
“有什么好斟酌的?难不成这代县之中,现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吗?”
白礼从容的自传令兵的手中接过镇北侯的军令,继而反过来调笑道:“而且,之前不是你们建议我,此番勤出手,多立功吗?怎么?现有机会了,反倒觉得机会烫手了?
好了,不过是去阵前走一趟罢了。
别说我这背后还靠着代县,有诸多高手随时支援。就算是没有,我若想走,又不是这些化外蛮夷所能留了!
去整军吧。
而后……且看你家公子我如何砸了那一辆辆车,斩了那右大将的人头!”
“……是!”
白礼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长孙无忌还能说什么?只能应声而去,安排相关事宜。
不提白礼这边,如何整军,传令兵又如何回复镇北候。
与此同时另一边,匈奴军阵之中。
眼见伴随着星火车的发威,局势开始向自己一方倾斜,一众匈奴权贵自是欢欣雀跃。
甚至有的已经不再满足于之前定下的目标——全身而退。生出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势平推了代县,灭了眼前的数十万镇北军的念头。
当然,这些头脑发热的终是少数。
像是乌籍单于一干高层,还是很清醒的。
镇北军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打垮的,而那位镇北侯,就更是不会光挨打不还手!
因而乌籍单于很快便再次开口,对着左右吩咐道:“让屯屠何今晚警醒些,别被镇北军趁夜毁了这些好不容易得来的攻城利器。本单于还指望着来年继续用它叩开那些难啃的关口城墙呢。”
没错,虽匈奴乌籍这里,已经猜到了镇北军一方会出手捣毁,那些给他们带来不小麻烦的星火车。但乌籍单于以为的是,镇北军会选择入夜以后行动。
毕竟设身处地的想来,若换作是乌籍单于的话,他也会这样选择和安排。
不过,堂堂镇北候岂能让他猜透。
因而就在乌籍单于这边,以为局势再不会有什么波澜,只等天黑便可鸣金收兵之际。
代县的城门,开了!
紧接着伴随着整齐划一,如同鼓点一般振荡人心神的马蹄之声,一支骑军于城中杀了出来。在为首领军大将的带领之下,对着星火车所在之处,便扑了过去!
“孤军冲阵,倒是好胆色。只可惜……太蠢了!”
见镇北军一方竟没有选择对他们最有利的夜晚,而是现在就于两军阵前出兵来犯。乌籍单于讶然过后,便是嘲弄一笑。
笑镇北候竟然出此昏招。
笑来犯的孤军不自量力!
毕竟先不谈他们这可是足足有上百万的匈奴大军压阵,现星火车一旁的,可是还守着黄金狼骑呢!
那可是和大周十二卫一较长短的王牌军队。
而且还是除了水战之外,全方位几乎没短板的那种。
有这么一支王牌军队在一旁策应,最起码在乌籍单于等一众匈奴权贵看来,任镇北军这边有通天之能,也难在短时间之内撕开其防御。
到时候,后方大军在一驰援。
哪怕是这支镇北军个个都有三头六臂,也会深陷大军之中,与顷刻之间被剁成肉泥。
不提以乌籍单于为首的一众匈奴权贵,如何戏看那来犯的孤军,如何冲阵,又将如何在黄金狼骑的铁蹄之下被撞的头破血流。
与此同时,另一边,那支不过千人的骑军的行进速度很快。
不过几个呼吸时间,便跨越了数百丈的距离,眼见离放置星火车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
也正是这一刻,一直守护在星火车一旁的黄金狼骑也终于出手了。
但见伴随着面露嗜血狰狞笑容的匈奴右大将屯屠何一声令下,万千箭矢便如直接同雨点一般,对着那来犯的这支镇北军便呼啸而去!
匈奴作为马背上的民族。
本就善射。
而黄金狼骑作为王牌军队之一,骑射能力自然更远超于寻常匈奴弓弩手。
那一支支箭的威力,足以裂石穿金。较之寻常射雕手,怕是也不成多让。
事实上,在过往的战争之中,绝大多数对手也是甚至都未来得及冲到这黄金狼骑的面前,便覆灭在了这箭雨之中的。
黄金狼骑的这一轮箭雨确实很凶。
弓弦之声刚刚才响起,那箭便已然到了那冲阵之军的上空,眼见便要将一干人等的吞没其中。
然而也正是此时,来犯的镇北军中,有人出手了。
风!
那是一股仿佛自九幽深处而来的风。
伴随着一股让人气血翻滚、神魂动荡的尖啸之音,如同天河倒卷一般,直接冲霄而起,将那漫天的箭矢都卷入其中。
撕成碎片,飞散四落在这战场之上。
对此,黄金狼骑的主将,也就是匈奴的右大将屯屠何也不恼。
事实上,要是这来犯之军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那反倒是会让屯屠何失望。
没错,就是失望。
作为一个骄傲的人,作为匈奴有数的战将,寻常对手已经无法激起他征服的欲望了。
他的刀,渴望强者的鲜血。
他的心,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杀戮!
“正好,那旧酒樽该换新的了,这南人大将的头颅,似乎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