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炳的家所在的位置,距离大江有千里的路程,众人一天最多走上二三十里,不绕路的话,也得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到达江边,所带的粮食盘缠,根本不够,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谁家有钱有粮,还去逃荒呢。
选择往南走的人,并不是只有陆家人,一路上都是面黄肌瘦,灰头土脸的人。天灾的影响范围很大,一路上都能看到倒毙在路边的行人。夜晚,在看不到的地方,易子而食的人也不再少数。
有落单的孩子,妇女被人掳去,卖了或者吃了的也不少见。
一路的惨状,吓坏了坐在牛车上的陆家的老弱妇孺。
即使陆家人有护卫队,也阻挡不了饿疯了的人的觊觎。到达下一个县城的这短短的百里距离内,陆家人打退了十几拨不怀好意的人。
护卫队的人,毕竟是老实本分的农家子弟,只敢打退那些人,并不敢伤人或者杀人。幸好有陆仁炳拿着弓箭在后边掠阵,才使得队伍没有伤亡。
即使这样,陆家的护卫队还是得到了锻炼,不再是刚成立时的那副乌合之众,渐渐有了点底气。走过第二个县城的时候,陆家人的储备已经耗尽了,必须得想办法弄点钱粮了。
天气也越来越冷,必须给家人能准备过冬的衣物。
去向人乞讨这种事,陆仁炳是绝对不会做的,丢不起那个人。那怎么办?靠自己的医术挣点银子?
拉倒吧,对自己的医术自己倒是很有信心,但是没有名声,谁会请你一个野医治病呢?你当自己是华佗扁鹊呢?
剩下的就是去劫富济贫了,或者说除暴安良?乱世来临,地方上的豪强直觉敏锐,早就修起来高墙,坞堡,练起了家丁护院。凭借自己这几个器械不全的二杆子们,想去打破坞堡,不要做梦了。
即使自己是身具内力的,武林高手,也不能滥杀无辜。虽然没了系统,自己的魂力也不再依赖劳什子的功德,业力。但是滥杀无辜,造业的确会影响自己的道心,也会影响自己吸收魂力的效率。
自己的现状,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所以陆仁炳还是不愿意轻易造杀业。
再说了,到目前为止,陆仁炳也没有见过一个内力深厚的高手。自己一个文弱书生,会拉弓射箭还好解释一点。如果忽然间成了能够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就是傻子也知道有问题了。
假如一个普通人,都能察觉出你有问题,还能指望世界意识能够放过自己这个魂力营养包吗?
周围也没有个什么山贼山寨什么的,可以让他去刷个成就。平原地区的土匪,大部分都是藏兵于民,白天是良民,夜里化身为匪。有买卖了就做贼,没买卖了,大家还是官府治下的良民。根本就跟小说里,写的不一样,还有个山寨让官府去围剿。
有着逃荒经验的老娘,开始向全家老少讲解讨饭技巧,还嘱咐小孩子千万不要单独行动,省得被人偷去卖了,吃了,吓的小孩子们瑟瑟发抖。
陆仁炳的哥哥们,年龄大一点,有过逃荒的经历,所以显得很淡定,开始换行头,准备为小辈们做个榜样。
只见陆仁炳的大哥,六十六岁的路仁贵,穿山了一件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服,拿上一个破了口的碗,再加上一根弯弯曲曲的木棒,把发髻打散,再抓一把土搓搓脸和头发。
一个这年代最常见的老乞丐便诞生了!
陆仁炳现在还没想出解决的办法,所以他没有阻止老大他们去讨饭的决定。但是他说了自己的底线,家里的女孩子和小孩先不要去讨饭。
十几个护卫队的人,留下五个保护老弱妇孺,其他的跟着几个出去的长辈们,保护他们的安全。无论有没有讨到东西,到晚上一定要返回驻地。
他自己要去城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真的要去讨饭,他是真的做不来。对于他要去城里找机会的决定,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好歹陆仁炳是读书人,还是个郎中,如果陆仁炳真的在城里找到什么不需要讨饭,也能填饱肚子的机会,大家更求之不得。
这县城,也像其他城池一样,城门戒严,禁止流民进入。陆仁炳读书人打扮,又有路条在手。看守城门的士兵,检查了一番,又收了陆仁炳几个铜板后,便放他入城了。
虽然是灾年,但是这城里却并不萧条,反而是畸形繁荣。乡下的土财主们,早就入城了。城墙的包围总能给人更多的安全感,所以城里反而繁华更胜往昔。
陆仁炳有点后悔,自己这次重生太消极了。竟然满足与在小山村的生活,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也不知道积攒一些钱财,搞得现在自己还要带着一家人讨饭,简直丢纵横诸天的任务者的脸。
到了城里,陆仁炳从怀里掏出了一条白色的幌子,挂在自己随身带着的竹竿上。白色的幌子上写着“祖传医术,包治百病!”
左手持着杆子,右手摇着铃铛开始走街串巷,边走边吆喝。陆仁炳这具身体今年已经三十六岁的年纪,陆仁炳按照这个时代的人的习俗蓄了须,所以看起来很是那么回事。
虽然他有很多技能能够快速致富,比如劫富济贫什么的。但是陆仁炳出于对那种莫名感应的原因,坚决不做任何不符合原身身份的事。所以最终还是决定用医术开局。
因为灾年的原因,县城里挤了比往日多两倍的人口。人吃五谷杂粮,生病是无可避免的。无论哪个时代,医生都是稀缺的。
所以陆仁炳很快就开张了。在一条巷子,一个老汉拦住了陆仁炳。老汉的衣着普通,看着不是有钱人。但是陆仁炳并不挑剔,他要快速出名,对于病人来着不惧。
老汉将陆仁炳引到了自己家,一座不大的小院子,原来生病的是他的独子。老汉的孩子三年前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突然就大起来了。老汉带着孩子,看了城里所有的郎中,苦药汁子吃了不少,根本不管事。老汉的孩子却日渐消瘦。
等陆仁炳进到房间,看到这孩子的时候,已经惨不忍睹了。这年轻人,大概二十岁左右,除了肚子,已经可以说是骨瘦如柴。如果不是这人的眼睛还能动,无论是谁都得认为这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