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陆仁炳也不再与胡秋生，客气。便说起了来意，询问为何强留那山神的小女儿漱玉。
胡秋生，连忙离席道，“上仙容禀，非是在下不放漱玉姑娘离开，而是她不愿离开呀。不信我把漱玉姑娘请过来，您一问便知。”
说着他便吩咐旁边此后的婢女，前去请漱玉和大公子前来。
在等待漱玉前来的空当，胡秋生开始诉说事情的原委。
故事很俗套，胡氏家族在这处名为楚丘的地方经营了三百年之久，算是当地土著了。
可惜身为狐狸一族，修行艰难。以畜生身体修行难成大道，必须得渡劫修成人形，才能成仙。
修成人形后，便不能使用妖力，必须得重新修炼人族功法，此时的狐狸基本上与凡人无异。
有家族传承的狐狸家族自然会有序修行，没有传承的狐狸便会失去修炼方向，有志气的，便会四处求仙防道，寻求功法。
大部分的狐狸便会混入人间，享受人间富贵。
人间修道之士，能得道成仙的，百万人中难得一人，更何况修行更为艰难的狐狸。漫长且艰难的修行路，大多数狐狸都难以坚持下去。
所以难免出现一些想投机取巧的邪修，出来害人。再加上有一些所谓的修道士，对于畜生道修士的歧视，便捏造和夸大一些事实，败坏了妖修的名声。
尤其是有传承的妖族，在化形时，总会将自己外形化的很俊美，比如狐狸一族，于是便被那些卫道士，污蔑为狐媚子。
有些野生的妖物，没有传承，化形时便会随心所欲，奇形怪状，有些还会保留一些难以变化的种族特征，所以更是令人厌恶。
其实无论是人，是妖，还是鬼，都是有好有坏，有强有弱。不论是哪个族群都是普罗大众居多。
之所以有误解和误传，其实都是有心人挑拨的结果。
比方说传言，妖怪吃人心，会法力大增。胡秋生就对此嗤之以鼻，凡人的血肉与猪狗何异？
他们妖族未化形之前，需要吸收日精月华，打磨身体，积累能量，以达到打破六道束缚，转生人道，这期间不能妄造杀劫，积累业力，以免度不过化形劫难。
化了形之后，又与凡人无异，何需吃人？难道人类修士就靠吃人修炼吗？
当然这类传言不仅对人有影响，对妖族的影响更大，许多没有传承的野生妖怪，总会听信这些谣言，忍不住想去尝试一下。
结果吃了人之后，几百年苦修毁于一旦，不仅得不到好处，还要被人杀妖取丹，侥幸逃过追杀的，最终也因为度不过化形劫难，化作飞灰。
胡秋生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道。他严重怀疑，这些流传下来谣言，是那些修道者放出来了。
一是为了让凡人恐惧妖修，不与妖修往来，另外一个就是破坏妖修的修行，使得能化形的妖族锐减，给他们提供源源不绝的，炼丹，炼器的材料。
“哼，他们也就欺负欺负，那些天生地长的野妖，对于我们这种家族，以及各洞妖王，他们是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有种让他们去找龙族，凤族，麒麟族的麻烦，他们敢吗？那也是妖族啊？他们怎么不说龙族，凤族是吃人的妖兽，还要舔着脸说人家是瑞兽！呸！还不是人家那些大族传承深厚，寿命悠长，族中俱是成仙得道的高手，连天庭都得给人家一席之地。”
胡秋生愤愤不平的，诉说着自己作为妖族的心酸故事，俨然不顾陆仁炳其实也是个人族修士的事实。
陆仁炳对于这些恩怨，其实无所谓，反而听的津津有味，甚至还多喝了几杯酒。
胡秋生发过牢骚，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便向着陆仁炳致歉道“对不起上仙，小老儿，我有这爱唠叨的毛病，一说起兴头，就胡言乱语，冲撞了上仙，还望勿怪！”
陆仁炳说道“胡先生，但讲无妨，我并不是修士，而是一个普通的举子，至于这一身的法力，却是另有机缘所致。”
胡秋生听完就更沮丧，“上仙真是机缘深厚，一身法力堪比真仙，还有法功德加深，想必是哪位天神佛陀转世，在这红尘中历完劫，便可得道升仙，超脱轮回，实在是让人羡慕。”
“可惜我等，此生尚不知前程何在，只希望能够多积累一些功德，下世能摆脱畜生道，免去这化形之苦。”
畜生道之苦，远超想象，越修行越长生，越痛苦。因为越修行，你就越知道天地法则对于妖修的限制有多大，就越会感受到世间的恶意，就越痛苦。
恨不得做一个懵懂的野兽，在未修行之前，就被人杀死吃肉也好，剥皮也好。反正懵懂无知，反而能积累一点功德。
最怕的是没有死在人的手下，而是死在与其他野兽的争斗中。野兽捕食本就是天地法则，没有丝毫功德可言。
所以下一世还是要做野兽，生生世世，无休无止。倘若真的无知也就算了，但是再轮回之前，灵魂再地狱会恢复意识，他会知道自己的存在，作为畜生的记忆也会恢复，那时就会有更大的痛苦。
生生世世无休无止的痛苦，无法改变命运的痛苦。
听着胡秋生的叙述，作为一个局外人的陆仁炳对六道轮回，有着不同的理解。
他已经知道，每灵魂，其实都是某些人或势力，又或者世界本身赚取魂力的工具。
所以这些灵魂都是被剥削的劳工而已，所以在那些神佛，或者天道眼里，众生都是平等的，都是工具，待收割的庄稼，或者等待屠宰的家畜而已。
六道轮回，只不过是一种能够提升这些灵魂工作积极性的机制而已。
地狱道，畜生道，饿鬼道，修罗道的灵魂被剥削的最狠，数量也最多，因为他们“有罪”，他们生活一世所积累的魂力，大部分被剥夺。
人道算是给那些表现优秀，守规矩的灵魂奖赏的一个道，给那些受到被无穷无尽剥削得灵魂们，一个希望所在。
所以那四道的生灵，对于人道的生灵，都是又嫉，又恨，但是又向变成人。
乘神，成仙超脱轮回对于他们来说，也他会不现实了，近在咫尺的人，倒是可以追求一下。
至于天人道也不是乐土，那是给资质卓越，有超脱这个世界希望生灵的囚笼。
为了防止囚笼里那些天姿绝顶的人，逃脱，他们还设计了历劫系统，称为天人劫，神也好，佛也好，到了一定时间，就要进入轮回历劫，被剥削一圈之后，继续回天界。
天界的人替莫名的存在管理整个世界，用权力架构，锁住了这群天人超脱世界的野心。
这就是陆仁炳认知中的世界架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