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老两口在田汉卿个冷秋月出国后,就搬到了界牌镇。根据地以外的世道是越来越乱。军阀乱战,连年不休。
田秀才他们县里新来的县长,根本不管前任收了多少捐税,一上任,就勒逼百姓再纳三年捐税。各种罚款更是层出不穷,什么烟土捐,小脚捐,瓦片捐,织布捐,动土款,甚至吐口痰都玩缴纳卫生捐。
层层盘剥连田秀才这种家境殷实的人家都顶不住了。以往还能靠着禀告上官,来赶走贪官现在人家县长说了,钱就是上官要的,谁能垫付上钱,谁就能来当官,所以他上任就要拿回垫付的钱。
没办法,纳不起捐的人便纷纷逃亡。田秀才能拿出捐,但是他觉得不是长久之计,还是早点投奔女儿女婿,比较划算。
正好田小娥也怀孕了,他们可以就近照顾一下。
田小娥嘴上嫌弃父母的到来,其实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不见她,吩咐人里里外外的给老两口子收拾房屋住处,帮自己的小弟,联系学校什么的。
相比之下鹿三两口子就淡定的多,他们大概率是已经将陆仁炳两口子分家了,基本上不关心陆仁炳发生的大事小情,因为这儿子他真的管不上了。他们很少来界牌镇,陆仁炳也只有过年的时候,回去拜个年,给家里送了不少钱。鹿三用这些钱给兔娃起了新的房,兔娃也到了该寻亲的时候。
兔娃真的是老实孩子,今年都十五了,跟原来黑娃一样,就在村子里的学堂跟着徐先生读了几私塾就不读了。跟他一样的还有白嘉轩的三儿子牛犊子一个样,不喜欢读书,就喜欢养牲口。
两个人经常在马号里,铡草料,牵扯牲口出去打滚,然后再用刷子刷干净。
虽然知道两个人将来不会有啥大出息,但是白嘉轩和鹿三都知道,自己能依靠养老的,就这两个守家的儿子了。让人欣慰的是,兔娃和牛犊子很听话。让干啥就干啥,从来也没像他们的哥哥姐姐们一样,整天想着离开这个白鹿村。
这一点,即使是当了镇长的鹿子霖也是羡慕不已。他只有两个儿子,虽然他舍弃脸面解决了大儿子的婚事问题,也没换回大儿子的心意。到现在老大仍然在外面晃悠,整年整年的不着家。人家也不要家里的钱,据说人家会写文章,靠着稿费就能过得挺不错。
他不知道儿子都在报纸上写过什么文章,为此他还特意收集了能见到的所有报纸,也从来没有见过鹿兆鹏的名字。或许他儿子发文章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用过真名,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安。最近外面的世界,闹得有点凶。
他的大儿子又是个不安分的,别到时候惹出什么祸事来,他还没结婚生子呢。二儿子倒还算孝顺,只不过也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走了。前一段时间在县里的学校毕业后,又去了省城读书。跟着白家的那个不着家的女儿白灵做同学。
白家这个女儿算是白养了,自从那年跟爹娘堵了气,就真的再也没有回过白鹿村。在县里的时候住在自己的姑姑朱先生家里,跟着表姐妹们一块去上新学堂。整天跟着那些新式学生们不知道搞什么事情。别让他把他唯一一个靠谱点的二儿子给带跑偏了。
说实在的以前,鹿子霖还是有点嫉妒白嘉轩的,他的大儿子白孝文,二儿子白孝武看着就是靠谱的别人家的孩子。二人在城里读完书之后,就回到了白鹿村。老老实实的务农经商。老大接管了族中的大部分事务,家里族里所有的事情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老二接管了在山里的药铺,事业经营的有声有色,没有出过半分差错。
大儿子白孝武现在有了两儿一女,三个孩子,二儿子也添了两个胖小子。托陆大帅建立完善医疗体系的福,这几个孩子顺利的度过了四六风,都好好的养成了,人家白家现在可算是儿女满堂了。
他鹿子霖跟白嘉轩同岁,现在却膝下凄凉。不过好在,最近白家的老大出了事。进城里办事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外地来的,说是卖身葬父的女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给白孝文迷上了,跟迷了窍一样,非要带回家来。
那女子容貌艳丽,面带媚像,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正经人家的女子。依照白嘉轩的性子,那当然是不允许他带回家的。
这白孝文倒也是个烈性子,还真就非要那个女子不行。闹到白嘉轩对他行了家法,也不改心意。没办法,白嘉轩就跟白孝文分了家,给了他应得的产业。两家以后除了逢年过节,就再不相干。
白孝文分了家之后,带了点细软,就跟着那女人去城里了。留下家里的老婆孩子,竟是连一眼都没看。
据白孝文说,他的老婆是父亲强行给他安排的,比他大了三岁,他对老婆从来都没有爱的意思。直到遇到了淑华,这才让他感觉自己的前二十多年都是白活了。他为家族活了那么多年,尽到了责任和义务,现在他想为自己活着了。
然后一走杳无音信,留下老婆孩子可怜巴巴,地里活没人管,只能佃给别人种,家里的活钱都被白孝文带走了,可怜的女人只能靠给镇上的被服厂打工维持家用。
好在孙子孙女,白嘉轩两口子倒是没有狠下心肠啥也不管,平时倒是没饿着。
老大跑了,这老二的叛逆期似乎也到了,总感觉家里的药材铺规模太小了,他应该去大的地方闯一闯。结果好好的生意不做,出门长见识了。据说是跟着别人贩日化品去了,也是一年到头不着家。
现在的白鹿村,平日里就剩下一些老弱妇孺,连长工都雇不上了。年轻人没人愿意干长工,外地来的人也都是奔着城里的工厂去的,那里工钱高,还有不少自由时间,谁耐烦天天给老财东干活,看人脸色。
为了应对接下来几十年风起云涌的大时代,陆仁炳早就在他治下的六县之地的所有厂矿企业实行了公司制。这里所有的企业都不属于任何私人股东。私人股东的股份全部由一个类似基金的公司代持,公司的股份大头属于官府,由另外一个官有性质的资产管理公司代持官府股份。
公司所有的管理人员都是雇员,领工资的再按岗位不同领分红。厂矿的员工也有参与分红的权力,按照技能等级不同,他们享有不同的分红权限,除了工资以外,还能享受一定的分红。这种分红其实与后世的年终奖等性质相同。但是叫分红,显得员工们是厂矿的主人一样。
无论任何厂矿里都有员工的上升渠道,员工议事会,员工技能培训学校,员工福利中心,等等,员工子弟学校等等,反正进了厂的员工,从衣食住行,到生老病死全部有人管。
这种福利制度下的工人,过得比大多数地主老财过得都要好。即使时,来厂里做工的临时工,陆仁炳也强调,要保障好全面的福利,一视同仁。
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出现有歧视现象,被人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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