碣石山脉范围广阔,山中多褐色山石裸露。
烈阳高升,路边是稀稀落落的的树木,山道上有行人数名。
一名相貌出众,穿着儒雅长衫的青年男子背着长剑,在烈阳照耀的山道上前行。
不时的打量一番四周的景象。
山道旁多是巨大的黑褐色石块,偶尔有数颗灌木生长在路旁。
青年男子看了看那生长在路旁的灌木,灌木下方是凌乱的碎石,没有一处平整的地面。
青年男子驻足张望了片刻,那有着些许阴凉的所在却无法下脚,摇了摇头,又抬头看了看天色,重新迈步沿着山道向前方行走。
脸上因为燥热而渗出少许汗水,青年男子摸了摸穿着的儒雅长衫,衣衫并不厚,只有外套和一件内衫。
在现在这被烈日照耀的山道下,这不厚的衣衫却依然让燥热停留在身上。
青年男子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几名行人,那是几名江湖客,穿着寻常的粗布麻衣,带着兵刃,此刻那几人已经将上身的衣物脱下,搭在肩上,看起来凉爽了许多。
那几人一边赶路,一边闲谈。
回头看见后方不远处,脸上已经有不少汗水流淌的青年。
又回过头,相互笑了笑。
青年见着前方几人的打扮,有些羡慕,几次将手伸到衣衫侧面的纽扣处,又犹豫着放下,忍耐着烈阳,舔了舔嘴唇处的些许干裂,有些烦恼的继续埋头赶路。
“踏、踏、踏。”
有马车行走的声响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青年男子回首向后看去。
一辆四轮双马的车辆在后方行来,双方距离很快拉近。
马车上有着一名中年的车夫,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马鞭,歇歇的坐着,依靠在马车上,被上方车顶支出的阴凉处遮挡着。
马车的车门关着,车窗处还有厚厚的帘子遮挡,看不见内里的情况。
马车后方四五骑跟着马车,都是孔武的汉子,还带着兵刃。
青年有些犹豫,伸手摸了摸头上渗出的汗水,咬了咬牙,站在路中没有让开道路。
向走得近了的马车拱了拱手。
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马车上的人道:“这位大哥,天气炎热,可否容个方便,让小生搭乘一段路途。”
马车上的中年车夫直起身,看着前方挡路的青年,见青年文士的打扮,脸上还有着汗水在滴落。
车夫抬头望了眼天色,又看了看前方的几名听到声音停下赶路,回头向此处张望的江湖汉子,皱了皱眉。
向青年道:“这位公子,车内有女眷,实在不方便,还请公子让让。”
前方离得不远的几名赶路的江湖汉子,见到此处情形,相互笑了笑。
其中一人对青年喊道:“小兄弟,大户人家的马车不是这么好搭的,还是快些赶路吧,早点找到歇脚处,实在多了。”
马车后方的两名骑士拍着马几步上到前方。
其中一人看了眼青年背后背着的长剑,手放在自己兵刃处,没有说话。
眼中凌厉的光芒,意思却已经很是明显。
“怎么啦?”
此时车中传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车夫连忙回过头,对车中传出声音的人道:“莲儿姑娘,有个书生拦路要搭车。小人正让他离开。”
“哦,快些赶路吧。”
车内的声音没有变化,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车前的青年表情有些尴尬。
看了看车上的车夫,又看了看马车旁虎视眈眈的两名壮实骑士。
冲车夫拱手道:“打扰了,小生这便让路。”
说着,连忙向路旁让去。
马车车夫看着青年书生向路旁让去,又瞟了眼前方那几名江湖客,见那几人没有向这边过来的意思,悄悄松了口气。
拉了拉缰绳,两匹拉车的骏马迈开马蹄,向前方行走。
前方那几名江湖汉子看着这边场景,相互笑了笑,回过头继续向前走着。
马车旁那两名骑士,拍着马,重新跟在了马车旁。
马车上,那窗户处的窗帘此刻掀开了一道不大的缝隙。
从中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是个长相可爱的丫鬟。
探出头看向路边的青年。
“哎,好俊的书生。”
小声嘀咕了声,在书生听到声音回头望去时,窗帘已经放下,那长相可爱的丫鬟已经缩回了马车里。
马车车夫和旁边的几名骑士也听到了声音,目光顺着便看向了青年书生,眼中带着浓浓的警惕。
青年书生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强笑了声,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马车向前走了几步路的时间,车内有人着话。
声音太小,又有马车行走的声音覆盖,还有车壁阻挡,传到外面已经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了。
不多时,马车旁车窗的窗帘再次被掀开。
那名叫做莲儿的丫鬟又探出头了来。
对前方的车夫道:“胡大叔,停一下。”
“啊?”
“好的,莲儿姑娘。”
车夫差点没反应过来。
连忙拉了拉缰绳,停下马车。
同时回过头望向那长相可爱的大眼睛丫鬟:“连而姑娘可还有事?”
那丫鬟回道:“胡大叔你等一下。”
同时回过头望向那路旁长相俊俏的书生道:“哎,书生,你是要去哪啊?”
站在路旁的书生有些诧异,指了指自己,见那丫鬟点了点头。
书生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样子自己能坐得上有遮光的马车了。
向那丫鬟拱手道:“小生齐昊,去往碣石山北面渔阳城。”
渔阳城位于碣石山北近百里处,城旁有一条发源于碣石山脉的河流,河面宽广,河水清澈,河中多各种鱼类。
渔阳城位于河旁,一面因为该城地理位置因素便于船舶停靠,又牵连附近一代逐渐发展成为城池,一面又因为城外河流多种鱼类,闻名附近数百里范围,城中人口数十万,勉强进入了大城行列。
那名叫做莲儿的丫鬟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不过片刻又连忙缩回车内伸手捂住脸蛋,缓了缓后,平复住脸上神色。
重新伸出头对路旁的书生道:“书生,你上车来吧,与胡大叔同坐一处,也能勉强挡住烈阳。”
青年书生闻言脸上笑意显现:“多谢姑娘。”
对丫鬟拱了拱手,在车夫和一旁几名骑士怪异的眼神中,走向了马车。
车夫小声回头对丫鬟莲儿道:“莲儿姑娘,这有些不妥吧?”
莲儿拍了拍胸脯对车夫道:“没什么的,胡大叔,又没让他进车里来。”
还想进车里!车夫胡大叔瞪大了眼想着。
前面原本已经向前行走的几名江湖客见那青年书生坐上了马车,在那阴凉处用手扇着风,脸上神情闲事的超过自己几人。
都瞪大了眼相互望着。
“怎么回事?不是没让他搭车吗?”
其中一人看了看前面的马车道:“好像,那丫鬟见书生长得不错便又叫他搭上去了。”
另一人拿起肩上的衣服,在渗出汗水的脸上摸了一把瞪了眼前方的马车:“小白脸!”
旁边又一人道:“唉,我长得比那小白脸俊多了,为什么不让我搭车!”
另外几人回头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
长得相当壮实的身材,皮肤长久被烈阳暴晒的原因,显得黝黑,脸上一道刀疤,配上说话时一颤一颤的肌肉。
一看就是土匪山贼的模样。
几人都默契的转过头继续向前赶路,不再说话。
“多谢胡大叔。”
车上,坐在车夫身旁不远处的青年对车夫拱了拱手。
将原本背在背上的长剑取下,斜放在身旁。
又向被车门隔着的车内拱了拱手:“多谢小姐,多谢莲儿姑娘。”
“公子不用谢,我们也要去往渔阳城,正好同路。”
车内传出的是另一道女生,声音平和,沉静,有一股大家闺秀的书卷气。
应该就是那莲儿姑娘喊的小姐了。
车内平静了片刻。
那莲儿姑娘又传出声来:“公子怎么一人赶路?”
青年书生苦笑了声。
抬了抬手。
对车内两人道:“实不相瞒,小生家住碣石山南,碣石城。”
“家中原本还算是小富,有几亩薄田,在城中也有几间店铺。”
“前段时日,家中出了些状况,家道中落。”
“现下,小生是前往渔阳城投靠家中亲戚。”
说着,脸上出现落寞,伤心的神色。
车夫胡大叔原本对青年有些敌视的神情,听到青年诉说,忍不住有些同情了起来。
车内也一时沉默。
过了片刻,那名不知名的小姐声音响起:“公子还请节哀。”
青年强笑了笑:“都已经过去的事了。”
对几人道:“小姐出门也不方便,到了前面客栈小生便自行赶路比较好。”
又拱拱手:“真是打扰了。”
“只是小事,公子放心坐下就是,碣石山中这段时日也不是太过太平,公子一人赶路,反而有危险。”
赵唐驾驭着飞剑,快速进入到碣石山范围内,却没有发现秦重身影。
“奇怪,秦师弟不是要打探消息么?怎么这么快便消失不见了?”
在原地站了会,赵唐咬咬牙,继续向碣石山深处行去。
这半路拦车的青年书生便是秦重。
碣石山范围广阔,那神秘的母神教隐藏其中无数年时间,从未被人发现,现在又有风月老祖庇护,要想打探其中消息,一般的手段可能打探不出来什么。
秦重便决定隐藏身份进入其中,一点点从外围探索,也许能从各种小事中打探出蛛丝马迹。
“哦?”
秦重做出疑惑的样子。
“前段时日,一直在为家中事物奔忙,对外间事情未有消息,这碣石山中有老祖庇佑能有什么乱子?”
“还请小姐指教。”
秦重说的诚恳:“小生这等凡俗,要从此处路过,有诸多避讳,若是什么也不知道晓,也许会无端招来灾祸。”
“说不上指教。”
那小姐隔着车门与秦重交谈着:“前段时日,老祖有一名晚辈,被青云门一名叫做秦重的弟子所杀。”
“说道此处。”
车中声音停顿了片刻:“青云门有一名弟子也叫做齐昊,于我们这些凡俗来说是个大人物。”
秦重听到这里,脸上显出吃惊的神色:“是么?”
又有一些莫名的喜色:“想我一寻常小子,竟也能与青云门的弟子同名,这也算是不一般的缘分了。”
随即神色又暗淡下来:“小姐,老祖后辈被青云弟子所杀,不会因为这样的事牵连到小生头上来吧?”
要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的又接了一句:“不会的,同名,也不是与杀害老祖晚辈的那位青云高手同名,老祖这样的神仙人物定不会与我这等小人物计较的。”
车中女子声音传出:“这可不好说,老祖自是不会与我们这等小人物计较,但老祖门下诸多人物,他们可就不一定了。”
秦重脸上又重新浮现出担忧的神色:“这,这可如何是好?”
顿了顿,又向车内的女子恭恭敬敬拱手行了一礼:“小姐,莲儿姑娘,还有胡大叔。”
神色严肃:“小生恳请几位莫要将小生名字传出。”
咬了咬牙:“几位大恩,小生没齿难忘,日后有所差遣,小生定赴汤蹈火!”
说的十分正经,又看向驾车的胡大叔。等待着他的答案。
胡大叔瞟了眼秦重,不自觉的坐直了些。
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注意着秦重,见秦重没有收回目光。
开口道:“我家小姐如何决定,小人自然跟着小姐做。”
车中此时又传出那小姐的声音:“公子放心,定不会让公子无故招来池鱼之灾的。”
“刚刚与公子说起此事,便是要提醒公子小心的。”
“小生晓得了,多谢小姐指点。”
秦重神色放松了点。
没等多长时间又道:“那这一路上?”
车内传出一声轻笑声。
那小姐继续道:“公子放心,我自会与公子诉说的。”
清了清嗓子:“这碣石山中,向渔阳城联通的道路,以我们此时的马车速度,要走两日时间。若公子一人独行,恐怕还要再夺走两日。”
“这么远?”
秦重惊呼了声。
车内女子声音传出:“公子以前没有出过远门吧?”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