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询问，九叔当然不会不回答。
“那只僵尸......”
他收起心里纷杂的感慨，定了定神，说：“那只僵尸好像吞食过妖物，得到了进化，目能视物，已然成精。”
传说旱魃可吞龙，僵尸吃妖，算不得什么。
吞吃妖物？
瞬间想起之前未来得及处理的巨猿尸首，徐清阳心里了然，
“哦？”
他面上流露出的，却是一副惊奇的样子，似乎在期待九叔继续讲解下去。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个就不说了！”
九叔神色振奋，擦去嘴角血迹，转口赞道：“师弟真乃天纵之才，一刀就消灭了僵尸。”
“全赖师兄前日指导，小弟道行才有所突破；我也想不到，纸人威力竟然进步得这么大。”
徐清阳九假一真地说，言语里满满的，都是彩虹屁。
果然，虽然九叔面上一如以往地没有笑容，但显然更加高兴。
哈哈哈哈，想不到我林凤......哦不，我林九，竟然帮助到这样的修道奇才，真是快慰啊！
尽管不是徒弟，但亲师弟啊，不还是一家人？
满足了，满足了！
“师弟你就别捧我了！”
九叔嘴里这样说，心头却是畅快无比，也觉得自己功劳满满，对着徐清阳就是一顿好夸：“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啊，虽然也迈步行脉境，但术法却是差多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呐。”
“师兄谦虚了，就小弟这微末道行，哪比得上师兄博采众长呐。”
对此，徐清阳只能谦虚。
与此同时，他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就像要飞起来一样。
这段时间以来，九叔是不是把一辈子夸人的话都说了？
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好像也没啥新意嘛！
才想到这，接下来听到的，就刷新了徐清阳认知，同时，也让他彻底飘了起来，沉浸在九叔的夸奖里，无法自拔。
“比不得，比不得！我就是一凡夫俗子。”
九叔自认不如地叹道：“不像师弟，剪纸成人，挥手为兵，静若皎月，动如惊雷，随风而行，纵横来去杀伐冲天，有古修风范，满满的都是......仙气呐！”
古修，仙气？
徐清阳一愣，随后心里升起极大的满足感。
如今是末法时代，仙这个字眼可不常提，尤其是修道之人。
修道本就难，求仙更是难上加难。
修道之人，达到筑基境也不容易，然后花数十年时间，才有那么一丝可能踏步金丹境。
金丹，寿500载，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才有底气说求仙。
自唐以来，仙道早已枯竭，有记载的成丹者不过区区数十人。
目前，灵异界肯定也有这种人，但不多，并且都是各大门派压箱底的老怪物，轻易不入世。
九叔这样说，岂不是很看好自己能达到金丹境？
大道可期，大道可期！
尽管筑基境就需要10000功德值，金丹境更不知需要何其多，但徐清阳相信，只要自己砥砺笃行，肯定可以踏上仙路。
九叔的世界里，什么最多，鬼怪僵尸呀。
即使不是每一只都有1000多功德收入，一百不够杀一千，一千不够杀一万，慢慢积累下来，金丹境还是可以期待的。
金丹境啊，性命合一，据说初涉神通，什么缩地成寸、袖里乾坤、撒豆成兵什么的，一切皆有可能。
大道新天地，届时，不知道会有多么玄妙？
一时间，徐清阳陷入了遐想当中，有点失神。
看到此情此景，九叔嘴角忍不住一翘，似是要笑出来，但又发觉不妥，连忙平复表情。
年轻就是好，自己当年，何尝不是这样？
只是筑基易入，金丹难成，自己打磨数十年，也茫然不知金丹契机。
想起年轻时候意气风发的峥嵘岁月，九叔心里苦涩。
他也不管徐清阳，珍惜地捡起散落地上的各种器具。
修道资源不足，每一种法器，都来之不易，不可轻弃。
待到九叔收拾好各种吃饭的家伙，徐清阳也回过神来。
“师弟！”
九叔手握偃月刀，神情认真而严肃地对徐清阳说：“你天资过人，有求仙资格，但是......切莫妄自尊大，不积功德，就像......唉！”
说到这里，九叔意识到不妥，立马止住话头。
“师兄放心，我晓得！”
徐清阳也认真回应。
他知道，九叔话里指向的那人是谁。
茅山现任掌门--大师兄石坚。
那是一位比之九叔毫不逊色，甚至某方面更为天才的人物。
可惜，此人霸道无情，自狂自大。
这种人行事偏激，正邪皆在一念间，和恪守正道的九叔不是一类人。
“嗯，以你稳重恬淡的性格，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九叔语重心长地说：“但是呢，修道路上障碍和诱惑太多，你要谨记本心，随时随刻警醒自己。”
顿了下，九叔放沉语气，继续，似是说出了人生路上数十载的悟道心得。
“仙道贵生，为正；恪守正道，可无量渡人。如此，即使求仙不成，也不悔余生，不负踏上道途这份机缘。”
额......
怎么好像，有点不妥？
听到这，徐清阳眨了眨眼睛。
他可以想象，真按照九叔这种说法做，那自己日后--
斩妖除魔、济世救人、匡扶正义，一副菩萨心肠！
岂不是，得变成个圣母婊？
这种观点不能说错，九叔也的确是这种人。
就算影片里他有点腹黑，有点小气，又有点贪财，但在大是大非上，从来都是恪守正道的，有着菩萨心肠。
这点，从他对徒弟，对镇民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九叔的道，不一定是自己的道。
然而，君子和而不同，每一个有所坚守的人，都值得尊敬。
“嗯！”
徐清阳重重应了声，并手行礼，衷心道谢：“清阳，谢过师兄教诲！”
“孺子可教，好！”
九叔大悦，脸上泛起一抹微笑，拍了拍徐清阳肩膀，说：“我看好你！时间不早了，咱进去看看吧。”
他说完，心满意足地转身，拎着偃月刀率先走进大厅。
咦？
九叔居然笑了！
徐清阳心里惊奇。
可见，九叔不是不笑，只是没有值得他开怀欢笑的好事。
但是九叔啊，我真没想过匡扶正义，也不一定有您这样的操守。
我只是想，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独善其身，好好欣赏道途妙景。
看着前面那道背影，徐清阳摸了摸鼻子，也走进大厅。
是时候处理董小玉了！
姑且，也让九叔看看，自己的‘菩萨心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