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兄,还没有结束。”
方源苍白无神的眼眸盯着散落的赵辉尸体碎片,沉声道。
孟河一惊,就这样赵辉还没死?
“赵辉死了,但帝怨还没有消散,周围似乎还有帝怨的载体。”方源看到了尸体碎片内蔓延出一条条灰黑的线条,延伸到各个地方。
“玉玺!”
孟河猛地说道,他在金华寺的书籍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帝怨不会顺着血脉传承,但作为国家代表的皇帝和玉玺都是帝怨的载体。
因为皇帝身为人,拥有神志,常常是帝怨的优先载体,但在皇帝杀死后,玉玺便是第二载体。
记载中,如不能平息帝怨,解决帝怨一定要先摧毁第二载体。
孟河以为玉玺已经被吸收入刚才的球状物,被摧毁了,现在看来,玉玺被赵辉藏起来了,没有被摧毁。
嗖!
某一刻,残骸内的帝怨涌动而出,孟河与楚楚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追!”
三人紧追而上。
在一处平地,曾经的皇宫花园处,帝怨消失不见。
孟河正准备清扫地层,一道如海洋辽阔的气势蔓延开来,三人瞪大了眼睛,这股气势,比之前赵辉还要强大数倍。
“不好,玉玺内藏着宋朝过去的气运。”方源喊道,他看见了地下玉玺内蕴含的恐怖能量。
孟河一怔,这是记载内没有提到的东西。
轰!
一道灰黑光柱冲天而起,而后玉玺冲出地表,悬浮于空中,庞大的力量镇压而下,三人都感到难受。
方源握住了不在他人之下法则。
“不用,你们都离开,我来对付它。”
孟河阻止了他,在刚才那一刻,他发现在玉玺的镇压下,洞天竟然缩小了一丝。
这一丝,便等于庞大的能量。
方源盯着他看了两息,似乎看出了一些东西,点点头:“我们在这里是你的拖累,我在远处助你,记得佩戴通讯符。”
掌握了挪移阵法知识后,孟河创造出了通讯符,但受限于材料和他的修为,通讯符传递不了太远。
楚楚抿了抿嘴唇,迟疑片刻,最终点了头:“好,我在外面等你。”
离别图能影响赵辉状态下的帝怨,但影响不了玉玺状态下的帝怨。
至于沉沦图,那适合拿来对付亡者或地狱花这样的邪恶修行者,不适合对付妖邪。
两人身形一晃,远去。
玉玺一震,磅礴的威压笼罩而下,大地颤抖,孟河怒吼,洞天绽放光华,独自抗住威压。
两人成功脱离。
轰鸣一声,玉玺化作了一座山峦,宛如天上九重山,晶莹剔透,光芒万丈,只是这光,是灰黑色的。
威势恐怖,具有镇压天地的威能。
孟河甚至觉得,当初金华寺的蛟龙在这儿,也会被这座山峦镇压到。
这一刻,他好似成为了孙悟空,这座山峦便是如来的五指山。
“呸。”
孟河吐出一口唾沫,玉山碾来,天空轰鸣,大地颤抖,能镇杀万物。
但他却兴奋起来,他听到了洞天在躁动,在响动。
重压之下,洞天缓缓的缩小,蕴含的威能越发强大。
“撑住,就是胜利。”
洞天包裹住孟河,饶是如此,孟河的全身骨头传来不堪重负的咔咔声,血液流动近乎凝滞,连心脏的跳动,也近乎为零。
“孟兄,左前方十丈处。”
适时,方源的声音透过通讯符传来。
孟河眼睛一亮,艰难的迈动脚步,朝着方源提醒的地方走去。
咔!
孟河腿骨崩碎,摔倒在方源所说的地方,洞天流转出光华,修复伤势。
此刻,孟河与玉玺呈现焦灼状态。
孟河在弱势,但孟河在增强。
他的骨头碎裂得越来越多,洞天修复赶不上破碎的速度,但随着时间流逝,洞天修复的速度在变快,而孟河骨头破碎的速度在减缓。
此消彼长之下。
一个时辰后,孟河站了起来。
“孟兄,正后方三丈位置。”
孟河退到了三丈后,咔的一声,骨头再次碎裂。
半个时辰后,孟河换了一个位置。
帝怨换了载体,实力得到增强,但与此同时,它也失去了神志。
准确的说,它本就没有神志,以往只是借助了载体的神志。
否者玉玺不会傻傻的硬怼孟河,见到孟河不死,便不肯放手。
一刻钟后,孟河再度换了一个位置。
最终,孟河无位置可换,站在玉玺的下方,感受洞天的强度。
洞天由火山口大小,蜕变成了月盘大小。
他的实力,达到了曾经击杀蛟龙时的程度。
“谢了!”
孟河抬头看着玉玺,玉玺听不懂孟河的话,只是一味的镇压。
“那就送你上路吧!”
孟河手中出现青虹剑,一剑挥出。
轰!
玉玺山峦裂开,倒飞而出,孟河紧追而上,又是一剑挥出。
玉玺当即恢复了原本大小,躲避开来。
孟河微微一笑。
洞天绽放光华,干扰了这片空间,让玉玺躲避不开。
一剑刺出,剑尖穿透了玉玺。
“啊!”
一声尖啸猛地从玉玺中传出,闯入孟河脑中。
无数的场景涌现孟河的脑海。
他,看到了十多年前,许州灾荒的诸多悲惨场景。
易子而食……卖妻卖女……割肉喂孩子……父母抱着孩子跳井……
偷窃尸体……偷袭杀人……让孩子自己跳进锅中……吃土胀死……
孟河看到了十年前的岳父岳母和楚楚,精雕玉琢的小姑娘躲在轿子中,一群饿的只剩皮包骨宛如丧尸的难民疯狂地冲闯侍卫的拦截,呼喊着吃的。
他还看到了自己,看到父母把两岁的他放在家里,偷偷离开,最终还是回来,抱着他恳求富人。
……
数不尽的悲惨与死亡,听不尽的哀嚎与痛哭。
这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凝聚出一缕缕怨气,最终汇聚到一方阵盘上,一位带着恶鬼面具的人拨动阵盘,凝练出帝怨。
帝怨一诞生,便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孟河睁开了眼睛,两行眼泪从眼角流出,滴落到地面。
久久不能平复。
“孟兄。”
“孟兄,你没事吧?”
“孟兄!”
一声声呼喊从通讯符内传出,孟河擦掉眼泪,开口道:“没事,只是突然看见了帝怨的过去罢了。”
“帝怨的过去?”方源不解。
“待会儿和你们细说。”
孟河摒弃掉帝怨传输过来的画面,走向楚楚和方源的方向。
“什么人?出来!”忽然,通讯符内传来方源一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