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荒凉到生机勃勃的转变是突然的。那里不再是百草丛生,而是一座新开垦的活树篱笆围成的农庄。三两一群的凑在一起在开辟着田地。
田地四周栽着高大的酸枣树。接着,到处都是肥沃的土壤和庞大的草堆,绕着新筑的围墙的果园,这片田地仿佛是一座雅致实惠而又富有诗意的大花园,就连创作他的人方哲见了也不得不赞叹。
在这里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视野也更加开阔。大片的原野上成群的野兔在悠闲地吃草,这里与林木茂密的家乡截然不同。
被命名为“希望”的平原地势平坦,由东往西微有点倾斜。一眼望去,遍地稀疏的木本含羞草、桉树,各种胶树,打破了景色的单调。
茂密生长的灌木,开着鲜艳的花朵;几条不那么引人注意的小溪中长满了蒲草,河水两岸开满兰花。
河水淙淙,很浅,人们徒涉浅滩而过,成群的鸨鸟和鹂鹋在远处看见人就逃,树林中的袋鼠,蹦蹦跳跳的就象动画片中的小木偶。
这已经是距来到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两个年头了。
春天播种下去的玉米虽然亩产看起来并不佳,但是长势喜人,小麦也被种了下去,和玉米地泾渭分明。
在这片土地上,物产丰富,带有腥咸味的海风从东面吹来,湿湿的,带着一股陌生的暖意。
冬天的积雪在阳光下早已融化,坚硬犁头轻而易举插进湿软泥土,在简单的推拉动作下翻起厚厚黑泥。种子从背着蔑箩的女人手里洋洋洒洒落下,寻找着适合自己的位置,享受着春日的温暖,饱喝着充裕水分沉沉睡去。等到再次苏醒,已经是头顶嫩芽,一片绿油油。
原始部族显然并不在意文明时代男人的忌讳。在这里,“妻子”只是一种概念上的称呼。很少有男人喜欢妻子,那意味着被族长和族巫共同见证,所有人认可的制度性婚姻。
方哲也有未婚妻子了,今天是他到来这个世界的第十五个年头,等到了明年,他就要迎娶阿伟的妹妹,阿香进门。
阿香不似普通的原始人一般,她的脸用犀油保护的很好,并不似其他女人一般粗糙,一头披肩长发,浑身上下健美的小肌肉,使得她看起来有一种健康优雅的感觉。
方哲的母亲阿彩很高兴,虽然还没过门,就开始天天有好东西便让方哲赶紧送过去。
每次见到方哲,阿香都很害羞,她时常不能相信,这个部落里最强壮,最勇敢,最聪明的男人,是自己的未婚夫,快乐的她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在部族里晃晃悠悠的打转,让其他女人羡慕极了。
和村子里其他屋子一样,阿伟一家栖身的屋子,也是用粗大的原木建盖而成。粗糙、简陋,却相当结实。
从漆黑潮湿的山洞里,搬到敞亮干燥的木头屋子,所有人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记忆里的家永远是潮湿的,永远是黑暗的,而现在,只要推开门就能呼吸到芳草香味的空气,打开窗户就能让阳光溜进来。
方哲一家则是住在村尽头的位置,作为族长的住所,希望村里最高大的建筑。
厚重的原木排成墙壁和屋顶,大块未经打磨的石料堆成地基,没有细腻的雕琢刻画,却充满令人震撼且畏惧的粗犷。
这座大屋极其宽敞,足以容纳二十多人同处一室。这里,不仅是族长的住所,更是部族的议会厅。
村子的寨墙设置的很巧妙,那是依托岩石基础,用巨大原木插入地面的做法,碎石混合泥浆填充了缝隙。无论胶泥还是石灰石,质地都很特殊,用它们混合而成的泥灰干燥后硬度极高,与文明时代的混凝土区别不大。
瞭望塔架设在寨门内部,距离地面大约十五米。三角形的塔楼结构稳定,顶部是一座用厚木板围成的屋子。正常情况下,塔楼里会安排两个人轮流值守,夜晚取暖用的木柴由村子里供应。
这一堵寨墙,从搬到这里便开始修建,陆陆续续两年时间,终于完工了,有了这堵墙,村子的安全系数大大增加,不用担心晚上会有猎物袭击,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
灰白色的海盐颗粒小,看上去制作精良。
在搬过来仔细勘查后,方哲发现,如此往东一日路程,便是大海,盐矿纯度虽好,但是海盐更加方便,且海里物产丰富,于是,第二个基地“火种”,在海边诞生了。这里主要负责鱼类的捕猎和海盐的制作。
粗盐的制造谈不上什么工艺,比起盐矿的提纯,海盐单纯用石锅煮水的工作小孩子就能完成。
老人和孩子没有像往年那样闲着,他们聚集在海边,不断添柴加水,确保煮盐的工作不会断档,每年只需要劳动半个月,便能凑够村子一整年的需盐量。
在“火种”基地警戒塔上安排了寨子里最优秀的猎手,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他们将在第一时间吹响牛角发出警报。
就算是广袤无垠的平原上,也存在危险,相比于山林里的动物,这里的动物速度更加快,而且群居,尤其是“梅花豹”,这种动物极其凶残,且狡猾。
梅花豹捕猎经常以小队形式出发,小股母豹在前吸引敌人注意力的同时,公豹从后面和侧面杀出,瞬间贯穿敌人的阵势,强健体格和不弱的智慧使得它们是天生的猎手。
只有“金狮”和梅花豹是天敌,金狮虽然动作不快,但是缺拥有和暴虎一样的强大咬合力,蒲扇般的脚掌,只要击中,便能将梅花豹脆弱的脊骨打的崩裂。
在这个原始的时代,没人提起什么该死的“环境保护”。没人认为一头梅花豹或金狮的生命会高于人类。我们是这片地方的主人,无论将其它物种杀光或者吃光,那都是专属于我们的权利。
其实把事情倒过来想想就明白,如果远远跑在进化线前沿的不是我们,而且之前见过的智慧动物,那谁又会为了人类惨遭杀戮与食用的命运哭泣?谁会举着鲜血淋漓的骷髅图案在当权者面前高喊着“保护人类这种动物呢”?
拥有强大武力的火种寨几乎驻扎着三分之二的狩猎队员,负责老人和孩子的保护工作,一捧捧海盐被制作完成,送往希望村,一切都显得有序且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