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母女因为是新来的,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忽然间,胡洛芙转头一瞧,看见了青环仙子,再一转头,看见了雷闲云,她的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这两位都不是普通人!没想到秦先生麾下还有金仙!如此实力,已经不亚于六大世家了!”
她的目光落在雷闲云身上,越看越感到诧异。她以前在双成宫中见过不少仙王和仙君,能看出雷闲云的功力很高,要么接近金仙巅峰,要么跨过了仙君的门槛。
领她真正感到诧异的是,雷闲云就像普通学徒一样,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认认真真的听秦笛讲道!
胡洛芙看了两眼,便不敢再看。
她心里已经明白了:“最厉害的还是秦先生!从外表看他功力不高,然而他却是万花峰的核心!他对大道的掌握,似乎不在我师傅董双成之下!对了,他说跟王母是盟友,那就是说,他原本是仙帝啊!只是不晓得出了什么变故,为何流落在这般境界。”
作为仙人,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有本体,有分身,有化身,错综复杂,不能只看表象。
看过雷闲云之后,胡洛芙的心便沉静下来,再没有别样的心思了。
胡舒洱没有见过那么多金仙和仙君,所以她的反应比较迟缓。她的目光看向卓绫和卓雨,趁着秦笛讲道暂歇,问道:“两位卓小姐怎么也来了?”
卓绫乃是四阶祖仙,她现身于此也倒罢了;卓雨已经成了九阶祖仙,让胡舒洱只能仰视。
卓绫笑道:“令堂熬了多年,总算熬出头了。连你也跟着沾光。”
胡洛芙在不远处听见这话,面无表情,她心里对青鸟家有不满,但还没到结仇的地步。
胡舒洱依然是青鸟家的客卿,以她制作仙衣的能力,如果愿意的话,老早就该是“主宾”了,然而她的等级始终升不上去,就是因为对家族心态有问题,不愿意做太多贡献,但为了有个安定的修炼环境,也不想公然招惹青鸟家,因此说道:“老天保佑,让家母遇到秦先生。”
卓绫轻哼道:“若不是我引秦先生过去,令堂哪有这样的机缘呢?”
胡舒洱闻言,只好满脸堆笑,郑重致谢:“多谢卓小姐。”
“谢不谢我没关系,别恨青鸟家就好。”
“不会的。”
秦笛讲完仙文之后,坐在凸起的白玉高台上,开始接受众人的询问。每个人允许问三个问题。
晏雪和顾如梅经常接触秦笛,若有问题,平日里都已经解决了,不会在这种场合开口询问。
庄冷,藿香,李秋水和王衍平日里也得到秦笛的单独指点,同样没有太多的疑惑。
开口询问的主要是文翔、文若、福衍、霍山、浣碧、浣熊、浣纱、钟花娘、卓绫、卓雨这些人。他们平日里未必能见到秦笛,就算见到了,也不一定有合适的机会向对方请教。
像文翔这样的仙文宗师,虽然能见到秦笛,但他研究仙文遇到的问题数不胜数,就像孤岛被海水包围,周遭全都是疑问!
胡洛芙和胡舒洱各自问了两个问题,令她们感到极为惊讶的是,秦笛竟然将所有问题都答上来了!
来听讲的人足有五六十位,问题有一两百个,简直五花八门,涉及到多个门派的修真方式,秦笛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其实对秦笛而言,他像是从大学里走出来的老教授,到小学里去做班主任,面对一群七八岁的娃娃,为他们答疑解惑,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胡洛芙乃是九阶祖仙,面临的问题是如何进阶金仙,她已经有了《织女经》,相当于解决洞天法则。因此她开口询问的是,应该怎样选择融合洞天?如何在体内凝聚高阶仙灵脉?
这是两个很关键的问题。
有了合适的功法,构建洞天法则模型,再解决六阶仙材,有了撑天之柱后,还要解决两个问题,那就是融合洞天星陨和凝聚六阶仙灵脉,这是进阶金仙的关键步骤,缺一步都会失败。
作为九阶祖仙,要想进阶金仙,需要将体内洞天扩大数倍。
如何才能扩张洞天呢?那就必须融合外来的洞天或者星陨了。
所谓星陨,是指从天外飘来的仙王、仙帝的洞天残片,或者是某个星球被大仙炼成了星陨。
这里面有一些问题,九阶祖仙拿到的洞天和星陨残片,有等级高低的区分,如果想吞噬融合低阶洞天,那是很容易的事,然而吞噬融合后,还要提升法则体系,凝聚六阶仙灵脉,有一堆麻烦事;而若是融合高阶的星陨残片,很容易提升自己的境界,但又面临意想不到的危险,吞进去之后,消化不了……
至于说凝聚仙灵脉,那更是一个技术活,因为仙灵脉是活的,它们喜欢四处乱窜,不喜欢聚合在一起。必须有特定的法阵,将仙灵脉锁在狭窄的空间,才能促进融合,诞生六阶仙灵脉。否则就算有一千条五阶仙灵脉,也不能让祖仙晋升为金仙。仙灵脉太多、太杂乱,不成体系,往往是修士走火入魔的原因。
在场的高阶祖仙,主要是胡洛芙,卓雨和钟花娘,她们对这些问题都很关注。
秦笛的回答是:“没有统一的答案,每个人面临的情况不一样,需要独特的解决方式。等你们到了九阶祖仙的巅峰,我需要量体裁衣,单独设计方案。
在这里,我说一下大体原则,如果是高阶星陨,不能随意融合,需要先鉴别区分,找出最合适的星陨;如果是低阶洞天,则要构建大道模型。
比如说胡洛芙,你是土木双修,需要构建双系大道树,将大道树置入洞天的地下,再用六阶仙阵固定仙灵脉,将其锁在某个枝丫的节点,如此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你们听说过‘仙命师’吗?
真正的仙命师,不单能帮人进阶本命仙剑,还能帮人改造洞天结构,从构建大道模型开始,到融合星陨,凝聚仙灵脉,弥补洞天失衡……
能做到这一点的仙命师极其罕见,你们的运气不错,幸亏碰到了我……”
秦笛在胡说八道,世上压根儿没有这种仙命师,他因为掌握了无上大道,自身拥有道祖级别的眼力,一眼便能看出别人洞天的破绽,所以才能游刃有余。这就像庖丁解牛一样,作为大宗师,很容易解决小问题。
胡洛芙、卓雨和钟花娘听得云里雾里,心里莫测高深,充满了崇敬之意。
就连雷闲云和青环仙子也不知道秦笛是在瞎说,下面的晏雪和顾如梅等人就更加分不出东西了。
秦笛这样说,是为了混淆是非,让青鸟家猜不出他的来历。不管怎样,一个神奇的“仙命师”,总比一个重生的仙帝,带给人的压力小一些。
卓雨听了他的话,很是动心,问道:“先生,等我到了祖仙巅峰,定会求上门来,您可千万要帮我呀。”
秦笛点头:“没问题,我能落脚于青鸟家,算是一场缘分,所以我会帮你。”
卓绫叫道:“秦先生,还有我呢!你不能把我给忘了!”
秦笛笑道:“你若能在五万年内,修至祖仙巅峰,我也会倾力相助。”
“为何要限定五万年?”
“因为我最多在剑仙界停留这么久。”
“啊?先生你已经决定了吗?”
“是的,不管我的功力到了哪一阶,届时我都要破空飞升。”
“为什么这么急呢?”
“因为我夜观天象,发现五万年后,金仙界可能发生剧烈动荡,如果飞升晚了,将会遇到大麻烦。”
“这是真的吗?先生你可不能骗人,我要回去禀告老祖。”
秦笛之所以说出五万年,是因为他得到了秦鸿传来的消息,说碧云仙君得到召唤,将会在那时候离开;而他也运用大衍之数演算过,五万年后,金仙界会发生巨变,如果去晚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金仙界毕竟有数百位仙王,如果发生大规模厮杀,尸横遍野,血流漂杵,活下来的仙人个个警觉,哪会给刚刚飞升的金仙留活路呢?
秦笛又不愿意真个依附于青云子,就算他可以隐忍,也不会带着家人做对方的奴隶,有秦鸿一个人在那里应付就够了。
万花峰内部法会结束之后,卓绫和卓雨将听来的消息上报。
卓鹰、卓庆和郭冰怜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卓庆挺直了身子,仰头说道:“我不相信秦竹所说的,他一个小小的祖仙,怎能算将来发生的事?”
郭冰怜道:“五万年后,秦竹的功力能达到哪一阶?”
卓庆撇嘴:“他是五行兼修,能在五万年内,晋升为金仙,就算是天大的造化,难道还能变成高阶金仙不成?”
一般而言,单修一系总是比较快,譬如说卓庆乃是纯粹的金修,昔年为了晋升金仙,也耗费了很多年的光阴,他已经三百多万岁了,迄今才是金仙第三重,在他的想象中,秦竹面临金仙的门槛,不是那么容易跨过去的,就算运气好能过去,至少也要花数万年光阴吧?
卓鹰问:“秦竹需要五种六阶仙材,现在他应该不缺仙金了,可是其余几种仙材呢?他能凑齐吗?”
“不晓得,此人高深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卓鹰沉吟良久,道:“莫要管他。我反正是不走的。能在剑仙界多待一天算一天!金仙界听起来让人神往,然而我是从上面下来的,知道那里的日子不好过!宁为鸡首,莫为牛后,我在下面做老祖多自在,何必要去上面做孙子?”
卓庆道:“修真人一言既出,便有天道响应。秦竹既然说出口,要在五万年内离去,那么到时候,他不走也不成!我们就等着看他的笑话吧。”
卓鹰叮嘱道:“阿庆,你要看好家族宝库,莫要让储藏的六阶仙壤被秦竹骗去!”
“是,我记住了,爷爷。”
“重点看好卓绫和卓雨,莫让她们窃取仙壤!”
“她们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这不好说,秦竹此人,很有蛊惑人心的本事。”
郭冰怜不吭声,按照她的本意,想跟秦笛好生结交。
卓鹰和卓庆爷俩在那里得意的奸笑,想象着秦笛焦头烂额,不得飞升,因为食言,而遭雷劈的场景。
当然,修真人食言,未必会遭雷劈,但因为秦笛已经是八阶祖仙了,五万年后,很可能还卡在九阶巅峰,届时遭雷劈的可能性很大。
然而这爷俩没得意太久!
当天晚上,每一位剑仙界的金仙,都听到了来自上界的召唤!
青云子这位界主,对着剑仙界发话了!
青云子要求所有的金仙,都必须在五万年内飞升!不管是几阶金仙,统统去上界报道!从今以后,不允许金仙逗留在剑仙界!
为什么会这样呢?原因他需要大量人手,整军备战!
卓鹰在静坐的时候,忽然耳边听到金钟响声,伴随着发聋振聩的召唤,他心中惊慌,一下子跳了起来!
随后,卓庆从山下飞上来,口中大叫:“爷爷,不好了!大事不妙了!”
郭冰怜也从另一侧的宫殿里出来,面色显得很惶恐:“老爷,这可怎么办?事情如秦竹说的一样,他竟然提前算出界主的召唤!他还是普通的祖仙吗?”
三人聚在一起,心乱如麻。
如果所有金仙都飞升了,那么青鸟家的后人命运会如何?不用想,下场将十分可悲!
原因是青鸟家主要靠八阶金仙卓鹰顶着,下面的祖仙数量太少,总共只有十几位,天仙和灵仙倒是有数百人,但是不顶用。
别说跟轩雨剑派那样的大宗门比,人家动辄数千位祖仙,因为有帮派约束,修习一样的功法,比家族松散的结构强太多了。就说青鸟国内部这些人,也将会分崩离析,青鸟家的人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想占据偌大的地盘,那简直是白日做梦!
因此之故,卓鹰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下,浑身上下拔凉拔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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