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浓烟在天地间翻滚着!
甚至就连同周围的雪地也被烟染成了黑色!
黑色!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黑色!
黑色的烟、黑色的雪,天与地都是黑色的。而在这黑色的天与地之间。盛京城也被彻底的夷为平地,只剩下一片残破的瓦砾堆。
盛京没有了!
率领着三万精锐回师盛京的黄台吉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尽管他曾烧毁过不知多少汉人的城池,但这还是第一次,他的城池被烧毁了!
而且这座城池,还是大清国的都城啊!
没了!
非但盛京没了!
就连城里的人也没了……
在那一片黑色的天地之中,黄台吉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方形土丘,即便是相隔数里都能闻到土丘里透出来的血腥味。天空中,无数的秃鹫围着那个巨大的土丘盘旋着,飞舞着。
那些秃鹫发出的刺耳的叫声天地之间回荡着,似乎是在提醒着人们。那个巨大的土丘是什么?
“阿码、额娘……”
对于清军的官兵来说,并不需要秃鹫来提醒他们。
对于那样的方形土丘他们并不陌生,那是“京观”,多少年来,明军得胜时总是喜欢筑“京观”,他们是为了炫耀武功,震慑敌人……
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他们只有被别人筑的份。
现在,这个巨形有方型土丘下埋的是谁?
是盛京城里的人啊!
盯着空中盘旋着的成百上千的秃鹫,黄台吉的眼睛迸发无边的怒火,他的儿子们就埋在那个巨大的京观下面。明狗甚至还把脑袋全都给他送了过去的。被送过去的不但有他的,还有其他的王爷贝勒们的儿子们。
手段之残忍,简直是令人发指。一边是作为蛮夷。他都无法接受这种残忍的手段。
当然,不能接受的原因是因为这种残忍的手段是别人施加在他们的身上。就像他们在焚烧明朝的城市时,我会发出一声声肆意的欢笑。
那个时候他们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遭受这一切。
“汝妻,我睡之,汝子,我杀之……”
想到儿子们的身体被埋在这个巨大的京观里中,根本不可能再找出来时。心底的怒火再一次升腾的起来,在愤怒之余,他的心底还有一层隐忧——他的妃子们都被抢走了!
一个妃子被抢走的大汗,还是大汗吗?
甚至在锦州城下,他就感受到了蒙八旗上下的异动,等到开春时,消息传到草原上的话,草原上的人们会如何看待他这个大汗?
不行,一定要把她们抢回来!
“哭什么哭,大清国的巴图鲁们,杀亲夺妻的明狗就在前方,追上去,杀光他们!”
不需要动员,不需要号召,怀揣着仇恨清军,立即跳上了战马,随同皇上一同向南追去。
当他们经过辽阳时,又被吓了一跳——辽阳城尽管没破,但是城内却变成了废墟,千多名浑身漆黑的旗人,就像孤魂野鬼似的,绝望且木然的蹲在瓦砾堆附近,他们的脸上尽是惶恐,哪怕是皇上率领着大军从他们身边滚滚走过时,他们也仅仅抬一下眼皮。
“皇上,那明狗引,引来的是天火啊……”
跪在地上的顾巴海一边哭泣一边喊着。
“那火见水后越烧越旺,奴才们拼命灭火,可火却越烧越大,火溅到人身上,顿时就是肉焦人糊……”
听着顾巴海的讲述,黄台吉的脸色不住的变幻着。
又是天火!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火神不成?想到岳托兵败济南后,杜度逃回来时,对天火的描述,黄台吉的心里也犯起了嘀咕来。
“主子,奴才听顾巴海说的,似乎所谓天火,可能就是史书里的“猛火油”,那猛火油就是遇水不灭,兴许明狗用的就是它!”
“不是兴许,是根本就是!”
不等宁完我说完,黄台吉就大声说道。
“这世间那有什么神仙,明狗不过就是用“猛火油”焚城而已,顾巴海那厮妄言乱我军心,实在是可恨,念他父兄皆为我大清死于沙场,让他随军戴罪立功!”
黄台吉这么说,是为了鼓舞军心,但是面上仍然闪过一道疑色。
天火!
难道是他……那个家伙不是在南直隶吗?
怎么就到了大清国了?难不成他真的会飞不成?
尽管不少情报都指出是德世子领的兵。但是皇太极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疑虑。
毕竟他实在是想不通,那家伙怎么敢不远数千里杀到满洲,夺了盛京,烧了辽阳。
可是现在,容得不黄台吉想那么多,
那场大火整整烧了两天两夜,烧掉了城内的一切……
辽阳完了!
在目睹了辽阳的惨状后,黄台吉甚至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进辽阳城了,眼前的这副惨状,或许能激起仇恨,但同样也会让人恐惧!
“带我擒住你这黄口小儿,到时候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朕的心头之恨。”
又一次,黄台吉在心里碎碎念念的发誓道。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尽管黄台吉率领着大军一路追击,但除了与明军的押后哨骑遭遇外,连明军大队的毛都没有摸到,而这一路上,他所看到的却是满目的疮夷——辽阳城沒了,复州也沒了,城没了,人也没了,包括城外的的庄子,也都被燃掉了,那些明军和逃跑的阿哈们仿佛像是一头恶鬼似,在大清国的满洲大地上张开的大嘴,将数万旗人一口吞了,只留下了遍地的残渣碎骨。
就是就连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来,一把火全都烧没了。
报仇!
当黄台吉率领着三万精锐一路追过来时,经过六天的雪路行军,数十万军民,终于来到金州,在金州城里冒着滚滚浓烟的时候,四十余万百姓通过了金州地峡,进入了后世的旅大一带。
在百姓们通过金州地峡时,朱国强则领着十几名将领幕僚,来到了南山,南山就靠近金州城,距离金州城不过是一公里左右,这里是金州地峡的峰腰地段,可以说是兵家必争之地,不管南下进军旅顺,还是北上夺取金州,都必须夺取南山。
当然也是朱国强的必定之地的,凝视着冒着滚滚浓烟,陷入火海中的金州城,朱国强随口对钱德功问道:
“柱诚,要是让你守这里,你大概能守多久?”
“这……”
钱德功显然是被世子爷问住了:
“世子爷准备在这里破敌?”
“不是破敌,而是御敌,南山,就是关键,我准备以南山为据点,在这里设立炮台,从这里可以俯视金州城,如此一来金州城也就成了鸡肋,守旅顺必定金州,其实,只要守住了南山,也就守住了金州!”
其实是守住了金州地峡。只要控制了南山就等于控制整个金州地峡,日俄战争第一场恶战就是在南山展开,日军在南山攻击战斗中伤亡四千余人,其中阵亡者多达一千多人,结果日军统帅部甚至以为前线的战报多写了一个零。
就这还是俄军主动撤退的结果,虽然俄军的伤亡只有千余人,但是如果俄军继续坚守下去,恐怕这里就是另一个203高地!
“世子爷,给我几十门炮,再有五万丁壮的话,”
置身南山往前方看去,钱德功想了想,然后说道:
“就是来两万建奴,也别想攻破南山,攻到旅顺城下。”
摇摇头朱国强笑道。
“这一次,黄台吉会把所有本钱都押上来了,光靠五万训练不足的丁壮绝对不够,南山正面宽达十里,想要把这里变成绞肉机,非得在这十里战线上作文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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