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庸关降了!
不费一兵一卒轻取居庸关,让大顺朝文武群臣和三军将士兴高采烈,认为京城在二三日内必定不攻自破,然后传檄而定江南,千秋大业从此奠定。
作为先锋的刘宗敏便命令大军继续行进,像潮水般向京城涌去。而李自成与丞相府、军师府、六政府等中央各衙门不必同大军一起赶路。
因为昌平衙门还算宽敞,所以被作为李自成的临时行宫。军师府、丞相府、六政府等等衙门都挤在城内各处,大都是被征用的民宅,而御营亲军等都分驻城内外,城内外到处都是帐篷。
晚膳以后,李自成同刘宗敏稍谈数语,便命传宣官分头传知丞相、正副军师、六政府尚书、侍等中央大臣,来行宫开御前会议。
自从渡河入晋以来,在行军途中已经开过多次御前会议。但是今天的这次会议,与许日不同,今天将将讨论攻破京城后的许多重大措施,包括破城后山何处入京城,由何处进入皇城与紫禁城,诸如此类的问题,似乎就是在提前庆祝着胜利。
不过,最终,问题还是在落在一个问题上——什么可以破城!
李自成看着宋献策发问后,大家伙的目光都落到军师的脸上。
在心中认真分析了明朝的守军形势兵力后,宋献策断定大军只须围城二日,城中的防御就会瓦解,必定可以轻易破城。江湖术士出身的他,深知自己正是依仗此术深得李自成以及将士信任,所以他不会用最简单的话说出来他的分析,而是伸出左手,手掌朝上,用拇指掐着食指、中指,就像是戏文里的诸葛武侯一样,在那里掐指盘算着,时而皱眉,时而展眉,时而抚须,似乎他真的能够窥破天机似的。
“嗯……嗯,依臣看来,倘若初十有微雨,十一黎明必定可以破城。倘若初十无雨的话,嗯,大概需要二三日既可破城。”
这所谓的“掐指一算”到底子准不准,姑且不说,但是对于李自成以及顺营中的许多将领以及士兵来说,他们真的相信。
当然,对此,孙可为等人只是微微不语,他们知道所谓的“掐指一算”更多的是基于对明军防御兵力的了解,现在京城防御空虚,前天,襄城伯李国桢率领数千新招募的“三大营”兵,这些兵大部分市井之徒,兵如此,至于将,也好不到那,李国桢本身就是纨袴子弟,毫无军事经验不说,而且只会夸夸其谈。他们开到沙河布防,一见大顺军到来就不战自溃了。靠着这样的人马能守得住京城吗?
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
大家都是好朋友,有些话不能说。
闻言满面喜色的李自成就说道。
“看来这天气不会马上转晴,按照十三日破城来部署好啦。我大顺定都长安,京城只是行在,事定后将改称幽州府,这事在长安时已经商定。孤在京城行在登极后,再传檄定江南,我大顺的千秋大业如此可定。”
因为平常对孙可为十分尊重,但是今天见他不知为何不说话,于是便偏向望着他问道:
“丞相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皇上,江南怕是传檄定不得的!”
闻言,他便恭敬地向李自成欠身回答道。
“平虏大将军已经挥师北上了!”
原本正沉迷于胜利中的众人被孙可为泼得冷水惊得无不是一愣。这时他们才想到——江南还有一头猛虎在那!
这头猛虎可是不一般啊,不仅能吃人,而且还能引天雷!
所以众人的脸色无不是一阵阵愕然,怎么会把这头猛虎给忘了?
其实,这也不怪,毕竟,在这一段时间里,大家伙都沉浸于胜利的消息中,以至于都忘记了江南的那头老虎了。
就在众人神情凝重时,只见礼政府尚书巩焴站起来说道:
“丞相此言诧异,即便是有明军挥师北上又有何坊?陛下应运龙兴,吊民伐罪,天与人归,成此鸿业,德比尧舜,功迈汤武。臣以为,所谓“平虏大将军”完全不足为惧,他北上是易,可想要败我大顺却是难上加难。”
巩焴的话,让李自成问道。
“巩卿此话从何说起?”
巩焴回答道。
“天下皆言平虏大将军能征善战,平东虏灭西献,兵锋所指,锐不可当,可臣却听闻,他于江南滥杀士绅官员,早就引起百姓不满,他在时,江南官民百姓尚不敢言,可一但他离开江南,谁能替他弹压江南官民百姓?到时候我大顺传檄江南,江南必定。如今明朝气数已尽,陛下应运而兴,以水德代火德而主天下,朱慈颖不过只是逆势而为,所谓锐不可当,不过只是一时兵威而已,毕竟这气数在我大顺!”
好话人人爱听,李自成觉得巩焴的这番话说的颇有道理,但看宋献策、孙可为等人都没有赞成表示,便心中产生怀疑,遂向别的文臣问道:
“你们各位有何主张?”
顾君恩说道。
“这明朝气数已尽,气数在我大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过臣倒担心其它的事情。”
李自成问:“
你担心什么?”
顾君恩说:
“以臣看来,崇祯虽是亡国之君,然与历代亡国之君不同。崇祯性情刚烈,人所尽知。城破之时,他既不肯投降,也不愿被俘受辱。至于平虏大将军,势必也是如此,而其素有善战之名,且其于山东素有义名,要是其领山西军民顽抗到抵,我大顺必定损兵折将甚多,一个周遇吉就让我大顺损兵折将近十万,况且是他朱慈颖?所以,不能不早做打算。”
有了宁武关的前车之鉴,李自成不觉动容,轻轻点头,向群臣问道:
“顾卿家所言甚是,对此大家可有什么良策?”
众人无不是一阵哑然,他们在河南的时候,为什么不敢犯山东,不还是因为山东士气民心都在明朝,乡兵不下百万,这要是真的打起得,即便是赢了那也是两败俱伤啊!
沉默良久后,只听到兵政府尚书喻上猷回答道:
“皇上,要,要是裂土分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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