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舰长!!!”
“距离18公里,方向东北东发现大型舰只!”
“标志物比对,米字旗,三层炮,三叉戟海神船艏像,确认为大不列颠皇家海军北美舰队所属,一级战列舰HMS尼普顿号!”
“目标静泊中,相对速4.5节,预计两小时后接触!”
霹雳炸响。
1786年6月15日,经历了长达半个月的慢速航行,瓦尔基里在日出时分进入目标海域,1个半小时后即发现了尼普顿号的踪迹。
在灿烂的阳光下,这艘庞大的战舰静静漂荡在金蓝交织的海面,收拢起爪牙,在世人面前肆意展现着她的强壮与美丽。
“110门级……”
洛林趴在主桅中段的观测台上酿着醋,一低头,恰看到华盛顿和海军的将军们正用某种难以形容的笨拙姿势爬桅杆。
汉密尔顿是众人中爬得最快的,这会已经登上了第三观测台,也就是30米高的位置。
洛林突然抓到了一丝玄奥的灵感,于是探出身子,高声喊道:“总统先生,别低头!请坚定地告诉自己这根杆子肯定不会就这么倒掉,否则的话……”
话没说完,海上忽有一阵柔风吹起,瓦尔基里摇晃起来,摇晃的幅度随着高度的抬升而增大,到了桅杆中段已经变成了剧烈的摆动。
摆动跨度在一到两米,旱鸭子们扒在桅杆的爬梯上怪叫,叫着叫着副参谋长灵格斯中将就摔出去,在短暂的自由落体后,成功化身成桅杆上的人肉风铃。
“没想到摔的居然是海军……”
洛林郁闷地翻了个白眼,挪两步让出观测台中间的位置。
“撤掉捕风帆,降下纵帆,维持航向,稳定航行!”
“舰长令,捕风帆、纵帆降,航向不变,稳定航行!”
“降帆!锁舵!”
风铃终于不晃了。
洛林的命令等同于让瓦尔基里放弃了大部分侧切的风,仅有船壳和海浪的扰动,船在速度骤降的同时,晃动也差不多减少了七成。
旱鸭子们一只只爬上来,每上来一个,艾德雷就递给他们一支单筒望镜。
华盛顿气喘吁吁走到洛林身边:“会长先生,在被恶作剧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你还是个26岁的年轻人。”
“原来您才想起来么?”洛林抬手指向天边的一个小小黑点,“在善意的提醒被当成恶作剧的时候我也想起来了,刚才掉下去的居然是贵国的海军中将。”
华盛顿举起望镜,顺着洛林手指的方向去看。
“美利坚是一个建国才10年的新生国度,灵格斯中将在参军前则是一个贩奴船队的船主。他擅于调度,精通财务,最为人知的才能就是懂得让名下的六艘贩奴船永远活力充沛、井井有条。”
“他无疑是一位称职的海军参谋,但因为是船队的第二代继承人,他在船上的时间并不多,应该无法胜任船员的工作。”
洛林翻了个白眼:“您对称职的要求真低。”
“大概这就是小国的自觉?”
华盛顿终于找到了尼普顿号,那填满镜框的无敌扑面而来,跨过18公里的海面,轻易就把望镜撞脱出手心。
榉木制作的镜筒咯噔一声摔在地上,华盛顿维持着望远的姿势,轻声问:“那只巨兽……就是尼普顿号?”
“英式全装远洋盖仑型一级战列舰HMS尼普顿号,1757年开建,1762年服役,是皇家海军现存的七艘一级战列舰之一。”
洛林用缓慢的语速回忆着记忆中的尼普顿号。
“该舰全长71.2米,宽17.1米,主桅高63米,全装横帆,艉纵帆,艏三角帆,间三角捕风帆,全帆面积超过5500平方米,顺风航速8节,吃水8.5米,满载水兵880人。”
“舰装方面,全装火炮110门。其中主炮三层,下层三十二磅长程30门,中层二十四磅长程32门,上层十二磅长程32门。艏炮两层,六十八磅臼炮2门,十二磅中程2门。艉炮三层,每层4门十二磅短程,共12门。”
“您刚才叫她巨兽,这很准确,又不准确,因为这个世界真正有资格与她对决的战舰不足十艘,其中六艘是她的姐妹。”
“她的实力足以被称为王者,更准确地说,她就是海洋之王。”
“你似乎对这只巨兽非常了解……”华盛顿用木然的语气回应,“啊……对了,险些忘了你是那个德雷克家的孩子,还曾是普利茅茨海校的优等生。”
“原来总统先生调查过我。”
“你知道那是应有之意。更何况如果不是那份调查足够详尽,我怎么敢让德雷克将军的亲兄弟成为我的船长?”
“我以为友谊才是您挑选我的主要原因。”洛林笑了笑。
“友谊是感性的,不足以说服那些为我担忧的朋友。”华盛顿俯下身,捡起望镜,握在手心,“会长先生,您刚才说世上只有不到十艘船能与那只巨兽媲美,里面有西班牙的至宝么?”
“圣三一号……”洛林微不可查地瘪了瘪嘴,“那是个离不开保姆的贵公主,但她毕竟有四层炮舱,假如风平浪静的话,尼普顿或许会在决斗中输给她。”
“那你的女武神呢?”
“瓦尔基里……”洛林沉吟了片刻,“接舷战,瓦尔基里的载员不足尼普顿的一半,而且英国还有世上最好的海军陆战队。”
“短兵战,六十八磅是无敌的杀器,双方还有超过4米的舷高,这意味着我没有任何办法把散弹和链弹抛上尼普顿的甲板,而哪怕是零度射角,尼普顿上层的十二磅炮也能居高临下的清洗我的甲板。”
“中距离……远距离……54门对110门……”
洛林把手一摊:“就是这样,无论获得怎样的加持,我都没有获胜的可能。”
“那么,美利坚为什么要选择你的战舰?”
“因为我们有超过6节的速度差,无论获得怎样的加持,她都不会找到向瓦尔基里开炮的机会。”
“赢得了的追不上?”
“追得上的赢不了。”
切口似的暗语终了,华盛顿重新找回了自己的骄傲:“我会让海军部慎重考虑采购的方案,现在只愿上帝保佑德雷克将军的理智。”
“沙克的优点就是理知,大部分时候我尤其讨厌这一点。”
“是么?”
“千真万确。”洛林把玩着手上的望镜,“总统先生,想挂上您的星条旗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万分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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