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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7 一代名将,已时日无多,而后继无力

当初大长和国,以及南诏国的都城之一,位于风景秀丽的苍山之下、洱海之滨,如今也已更名为大理的古城...于唐朝开元年间便兴建其外城与内城,城池的布局为棋盘式,街道纵横交错,眼下便作为滇西地界交通枢纽的中心。

由于当地崇佛之风兴盛,亦有佛寺遍布于城郭内外,除了世居苍山洱海的大封人之外,还有乌武、夷人、越析诏、三苗、摩挲、吐蕃、濮人、峨昌、黑齿、茫蛮...等后世西南各支少数民族的先民栖息繁衍,多样性的民族文化交融,也使得此处名城与中原城郭相较时,又多了一种别样的风情。

而坐落于大理城内周长达五里,高近九丈的五华楼...当年本来由南诏王丰佑下旨所建,用以接待西南诸族各部的酋长首领,乃至其他些重要宾客。对外宣称为南中军节度使,实际上则相当于云南王的杨师厚则位于五华楼的最顶层,他背负双手,眺望窗外,而怔然出神、一语不发......

虽然杨师厚目光阴鸷,神情冷冽,眉宇间仍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肃杀之气。可比起壮年时,他的身子看似竟已缩了一圈,两颊微微凹陷,颌下蓄着的胡须也已掉落不少,而显得稀稀拉拉的...使得杨师厚整个人看上形销骨立,身体状况明显已是大不如前。

厮杀征战至今,杨师厚也早已步入暮年,而转战至滇地,也更让他这个汝**阳出身的汉子感到水土不服...常言好汉经不住三泡稀,实则杨师厚自入蜀至滇以来,已经陆续生过三场大病,虽然每次都挺了过来,可是身子愈发衰弱,他知道眼下虽然尚还未到奄奄一息,眼见就要油尽灯枯的程度...可是大概也能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甚至因暴疾而猝死毙命,也很有这个可能......

而杨师厚怔怔的朝着窗外眺望过去,就见下方服侍衣装形形色色的诸部族民在自己视野之内走动着,他默然无语,眼中似是闪过一抹黯然之色...然而此间房阁当中,还有两人陪在杨师厚身旁。

其中一个年轻男子本来气冲冲的赶来,却见杨师厚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就好似已经认命了一般...他更按捺不住,而又不甘的忿声言道:

“阿爹!那段思平家门世代为南诏武臣,而后累功做了通海都督,在大封诸部当中也极具人望...我南中军好不容易驱逐大长和亡国君臣,而占据滇地,也当打压提防似他这般当地部族出身的军将,您又怎会差遣他去与魏朝交涉?

何况我军凭着地远山险,也足以自据一方对抗魏朝,阿爹为何要遣孩儿至汴京为质,难道您所打下来的基业,还当真要拱手献于魏朝不成!?”

杨师厚冷眼朝着自己那亲儿打量过去,忽的沉声喝道:

“蠢儿!你有几斤几两,我这做老子的还不清楚?你知我又为何能慑服滇地众僰各族?也全因当年郑买嗣杀南诏末主舜化贞,与宗室子嗣八百余人,而改号大长和,却是得国不正,原南诏治下诸族各部口服心不服,也只是暂时隐忍罢了。

而大长和国主郑买嗣之子郑仁旻继位后,又不顾国库空虚,而北上进犯蜀国,却先后几场败阵,折了数万人马。我趁机南下征讨,滇地诸僰眼见大长和郑氏大势已去,故而只得承认我军在大理开府建节。可是我若是不在了...以为就凭你杨尧的威望,滇地各部还会受南中军的管控么?

不止是那通海都督段思平,还有董伽罗、高方等白蛮首领,滇东黑爨等三十七部,以及勿邓、丰琶、两林等乌蛮部落...让那些滇东滇西各部酋长首领诚心奉为共主,你行么?魏朝大军压境,我就算尚还能抵挡一段时日,可是换做你接掌南中军...召集诸部,进则杀入蜀地,退则永镇滇地,你行么你!?”

杨师厚之子杨尧,就听自己的老子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也当即怼得他一时语塞...而过了半响,杨尧仍有些不服不忿的回道:

“可是阿爹...即便孩儿再是不济,我军却未必没有退路。粤王刘?,不是自称大越国皇帝,而意图联合楚、吴、闽、吴越等诸国一并对立于魏朝么?而滇地既然也与越国治下的静海军接壤,这南诏国的旧时领土,我军能守则守,不成便联合越国共同对抗魏朝。就算投至安南、岭南之地,也能谋个安身之所,又何必对魏帝妥协,而做举镇归附中原的打算!?”

杨师厚闻言,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又道:

“相较于当年梁朝太祖皇帝处四战之地,而东征西讨、震慑群雄,与河东李家对垒争霸,尚能篡唐称帝、鞭笞天下,可谓世之奸雄,可他所建立的江山社稷,却终究覆亡于魏帝之手...而刘?以为坐拥百粤,便可闭关自擅,可相较于梁太祖,他也不过是一介妄自尊大的狂悖小儿罢了。

我当年从戎投效李罕之,而李罕之却为魏帝碎磔处死;效命于梁,又是梁亡归蜀;如今蜀国也已为魏朝所灭...魏帝吞蜀望滇,你以为他再兴兵讨伐僭越称帝的刘?,又还须耽搁多久时日?”

杨尧更感灰心丧气,只是想到交让出世代掌管一处领地的统治权,甚至还向向以往敌对的魏朝臣服...他仍做最后的尝试,而又低声说道:

“可是...阿爹以往与魏帝数度为敌,他麾下也有些元勋宿将,还是因您而败亡。我等恐怕要遭魏人记恨,可阿爹您怎又能让孩儿赶赴汴京...那可不只是寄人篱下,只怕还会有祸患临头啊......”

然而杨尧话音方落,他胸前衣襟顿时被一把攥起,杨师厚薅住自己这个儿子的脖颈,深沉的目光凝视过去,又沉声喝道:

“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想不明白?我军名义上虽掌控滇地,但本来便是外来户,而魏朝大军临境。我等与诸僰各部各提所需,只是相互成全,而让魏人更为忌惮罢了。但我怕是时日无多...诸族各部以后也根本不可能尊奉你为滇地共主!

以眼下形势而言,我与段思平、董伽罗、高方等本地豪族首领拧成一团,才更便于同魏帝交涉谈判,可是滇地诸部图得个是魏朝应允诸部首领保留自治的权力,也仍能与中原通过互市等方式互惠互利;我等则趁着尚还有与魏帝交涉的本钱,不计前嫌,而助他节制滇地诸族...也是为了要让杨家的香火,不止到你这辈断绝!

魏帝亦为当世枭雄,与我虽有旧怨,可是他要尽快招抚滇地诸族归顺,毕竟关乎国家大事。所以才有可能接受我的条件,起码许你个爵禄官身,起码能确保杨家子孙的生计...否则如果执意与魏朝为敌,我死之后,你又根本不能镇住诸僰各族首领!直至魏军讨伐,原南诏治下诸族还要推翻你下台...到时不得善终,你到底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所以我向魏朝提议,将你送至汴京接受册封、实为质子,而取信于魏帝,尽可能打消他的猜疑...这也是为了让你尽快脱离险地,得以归返中原,才能求个安身之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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