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康星号静静的停在军港里,就算远远望去,也相当的威武。
和马伸手到麻野那边,打开仪表板上的抽屉,拿出里面的望远镜。
“喂,你在开车啊!”麻野大喊。
和马根本不理他,单手握方向盘,空出手来举起望远镜。
“哦哦,前甲板已经装上了战斧导弹。”
和马依稀记得在上辈子,威斯康星号好像是海湾战争快开始了才完成改造重新加入现役的。
这个时空改造提前完成了。
马岛战争都能提前开打,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可能的,只要偏差没超过十年都算正常。
麻野一脸无语:“你这算危险驾驶吧?作为警察这样不好吧?”
和马放下望远镜,开进紧急停车区,一脚刹停了之后专心拿着望远镜看起来。
“这还差不多。”麻野嘟囔道,马上又担心起别的事情来,“不会被当作间谍吧?”
“你不懂了吧,战列舰这种东西,都被视作国力象征,公开展示的。哪里像二战的时候日本扣扣索索的造了大和号,藏着掖着不给看。”
麻野:“毕竟是最终决战兵器嘛。”
说完麻野看到前方一辆正在向他们开来的交通警的摩托,便拍了拍和马的肩膀:“交通警来赶你了。”
说话间摩托已经开到到跟前,车上的骑警直接敲车窗。
麻野一开窗他就敬了个礼。
“出了什么事吗?”骑警问。
“我就看一看威斯康星。”和马把望远镜放下,掏出警徽,“我是警视厅机动队桐生和马警部补,正在去办案的路上。”
骑警大惊:“你就是那个上电视的桐生警部补?啊,是没有打光的问题,抱歉,我没有认出来您!您辛苦啦!”
说着骑警啪的一下给和马敬礼。
“你也辛苦了。”
麻野直接从放在自己座椅后面的矿泉水中抽出一瓶递给骑警:“注意补水。”
“是的!谢谢!”骑警感激涕零的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
麻野扭头对和马说:“你看够没?该走了吧?到大仓还有很远呢。”
现在和马他们走了还不到一半的路程,还要再沿着海岸开上一会儿才会抵达大仓。
骑警听到大惊:“两位是要去大仓吗?为什么不直接横穿市区,要到横须贺来?”
“当然是来看威斯康星。”
“可是今天还不是公众开放日啊?”
“我就想顺路远远的看一眼,开放日的时候我可没空专程过来看。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您辛苦了!”骑警第二次如此说道。
和马总觉得自己如果说“不辛苦职责所在”,这骑警还得再说一次您辛苦了,于是就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右手在眼睛高度比划了一下,算是回礼,然后发动了车子。
麻野一看和马要开车走了,便对骑警挥挥手:“拜拜,今天太阳很大,要注意补水哦。”
“放心吧警部补。”
“不,我只是警部补的搭档,一介巡查而已。”
车子开始起步,骑警便后退一步,对着车敬礼。
一个警察对着可丽饼车敬礼总觉得有点奇怪。
麻野摇上车窗,扭头对和马一咧嘴:“你在普通警员中的声望肉眼可见的提高啊。”
“希望这种声望能让那帮人迫害我的时候三思而后行。”
“哎呀,今后就算迫害你,也不会明着来啦。不过暗地里使绊子应该还是有不少,除非你让下稻叶总监当着所有人的面拍着你的肩膀对大家说:‘今后谁为难桐生警部补就是为难我!’”
和马笑了:“除非我催眠了下稻叶总监,不然根本不可能出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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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目送可丽饼车远去的骑警一直维持着敬礼的姿势,直到看不到可丽饼车为止。
这时候一辆交通署的车在骑警身边停下,开车的警察摇下车窗,疑惑的问:“你对什么东西敬礼呢?”
“桐生和马警部补。”骑警郑重其事的说。
开车那警察张大了嘴:“就是那个,以一己之力把杀了野村前辈他们的歹徒手刃的桐生和马警部补?”
“对,没有他,还不知道前辈们的仇什么时候能报呢。”
这里说的野村前辈,是骑警桑警察大学的高年级前辈,在警察大学里非常照顾后辈们,所以人缘非常好。
骑警嘟囔着:“前辈们本来有精彩的未来在等着他们,野村前辈刚刚订婚,山本前辈刚刚获得了柔道免许皆传,正踌躇志满想乘势拿下师傅的女儿……然后他们的时间全停在了那个中午。”
警车上的警察一脸肃穆:“是啊。”
两个警察一起陷入沉默。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那个中午,当时通过警用无线电听到发生了抢劫案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死神会找上交通警。
毕竟交通警一般都是负责交通封锁什么的,按常理说不会直面歹徒。
然而那天,歹徒直接冲出了还没形成的包围圈,正好撞上了正在疏导交通的前辈们。
前辈们选择尽一个警察的职责,拔出那不顶用的左轮手枪。
日本警察的配枪出名的烂,而未做交通警,一般不会有备弹,只有左轮里六发。
当然也有一些不守规矩的警察会有超过六发子弹在身上,但那种凤毛麟角。
至于长枪,日本警察在警校都不一定打过长枪。
前辈们拔出了不可靠的左轮,用自己不可靠的射击技术打算停下正在人行道上肆意碾压的歹徒。
然后他们永远的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两人沉浸在对前辈们的怀念中。
突然,开车的交通警说:“对了,你听说了没?
“桐生警部补几年前也干过差不多的事情,当时神田川警署被恐怖分子炸了,然后桐生警部补——不对,那个时候他还不是警察,当时刚上东大的他一直追着罪魁祸首,直到把他们干掉。”
骑警点头:“当然听说了,我还听说当年大阪人质事件和炸弹魔事件都是他和大阪府警老大的公子一起解决的。”
“对对,记得叫近马健一。那个近马健一号称关西之龙,桐生警部补应该就是关东之龙了。”
“警视厅之龙。”骑警说。
“嗯,希望今后他能有效减少我们警察的伤亡。”开车的警察如此说道。
骑警:“知足吧,我们比美国警察强多了。”
“那确实。”
骑警跨上摩托,把刚刚从桐生警部补的搭档手里拿到的矿泉水一饮而尽,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空瓶子塞进后备箱旁边的网兜里。
“一个空瓶这么宝贝?前面扔了不就完了?”开车的警察不解的问。
骑警严肃的说:“这可是从桐生警部补那里得到了瓶子,能带来好运的。”
“你确定吗?他们这种人,可是有克死周围人的被动技能的啊。你看金田一之类的小说中的侦探,走哪儿死到哪儿。”
骑警哈哈大笑:“确实。但是我还是决定要留着这个矿泉水瓶做纪念——等一下,我可以把这个供到野村前辈的墓前,他一定会高兴的。”
开车的警察立刻一拍手:“对,这个好。你巡逻的时候顺路去墓园呗,我帮你打掩护。”
“行,就这么定了。”骑警一脚踩着了发动机,“那我先走了,晚上还是老地方见。”
在日本,下班之后喝一杯可是最重要的职场社交。
今晚骑警桑可以狠狠的对同僚们吹一通牛逼了,当然,给逝去的同僚们敬酒也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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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马这边,告别横须贺军港,和马又开了半个多小时,绕过一座海岸边的山峰之后,整个视野豁然开朗。
“视野开阔了,说明我们绕过了三浦半岛。”
麻野在座位上站起来眺望海的方向:“能看到江之岛了?”
“早着呢。地球是圆的哥哥。”
“我看不见江之岛和地球是圆的有什么关系?”麻野一脸不解的问。
“因为地球曲率,距离比较远的东西会被地球本身挡住。你想看到更远处的东西,要么你站得更高,要么让你要看的东西长高。这是国中程度的地理知识。”
麻野:“我……”
“你怎么考上的警察大学?”
“推荐入学啊。你练剑道的,应该知道警察大学有推荐入学的机制吧?”
和马:“我知道啊,本来我应该会因为剑道被推荐进入警察大学的。这是剑道部的顾问老师和我的班主任一起给我规划的未来。然而他们都想不到,我考上了东京大学。”
“我猜他们在三方会谈上听到你要考东京大学的时候,都怀疑你疯了。”
和马点头:“是啊,他们就是这么怀疑的。不过我展现了一下我偷偷练出来的英语水平,就说服了他们。”
“英语?”麻野一脸狐疑,“怎么靠英语来说服他们相信你可以考上东大?”
“我在寒假之前,英语贼烂,然后我通过一个寒假的学习,让自己的英语到了可以吊打英语老师的地步。”
和马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其实不是靠学习,是靠更换灵魂——换成另一个时空一位高级销售代表。
麻野一脸怀疑:“这么神?我不信。”
和马立刻飙了一段英文,标准美式发音。
其实人教版的英语都是按着美式发音来的,明明人教版是和英国一个公司合作搞出来的东西,却是美国发音。
和马小时候一直认为自己学的就是正宗伦敦音,毕竟人教版上合作出版方的公司名字后面有个括号,里面写了个“英”。
后来和马看了英剧《是大臣》之后,才发现英国人说的英语和自己的英语发音差得很大,大概就像河南方言和标准普通话的差别那么大。
大概当年负责教材编写工作的人觉得美国比英国牛逼多了,我们教英语自然是为了大家能学习美国先进技术。
英国?英国有什么技术好学的?
和马展现了自己的英文之后,麻野磕磕巴巴的说了几句,但和马一句没听懂。
在日本住了五年,和马还是对日式英语没辙。
“怎么样?”麻野得意洋洋的问和马,“来点评一下。”
于是和马点评了一下:“你知道英语里,R和L要发两个不同的音吗?”
“我发的是不同的音啊。”
“那你说一下,‘右边’。”
“来斗。”麻野说。
“那再说一下‘轻’。”
麻野皱着眉头憋了半天:“额,忘了,换一个吧。”
和马撇了撇嘴,换了一个:“‘光’,你说一下。”
“啊,这个知道,来斗。”
“这有区别吗?”和马质问道。
“哎呀这两个词读音本来就一样嘛。”
“不一样好吗!right和light区别大了好嘛!”和马准确的发出两个音。
麻野一脸震惊的看着和马:“这居然是两个发音不同的词吗?”
和马摇了摇头:“没救了,日本的英语教育没救了。”
“额,也不用这么悲观嘛,你看日本的英语教育,也培养出了很多外交官啊,说明日本也是能教出外国人能听懂的人嘛。”
和马撇了撇嘴,没回答。
这时候麻野忽然想起来:“对了,警部补你有个徒弟,在英国吧?她不也是日本英语教育教出来的吗?”
“她是我教出来的。另外,我的另一个徒弟保奈美,人家有专门的口语家教,是个风韵犹存的外国大婶。”
麻野刚想说什么,忽然注意力被路牌吸引了过去。
“警部补,快看,大仓要到了。”
话音落下,车子右侧的房屋突然没了,于是和马能直接看到本来被房子挡住的城际铁路的轨道。
两节车厢组成的电车正在铁轨上奔驰。
麻野:“这电车看起来好友年代感啊。”
和马:“只是从横须贺到大仓的支线而已,大仓又没有什么工商业。住在那里的人搞不好还要去横须贺或者镰仓购物。”
话音刚落,电车车厢又被房子挡住了。
挡视线的房子,看着和电车一样老旧。
不过和马到是觉得这些老旧的一户建也别有风味。
麻野:“地址是哪里来着?”
和马掏出刚刚塞兜里的便签纸,扔给麻野。
“你知道这个地址在哪里吗?”麻野疑惑的问。
“不知道,但我有嘴,可以问。”说着和马一脚刹车,把车子停在一个居酒屋跟前。
这居酒屋尽管大门禁闭,但已经挂出了暖帘,说明它已经开张了。
明明这才不到六点。
和马下了车,直接拉开拉门。
冷气拂面而来。
和冷气一起飘来的,是演歌的旋律。
是《北国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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