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色的漩涡,浩浩荡荡熔炼虚空,所过之处虚空为之引燃,就像是一条瑰丽的极光。
在这漆黑的夜里,极光照耀数百里,朦胧的夜变得一片火红。
最终,最后一口灼灼之气被吞噬,整个黑夜平静了下来。
此时此刻,翼洲大地上,无数的修士俱都是齐齐抬起头。
“风起!”虞七看着那最后一口灼灼之气钻入地底,被大地深处的旱魃吞掉,然后道了一句。
一言落下,飓风卷起,铺天盖地的飓风直插九霄,弥漫整个翼洲大地。
狂风整整刮了一个小时,周小姐衣衫飞舞,不断在疾风中猎猎作响。
“云涌”虞七道了句。
“咔嚓”
晴空霹雳,然后浩浩荡荡的黑云,犹若是铺天盖地的浪潮,从四面八方卷起,不知其自何处而来,疯狂的向翼洲大地汹涌而去。
疾风骤雨,来的迅疾,不过是短短三炷香的时间,翼洲再无星光,一片黑压压的云头,遮掩了所有光线。
咔嚓~
道道闪电,犹若是雷蛇般,划破了宁静的夜。
然后就见一道道惊天动地的闪电,不断在云层中游走。
“雨落!”虞七淡淡的道了声,一把白色的油纸伞出现,被其缓缓的打开。
铺天盖地的大雨,犹若是瓢泼般,滋润着干涸的翼洲。
无数植被,此时纷纷破土而出,为翼洲大地增添了一缕彩色。
鸟雀在欢呼鸣叫,在疾风骤雨中奔驰,迎接着暴雨的洗礼。走兽在泥泞之中翻滚,不断叩谢苍天,在雨水中奔跑。
无数熟睡中的百姓,听着那雨打屋顶的声音,此时纷纷打开屋门,冲入院子里,任凭骤雨打湿了衣衫,不断在雨中痛哭流涕。
“你果然做到了,我没有看错你”周小姐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虞七,所有雨水靠近其周身三尺,尽数被某种奇异的气机偏离了轨道。
“我的承诺完成了”虞七慢慢站起身,撑着白色油纸伞,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眸子里露出一抹别样光彩。
瓢泼大雨倾洒而下,郦水河面荡漾起无穷水花。
“春夏已经耽搁,秋季播种倒还来得及,百姓今年虽然苦了点,但还能活下去”周姒一双眼睛看向虞七,然后竟然对着虞七躬身一礼:“拜谢道兄,救活我翼洲无数百姓。”
“不可如此,我这是为了偿还小姐当年救我的因果”虞七一步迈出,避开了周小姐的一礼。
“非我拜你,而是我代表翼洲千万百姓拜你。况且,你救活翼洲无数百姓,功德无量,我救你的那点恩德,及不上此时万一!我只救你一命,但是你却救我翼洲数百万人的命,这笔买卖本小姐可是赚大了!”周小姐静静的看着虞七。
虞七闻言笑了笑,撑起油纸伞,转身向府城方向走去:“小姐,日后旱魃必然不会在危害翼洲,还请小姐放心吧。”
“府城大门已经关闭,你我不如手谈一局,坐到天亮如何?”周姒看着虞七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声。
虞七闻言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笑面如花的周小姐,点了点头:“固所愿不敢请尔!”
翼洲侯府的马车,乃是奇特材料制成,自带避雨功能。
马夫身披斗笠,静静的站在雨水中,虞七与珠儿、周小姐端坐在车厢内。
一颗夜明珠照亮了车厢,灯火下美人更加娇艳了三分。
只是虞七却对美人不感兴趣,而是仔细的看着身前棋盘,陷入了沉思。
“钦天监与鹿台如此算计我翼洲,此事定不能善罢甘休。这次我翼洲差点被其置于死地,我侯府决不能就这般算了。你放心,所有的责任,我侯府都替你扛下来。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替死鬼,明日便会主动前往府衙投案自首!”周姒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虞七。
虞七闻言一愣,回过神来看向对面解开了面纱的周小姐,然后摇了摇头,手中落下一颗棋子:“不必!因为,府衙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我做的。就算鹿台中的高人降临,此事也绝搀和不到我身上。”
“真不是你做的?”周姒略微愣神。
虞七摇了摇头。
这等事情,万万不能承认下来。
“那便作罢,我本来想找人替你将罪责扛下来,你既然说不是你,那就不是你。只是,你还需思虑清楚,莫要留下破绽,万一鹿台高手降临,察觉到了线索,到那时再想遮掩,便晚了!”周姒看向虞七。
“不是我做的,又何必遮掩?”虞七摇了摇头。
“不如,我替你杀了蓝采和”周姒忽然道。
虞七动作一顿,然后摇了摇头:“不必多此一举,若蓝采和死了,我反倒是有些说不清楚。”
虞七是第一次与周小姐坐的这般近,虽然心中有些涟漪,可是很快这些涟漪便尽数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他与周小姐的差距,就像是一个乞丐与帝王。
骤雨不断,棋下了三盘,虞七抛下棋子:“小姐棋力过人,在下甘拜下风。”
听闻此言,周姒笑了笑:“好大的雨,已经下了三个时辰。”
虞七掀开车帘,却见大河已经长满,郦水恢复了从前的水线。
“过犹不及,在下下去,反倒是为害!”虞七慢慢放下帷幕,然后一瞬间,雨停了。
疾风骤雨,骤然转停。
动静之间,实在是叫人骇然。
周姒眸子里露出一抹波动,看着那道走下马车的人影,一抹别样神光流淌。
烟消云散,天空像是水洗过的一般,只见一缕紫气自天边浮现。
一道道彩虹,不断在空中挂起。
“不差!”虞七洁白的脚掌踩着泥泞的地面,瞧着那钻出丫丫的小草,一股清新的泥土香气扑面而来。
“不如就此别过”虞七转身看向马车。
“道兄若无事,日后闲暇之时,不妨多来侯府中找我玩耍”周姒掀开帷幕,魅惑众生的面孔自帷幕中伸了出来。
虞七闻言点点头,然后转身大步离去,毫无留恋。
将面纱缓缓戴上,周姒看向那郁郁葱葱的大地,道了一句:“回去!”
不论虞七也好,还是周姒也罢,都绝不会想到,这竟然是未来的最后一面。再相见,不知是何年月。
“来晚了!造孽啊!”一座荒山上,大广道人看向脚下的郁郁葱葱,山间流淌的清泉瀑布,顿时面色阴沉了下来。
“因果!好大的因果!究竟是谁抢了老爷我的差事,与我结下诺大因果!”大广道人头皮发麻,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对方替他化解了真龙的怨气,净化了真龙的因果,那自然真龙的因果便转移到那人的身上。
变成了大广与那人结下了大因果。
持着雾露乾坤网,大广道人面色难看下来:“那个龟孙,故意在给我挖坑。”
“罢了,先去看看那小子,老祖有令,务必要将那小子带回西岐好好生培养,未来封神大劫不远了。我道门既然提前发现杀破狼三星,若不能提前做好谋划,岂非窝囊?”大广道人左右打量一眼,然后身形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陶家庭园内
摩达和尚静静的站在庭院内,任凭雨水打湿了衣衫,然后缓缓的捻动念珠,一双眼睛看向天边的彩虹。
“有麻烦了!而且还是大麻烦!”
他求雨不成,却得了万民信仰,因果不成回报,日后这因果如何削去?
“是谁,竟然有如此本事,化解了翼洲劫数?只希望千万不是西岐的那群家伙,否则和尚我也要被拉下贼船了”摩达愁眉苦脸,眼睛里露出一抹无奈。
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绝望啊!
他只能祈祷,千万不要是西岐的那群家伙。
“降雨了,也不知是何人有如此本事,不晓得那旱魃去了何处。旱魃过处,寸草不生,只希望那高人将旱魃降服,不要叫其自九州到处乱窜,免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十娘抬起头看向虚空。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响,打破了庭院内的宁静,叫众人的心思纷纷被拉了回来。
“谁呀?”琵琶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然后打开房门,露出了皮肤黝黑的虞六娘:“我找虞七。”
虞六娘气喘吁吁,额头汗水流下,腿上满是泥泞,胳膊上沾染了泥浆。似乎是赶路太急了,摔了一跤。
“大姐请进,先生昨夜未归,大姐找先生可是有什么事情?”琵琶拉开大门,欲要将虞六娘请进来。
“不在呀?”虞六娘闻言顿时面色暗淡下来:“我便不进去了,我相公还在等我呢。我们今日便要搬离翼洲,前往上京城定居,待虞七回来后你便告诉他我走了。叫他不要搬家,我一定会给他传信的,我一定会接他一起去上京城。”
说完话,虞六娘便转身着急忙慌的往城外跑去,临走时还不忘转过身遥遥的摆手:“替我谢过夫人,一定记得告诉我弟弟,我会回来接他的。”
话语落下,虞六娘走得太急,脚下不由得一滑,摔了个跟头,然后继续爬起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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