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们经常被媒体引导,愚弄,其核心原因就是在于民众的受教育程度普遍较低,同时获得消息渠道受限。
这就让民众们始终在媒体的主场和他们打一场绝对赢不了的战争,所以最终绝大多数民众都会倒向媒体那边。
就如此时此刻,现场很多观众突然间觉得女记者说得不错。
如果她没有报道这些东西,那么谁都不敢保证自己进入避难所之后,会不会遭遇相同的事情。
老人们活着时的愧疚,孩子们对老人情绪中隐藏着的不满,以及老人们怀揣着愧疚自杀后,孩子们的释然,解脱,以及一丝丝遗憾。
人性的美和丑,淋漓极致的表现在了人们的面前,没有丝毫可以隐藏的东西。
丑陋,又美丽。
但丑陋更多些。
主持人也颇为赞同女记者的观点,她开始把人们的注意力从“是否合适”,转移到了“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上。
“你觉得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如今非常先进的社会当中,还有这样可怕的事情发生。”
女记者上节目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她原本的想法是“贫穷制造了这一切”。
但因为莫莫在她上节目之前提醒了她一下,林奇需要让她谈到养老金的问题,所以她改变了一下思路。
“是避难所制度不完善造成的这一切,我们应该在更早的时候主动去思考这一切,而不是被动的等待问题出现,发现问题,再考虑如何解决问题。”
“联邦政府为避难所中的人们提供了免费的私人空间,免费的可以保证成年人一天所需的营养,还有免费的供暖。”
“它保障了人们能够以最低标准生活下去,但它却忽略了人们或者不仅仅只是需要这些书面化的东西。”
“它还需要更多的保障,才能够让人相对舒服的在避难所中活下去。”
说到这里时,女记者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在第二区遇到的事情。
她的素材录制结束准备返回地面,途经第二区的时候,第七区的管理者和第六区的管理者邀请他们共进晚餐。
当时他们坐在一个小山丘上——
听起来很夸张,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们坐在了一个大约高度有三十多米还是四十多米的小山丘上,桌子就摆放在山丘顶部的最中间,太阳悬挂在天花板上。散发的热量让人穿一件夏装就足够应对。
鲜美的食物,牛排,小羊排,鱼肉,全麦的面包,蔬菜沙拉,餐后甜点,还有一名小提琴演奏者。
带着一丝盛夏燥热的微风吹来,撩起了她的裙摆,也熏红了她的脸颊。
她分不清到底是热的,还是红酒的酒精造成的,而那一刻,她所经历的一切,和下面所发生的一切,宛如两个对立的世界!
其实那些人知道如何让人们生活得很愉快,但能够愉快的活着的,永远只是极少数。
这可能就是最残酷的真相,也是几乎每个成年人都清楚,但也是最不愿意相信的真相。
真相如何,其实早就不那么重要了!
现场的议论声让她回过神来,女主持人面色严肃的问道,“你是指哪些?”
女记者有那么两秒的迟钝,一瞬间很多信息在她的大脑中迅速浮现,其中的一些又很快沉入意识深处。
“社会保障制度,养老金,医疗保险,我认为它们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变得更加重要。”
“联邦政府似乎并没有打算在避难所中也推动社会保障制度的落实,如果说没有养老金,没有医疗保险。”
“那么我们每个人的晚年生活都会变得极其悲惨!”
“一旦我们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劳动力,就意味着我们将要失去一切。”
“幸福,家庭,孩子们,包括自己的生命!”
“我希望联邦政府能够考虑这个问题,或许它不能够让一些人在老了之后变得更富有。”
“但至少,它能让一些人不会成为家庭的累赘,负担……”
现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有关于女记者的访谈发散出来的思维,在已经膨胀的舆论中形成了新的风暴,并快速的向周围蔓延。
有关于养老金是否能够延续到避难所中的讨论迅速代替了避难所中悲痛的一家人,或许老人们的自杀已经起到了作用。
至少人们开始重视这个问题,开始考虑养老金的问题,这让很多人回避了相同的境遇。
他们的死亡是有价值的。
也有一些慈善机构表示愿意给予他们一些援助,这就是老人们付出生命为代价,换来的东西。
总统府很快就得到了有关于养老金是否继续在避难所内执行的咨询和请愿,很多人都希望养老金能够继续发放。
这样大多数老人就解决了晚年的贫穷问题。
不过总统府很快就这个问题,给出了答复。
目前联邦政府把绝大多数可以抽调的资金,都拿出来修建避难所和建立各处的大型资源仓库了。
换句话来说联邦政府手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总统府的发言人在答记者问时提到,现在避难所中所有免费提供的资源,已经属于基础社会保障福利了。
换句话来说,确保每个人不饿死,已经是联邦政府能够做到的极限。
如果民众希望能够继续发放养老金,那么联邦政府就不得不停掉包括但不限于免费提供食物,免费提供十小时照明和供暖在内的免费福利。
换句话来说,如果要养老金,就没有免费的食物,免费的资源,这些都要花钱买。
一时间很多人都开始讨论社会保障制度还有没有完善的可能,同时,有关于企业承担的养老责任,也被人们重新提起。
在特鲁曼先生对社会保障制度改革的时候,养老责任被一分为二,联邦政府承担很少的一部分,企业承担很多的一部分,也是主要的一部分。
既然大家都在谈论避难所中重新建立商业体系,那么企业养老,是不是未来的一种大趋势?
不少人觉得应该继续和资本家们讨论这个问题,在继就业后,围绕养老再次展开谈判。
就在外界喧喧闹闹的讨论企业担负起养老责任的可能时,佩妮也顺利的产出了一个孩子,男孩。
名字是佩妮父亲起的,叫伯塞尔,具体什么意思林奇并没有了解过。
很健康的男婴,这也让林奇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规律,似乎只有凯瑟琳的孩子是女孩,而其他人的孩子,都是男孩。
仿佛有是神秘的力量在和他开玩笑,但好在他能活得足够久。
只要能够活得足够久,就没有人能够动摇他的任何决定,包括遗产和继承人的问题。
“所以……这个企业承担养老责任,又有什么圈套在里面?”
凯瑟琳已经开始恢复工作,她和林奇一起看望了一下佩妮,对于这个曾经试图挑战自己地位的“小女孩”,凯瑟琳早就不那么在意了。
毫无威胁,就是她给佩妮的评价。
新鲜年轻的女孩谁都会喜欢,就像鲜甜可口的鲜榨果汁,每个人都喜欢来上一大口。
那种入口浓浓的果香和甜味刺激着人们一口又一口的喝下去,但人们不可能永远都只喝果汁来解决口渴的问题。
到最后,想要解决口渴,最好的办法还是喝水。
站得越高,凯瑟琳越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完全可以平常心的去看望佩妮,还介绍了一些自己生产后的经验。
在回去的路上,凯瑟琳问了林奇这个问题。
在他的计划里,到底藏着什么阴谋。
林奇望着窗外冰冷的城市,已经不复往日那样的热闹,“不管是联邦政府,还是企业,最终总要有人来承担一部分人的养老问题。”
“比起让联邦政府来承担这部分责任,我更倾向于企业来做。”
“你知道,其实社会保障制度除了给民众们提供基础的保障之外,它更是一种统治手段。”
“而且我打算修改一下养老的游戏规则,把它和企业绑定在一起。”
“员工们的工资中拿出一部分存进企业养老账户,企业的盈利中的一部分会拿出来按照比例投入到这个账户中。”
“等员工退休后,他们能够拿到的养老金多还是少,取决于他们为企业贡献了多少价值,以及企业经营的现状。”
“企业现状越好,他们的养老金也就越多,越稳定。”
“可如果企业面临倒闭,或者经营不善……”
林奇回头看着凯瑟琳,“那么养老金就彻底的泡汤了。”
凯瑟琳皱起了眉头,“所以企业一旦倒闭,这些人就失去了养老金?”
林奇没有否认,“所以他们最好期望企业能一直撑下去,撑到他们死的那一刻。”
“我们总是希望员工和企业一条心,但他们总想要给企业找点麻烦。”
“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比特鲁曼先生的保障制度改革更激进了一点。”
“同时我们继续淡化联邦政府的存在感,这对完成权力的交替有很大的帮助。”
“毕竟确保人们生活的不再是联邦政府,而是我们!”
“他们就能轻易的接受改变!”
“我不相信承诺,我只相信利益捆绑,把我们和普通人的利益捆绑在一起,我们才能获得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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