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陆从楼上下来,颇有些无语。
这种水桶连个小孩子都能提起来,杨卿慈又不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拿不动。
当年她刚成亲丈夫就死了,婆家又不待见,几年下来,一个人在牛头村生活,里里外外可都靠她自己。
在王陆看来,杨卿慈做出这幅样子,无非是想吸引关注而已。
他本想直接拒绝,然后嘲笑一下的,但脑子里鬼使神差般出现之前的触感,到嘴的话就说不出了。
男人有时候矫情起来,比女人更麻烦。
“让开让开!”
王陆没好气的将杨卿慈扒到一边,随手抓住水桶握把,准备提着去外面倒掉。
咔嚓!
木头做的握把断了,水桶却纹丝不动。
“你看,我没骗你吧!”
杨卿慈见到这一幕,还在那里傻乎乎的证明自己清白。
王陆却脸色一沉,直接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探头朝桶里看去。
不知道何时起,那块抹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惨白无比的人脸。
从面容来看,应该是个女子。
它的头发飘散在水面,正瞪着死鱼眼与王陆对视
杨卿慈也凑了过来,被吓得直接扑到王陆身上,嘴里啊啊乱叫。
“闭嘴!”
王陆将她扯了了下来,随即运转气血,右拳如炮弹般轰出,狠狠砸在水面。
“装神弄鬼,给老子死!”
砰!
恐怖的劲力直接将木桶给炸开了,水流了一地,而那张人脸却消失不见,好似刚才他们两个看到的只是幻觉。
就在王陆准备查看时,忽然感应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身边窜了过去。
它的目标是杨卿慈!
“大胆!!”
王陆翻身一拳,将血气运转到极致,“限制解除——三成力!”
只见他的手臂猛地粗大了一倍不止,连皮肤都变成了青灰的色泽。
轰!
气浪翻滚间,杨寡妇先是浑身发冷,随即又被一股热流席卷。
一冷一热之间,让她差点闭过气去。
“啊!”
尖锐的惨叫声在大堂内响起,王陆收回了拳头。
“阴气+20…”
这东西居然有20点阴气,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没事了,你回房间去休息吧。”
王陆转身看向满地的狼藉,头痛的皱起了眉头。
“啊?啊!我不…我不去,我陪着你。”
杨寡妇回过神来,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息着。
“随你吧。”
王陆没有拒绝,直接坐到了大堂中央的凳子上,“今晚我守夜,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杨卿慈小心翼翼的挪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发生什么事了?”
童雪在二楼探出头来,大声问道。
“刚刚有邪灵,不过已经被我灭了,你安心睡吧,我守在这里。”
王陆回答完,又冲身旁的女人说道:“既然你要陪我,就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哦!”
弱弱的点了点头,杨卿慈避开了木桶,从厨房里拿出一把油光发亮的扫把,开始收拾起来。
另一边童雪听完,神情有些忧虑起来,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它们怎么会这么猖狂。”
得知了这件事,她也睡不下去了,从二楼下来后,来到王陆身边。
“今晚咱们就都在这里吧。”
两个女人都没有对抗邪灵的能力,所以跟王陆在一起的是最稳妥的做法。
“行,你们如果困了,就睡一会儿,我明天早上再休息。”
王陆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让还想说些什么的童雪,不得不将话咽回去。
一直盯着两人的杨卿慈咧嘴笑了,干活都变得有劲儿了些。
……
“天干物燥!铛!”
“小心火烛!铛!”
老刘头敲着铜锣,嘴里不时喊上一句。
他今年六十有二,在这个平均寿命只有五十多的世界,已经算是高寿了。
可惜,正因为他命太长,先后送走了老伴儿,儿子儿媳,如今和十多岁的孙子相依为命。
如今眼看着要到了成家的年纪,老刘头不得不重操旧业,做起了老本行。
打更人是个危险的职业,经常就会碰到那些梁上君子,或者强盗狠人,而老刘头能平平安安退休,根本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从来不多管闲事。
然而此时眼前的一切,却让人不得不在意。
在离开几条主街后,老刘头到了城南一块比较偏僻的区域。
住这里的大多是家境贫寒,为生活奔波的穷苦人。他们晚上是用不起蜡烛的,大多都是天一黑就休息了。
可现在却有一户人家里是亮着的,那是位于长街末尾的一栋宅子。
如果仅仅是这样,并没有什么稀奇。
但在这里走了十多年的老刘头,分明记得那里根本没人住,早就已经完全荒废了。
就连平时小孩子们玩耍,也会尽量避开那个地方。
至于原因,老刘头也听人说过。
据说那里以前住着两个老人,以及他们刚刚成亲的儿子,后来因为新娘子模样俊俏,被还不是赵家家主的赵为先看中了,强行给抢进了府里。
那女子倒也刚烈,硬是找到机会,一头磕在了赵家大门上,生生将自己给弄死了。
新郎官去讨要说法,结果被愤怒的赵为先让人打成了重伤,不到两天就死在了病床上。
两个老人看着儿子儿媳的尸体,悲愤欲绝之下,一把火把家里给点燃,全家死在了一起。
这么多年来,倒也没什么怪事发生,周围那些邻居大多是觉得晦气,所以会下意识的避开那个地方。
可眼下是怎么回事?
老刘头提起灯笼,眯着眼往那边看,脚下却没有动。
只见那原本被烧成了废墟的宅子,变得一片崭新,青砖砌成的墙面上,贴了不少大红色的喜字,不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喧闹声,
这一看之下,老刘头身上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他不敢继续停留,转身就准备回去。
结果还没走几步,就碰到两个勾肩搭背的男人。
他们从远处走来,大声的谈笑着。
老刘头隐约能听到同窗,喜酒之类的字眼。
对了,那对老夫妻的儿子,就是个读书人。
这…
老刘头将头埋下,这条街只有前后两个出口,宅子那边肯定不能去,那那就只能走这边了。
他打算装作没看到两人,快步往前走。
就在双方即将叫错而过时,其中一人忽然对老刘头道:“老人家,那边在办喜酒,怎么不去讨杯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