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伯龙根一词出自德语,是指北欧神话中生活在“雾之国”尼福尔海姆的人,在北欧神话中也被称为“死人之国”,紧紧连接着冥界的土地,由于跟冥界没有清晰的界限,所以只有亡魂会回荡在这片土地,“死人之国”的称呼名副其实。
苏晓樯是接触过北欧神话的,但了解不深,可再怎么神学浅薄也能察觉出这不是个好地方,至于青铜与火之王的名讳她居然是听说过的,于林年为她科普龙族历史入门《龙族谱系学》的时候了解的。
隐藏在历史深处的四大君主,高贵的初代种,地火风水的掌控者,更多的头衔都无法形容他们的伟大,历史正文说人类学会了火,并非是因为雷击木带来的火焰,而是名为诺顿的君主赐予了人类关于“火”的知识,于是人类学会的钻木取火以及觉醒了最初一脉青铜与火一系的言灵。
绿洲顷刻化为沙尘的撒哈拉沙漠、阿提拉覆灭西罗马、公元64年罗马大火、死亡之海罗布泊的神秘干涸...无数久远地让人远目高眺心生惶然的历史背后都有那位君王的影子。
那是跨越数以千百万年记岁月的横机,磅礴的历史气息让他的剪影如此巨大令人敬畏恐惧,面对他的人就像面对了人类的整个历史,沉重感和压迫感如山塌海覆,可即使如此混血种们以屠杀他为毕生的目标,跨越了一个又一个世纪的追杀,直到今天一切似乎有了最终的落幕。
“这里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尼伯龙根。”男人低声说,像是在念诵噩梦中的呓语,听见的人都会涌起痛苦或者仇恨,面目扭曲地紧抱双膝亦或者愤恨怨恨地盯向再提旧事的男人。
可这又如何,男人并没有因为那些视线而感到恐惧因此闭嘴,他只是说出了最直拙不加修饰的现实,这个房间中、这整栋古堡般别墅中所有人的困境。
“...混血种呢?混血种不管吗?”在放开被束缚住的男人后,沙发上苏晓樯第一反应就说出了这个常理般的问题,虽说接触卡塞尔学院时间很短,但零零总总的她也大概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
无论世界背景多么悚然和恐怖,现实世界依旧是由人类、混血种主导的,纯血高贵的龙族并非是猎人,人类才是真正的猎手,像是这种君王复生应该第一时间就会招惹来蚁群一般混血种的追猎吧?
扭动着生疼的手臂重新坐回沙发...看见苏晓樯的视线后他斟酌了一下坐到了沙发边的地上,嗷了他们这一地步反正也没了什么干不干净的说法了。
可男人在听见苏晓樯下意识问出的问题后,用一种格外诡异的目光看向了她,但忽然又如鲠在喉呜咽了两下什么都没说得出来,垂下头去没让苏晓樯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络腮胡和头发的原因也本就看不清什么)。
“死完了...都死完了,不管是人也好,混血种也好都在战争里死完了,那些怪物根本就是不可阻挡的...就连人类之中都有他们的暗手,里外内应,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是对手。”
“死完了?”苏晓樯脸色骤然抽紧,但又忽然放松了下来——她在提醒自己,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这里应该只是幻觉...在她的认知里世界还依旧是那个世界,歌舞升平,祥和一片,最多有混血种满世界到处跑屠龙抢炼金物品什么的,怎么可能自己一觉醒来就世界末日了。
...除非自己就跟那些耽美小说平台里的女主角一样“穿越”了...但她可不是小说入脑的笨蛋女孩,根本不相信那些事情。
悄然间她又揪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还是没什么痛觉,听别人说人在梦里是感觉不到疼痛的,难道她真的是在做梦吗?在做梦之前她还在3E考试的考场,所以这是属于她的...灵视?
林年的声音依旧徘徊在她的脑海中,灵视的情况、反应、构成她是清楚的,可她依旧无法确定这是否是所谓的灵视还是其他什么更糟糕的情况...如果这是灵视的话岂不是意味着她也跟林年一样是个纯正的“混血种”?
脑子里乱乱的,不可能不乱,换任何人置身在苏晓樯这个情况下都会混乱,相比起来苏晓樯现在甚至算比较冷静的了,还能克制住浮躁的情绪尽可能将现状一条一条地理顺——不过如果换林年在这里的话,大概已经是整个屋子里的人排排坐好被拿枪抵着脑袋一个个回答他的问题了,终究还是手腕的强弱问题。
“现在外面...怎么样?”苏晓樯斟酌了一下言语问道。
“外面?你是指哪里的外面?”男人出奇地没有深挖苏晓樯身上表现出的各种离奇的反应,相比房间里其他要死要活,宛如行尸走肉一样的“死人”们,在苏晓樯面前他显得更有“生气”一些。
虽然他的身上还是带着浓厚的腐朽气息,但在对话上还是显得比较正常...起码相对那个已经被按在地上鬼哭狼嚎、痛哭流涕的印度人来讲已经好太多了。
“就是房子外面啊。”苏晓樯没太理解男人的意思,看了看四周犹豫了一下问,“为什么你们要藏在这种地方?”
“因为不藏在这里我们真的会死...”男人盯了苏晓樯一会儿发现对方这个问题是认真的,苦笑着低头。他现在是真明白了这女孩当真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她甚至就连自己在哪个大环境似乎都没弄清楚才会问出这种愚蠢的话来。
“房子外面有什么?”苏晓樯敏锐地听出了这句话内含的意思,再加上管中窥豹只从这一间巨大客厅封死窗户上的木条看得出,这些人藏在这里并非是乞丐一样自甘堕落地报团取暖,而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蜷缩在这一处...避难所?这是她能脱口而出的最为接近真相的词。
既然这里可能是避难所,那么自然是规避某种“灾害”,再加上对方之前所说的“青铜与火之王”以及“尼伯龙根”类似的词汇,就算男人还没有回答,苏晓樯越沉越低有些冰凉的心里也大致猜到了答案。
“死侍。”男人回答。
苏晓樯微微抽了口气,满口的铜臭味让她又打了个喷嚏,明明没有了痛觉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奇妙的刺激性感觉...对于男人说的死侍她并不陌生,明珠塔事件的过程她还可谓是历历在目,那是她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梦魇。
那些苍白的死人脸颊,以及强悍到足以将人体肢体撕成碎沫的力量,被冠以死侍之名的怪物早就成了她心中不想触碰的恐惧根源。如果说她接触卡塞尔学院最为畏惧的东西是什么,那无疑就是那些“死侍”了,就算林年以及古德里安教授一众人解释过死侍并非如此常见且扎堆的生物,她依旧还是对这种怪物充满了畏惧。
看见苏晓樯眼眸中浮现的抗拒生畏,男人这才摇了摇头松了口气,看起来常识一类的事情这个女孩大致还是知道的,不然该解释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想说一时间都可能说不完。
“你们被困在这里多久了?”苏晓樯干脆也没有问男人为什么没人来救他们了,从之前的对话她已经大概了解了...似乎这个梦的背景是世界末日?世界末日了当然就没有所有的救兵了,被一群死侍困在一间屋子里苟延残喘无异于是等死,也难怪这里充斥着绝望了。
男人没有回答苏晓樯的问题,指了指远处的一面墙壁,苏晓樯抬头看去就看见了墙面上一条又一条的划痕...那应该是记录时间的刻印,被人用钝器划开墙壁上的壁纸留下的,四条竖线被一条横线贯穿为一组代表五天,而这种刻印...占满了整面墙壁!
苏晓樯有些震撼,但还是麻木地进行了一下计数,一共有400组划痕,如果一组划痕算5天...一个骇人听闻的绝望数字就诞生了。
5年。
这群人在这里被困了整整5年。
“你们这些年吃什么喝什么?”苏晓樯问了一个常理性的问题,这里人虽然不多,但想要供应足足五年的口粮除非这里有一个满载食物的地下室,而这些储藏的食物还必须是浓缩的军需品,这样才能合情合理。
“你是第一次进入尼伯龙根吧?我们不需要吃东西...尼伯龙根里的东西都是‘死’的,‘死人’自然是不需要食物的,甚至排泄。”男人说,“曾经在尼伯龙根构成的期间或许还存在过因为食物大打出手的情况,但到了后来我们发现并不需要食物维生后就不再有了争斗...我们不会死,但身体只会越发接近‘死物’。”
他拉开了衣衫露出了皮包骨头的腹部,那触目惊心的场景让苏晓樯忍不住侧头回避。
“在这里如果我们不被真正的杀死,或许能等到自己成为干枯的骷髅的一天。”男人惨笑着说,眼中全是痛苦和无奈。
也难怪屋子里这些人对于苏晓樯的到来并不惊奇了...对于他们来说自己只是又一个误入青铜树海尼伯龙根的可怜人,找到这一处避难所算是她唯一幸运也是不幸的地方,终有一天她身上的衣物也会腐烂、衣不蔽体,那原本让人渴望的肉体也会腐败、萎缩,成为皮包骨头的怪物,与他们没有两样,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没想过逃吗?”苏晓樯轻轻打了个寒噤,抱紧了沙发上自己的膝盖低声问。
“我们逃不掉...外面是青铜树海的迷宫,迷宫里全是凶猛的死侍,有人崩溃过冲出去过,但还没逃出一百米远就被青铜树海里的东西杀了。”男人幽幽地说。
“青铜树海...所以我们在一片森林里?”苏晓樯顿住了,眼下这么一栋豪宅(以客厅目测)怎么会建在青铜树海里?
但他对上男人的目光后忽然就发觉自己诞生了一个蠢问题...男人已经说过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尼伯龙根,青铜与火之王的栖息之地。
并非是先有树海再有房屋,而是先有房屋再有的树海,那位龙王在咆哮天地之间熔铸了一整座雄伟的以青铜树构建的漆黑之森,无数的死侍和尸守徘徊于青铜森林之中,于树海最中心的地方自然就是龙王的寝宫,那座由青铜铸造的宫殿——白帝城。
“尼伯龙根没有青铜城中那个怪物的许可谁也离不开,没有人能来救我们,这里的人已经放弃希望了。”男人说。
“可你们也没有死。”苏晓樯小声说。
“......”男人张了张嘴,然后合上了,露出了一个凄惨的笑容。
“你是怎么到这里的...或者说这里原本在哪里?”苏晓樯低声问,梦境没有结束她也不介意多问一些问题。
她有种预感,比起男人和这群可怜人被困在这处叫做“尼伯龙根”的幻境里,来到这里的她只是一个过客,她并不担心自己一样会被留在这里...她会离开的...并且很快...这是来源于脑海深处没有根据但却确信无比的预感,当真就像做梦一样可以断定梦的延续和发展。
“以前谁都知道这个地方,长江北岸,三峡奉节县瞿塘峡...进入三峡的大门。”男人说,“我五年前跟女朋友来这里旅游...直到我们站在夔门狼烟炮台的景点上看见水下浮起的那具‘龙’的尸骸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他的身躯堵塞了宽阔的江域,游船撞击在他断裂的右翼上被裂骨刺沉...然后他活过来了,向着山峰爬去,他站立在三峡的最高处振翅吼叫,震塌了峡谷的山峰引起了水啸和泥石流,我和我的女朋友晕过去了,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尼伯龙根里了,后面才慢慢找到这里跟其他幸存者一起躲进来的。”
“那你女朋友...”苏晓樯才开口就看见男人类似祈求的目光,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个问题,心情沉闷的她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这个屋子原本...是人满为患的。”男人只说了一句话,最后就瘫软似地靠着沙发抬头死死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死寂中苏晓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你确定从长江之中看见的爬起来的那具尸骸就是‘龙’?还是四大君主之一的...‘龙王’?”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比那具恐怖的尸骸更为可怕的了...那绝对就是龙王的尸体,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复活了...世界上所有这种恐怖的尸骸都复活了,最开始是日本东京,然后是上海和加利福利亚、再然后是内陆苏醒的龙王...他们带来了数不尽的怪物和自然灾害...那是世界末日的景象,我们没有亲眼看见但却在屋子里的收音机里听到了广播的一切,世界各地爆发了可怕的战役,混血种、人类都处于劣势,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黑暗,噩耗接连不休...”
“后来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恐惧打开收音机,但又不得不打开去了解那些混血种公布的情报的时候,尼伯龙根彻底形成了,我们再也接收不到外面的讯号了...”男人看了一眼客厅中央地上的一些收音机碎片嘶声说,“不少人循环播放着最最后被录下来的那一段广播...但看来外面的人大概也还以为这边只是一片普通的青铜森林吧...他们是找不到尼伯龙根的...没有人能救我们...”
越来越消极,男人身上那股绝望又要溢出来了,苏晓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安慰对方...她现在的思维也并不在如何开解男人的绝望,因为在她听见三峡、瞿塘峡和龙王这些词汇的时候脑海忽然就将一些事情联系了起来。
林年说过秘党建成的目标就是致力于寻找四大君主以及更古老强大的龙类,青铜与或之王位列四大君主之一,自然是秘党穷极一生都要扑杀的死敌,这些死敌不能被杀死每一次死亡都会藏在世界隐秘的角落里等待复苏...按照男人的话来讲瞿塘峡就是青铜与火之王的藏尸地?
她精神缓慢地紧绷了起来,因为就算是初入秘党的她也明白这个消息的意义和价值...如果这是真的,如果这个梦境里的一切是真的,她在苏醒之后将这个消息传达给林年,岂不是可以提前一步找到龙尸解决掉这个恐怖的敌人?
这...
这还称得上是灵视吗?
苏晓樯心思活络了起来,但积压的惶恐和担心也越发的多了,自己这怕不是真的在做梦吧?但如果这些情报是真的岂不是代表着自己...预见未来了?
她甩了甩头把怪异和惊悚的想法丢出脑外,还想继续问有关卡塞尔学院和林年的消息的时候,忽然一声嘶叫打断了她正在酝酿的话...那是怎么样一种叫声啊,充满着婴儿啼哭般的纯粹,震动又让人颅腔共鸣产生了空灵感,最后延伸到背脊的是令人发瘆一寸寸爬到后脑勺以及头顶的恐惧...对嘶叫生物本能的恐惧!
嘶鸣声并非一道,而是此起彼伏,环绕着渗透入客厅,一瞬间,整个屋子里数个幸存者都像是如临雷击一般倒在了地上抱住脑袋...苏晓樯原本以为他们是犯病了,才从沙发上站起身就听见了那细碎如同呓语的声音。
“这么早...为什么这么早...”
“他们...来了...又来了...”
“他们想要血肉...我的血肉...”
“不要死...我不想死...我活了这么久了...我不要死...”
沙发边上,男人的脸也是一片惨白,喉咙忍不住做出了吞咽的动作,但草纸一样干枯的口腔内其实以及没有可供他吞下的唾沫了,这是恐惧的表现。
“不该这么早的...不该这么早的。”就连屋子里在苏晓樯眼中最为正常的他现在也陷入了惶恐,而他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了被几个人压在角落的之前踩碎了收音机发疯的男人,那个男人的脸上全是抓痕留下的血珠,滴落到地板上渗透进了地板里。
苏晓樯像是有所觉察似的,看向了被木条封死的窗口,在这种绝望淹没了所有人的情况下,她相反地涌出了勇气越过了沙发靠近了那窗口,并不困难地从木条拼合的地方找到了一道微弱的缝隙(或许是这些人特地留下来观察的),在向外眯眼看去之后,凉气从她背后瞬间蔓延到了全身。
那是黑色扭曲的森林,夜色之下就像每一棵青铜的巨树就像伫立的巨人,树上藤蔓的痕迹疯涨构建成了别一样的“文字”,在“文字”之间又隐约拼凑出了人脸的形状,那些人脸都是闭着眼的,似是在沉眠守护着这片死人之国的土地。
在黑暗的青铜树海之中,一个又一个人影走出了,苏晓樯知道那些并不是真正的“人”,因为他们的脸都是苍白的,露出的手爪是纤细锐长的,黑色的斗篷罩在他们的头顶,阴影中照亮死白脸颊的微光来源于那萤火似的冰冷金色瞳眸。
死侍,纯血龙类的追随者,渴望血肉和力量的行尸走肉。
“是你,你的血引来了他们!是你!”人群中有一个女人发疯似地指着那个被困住手脚的男人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扭曲的面目是苏晓樯见过的人类可以表达出的最为富有张力的怨毒形状。
“把他丢出去!他引来的它们,就让他去满足它们!”女人用力地重复指向那个印度男人低吼,但还没有得到其他人的认可时,苏晓樯身边的男人忽然就站了起来,冲了过去一巴掌甩在了那个女人的脸颊上,拖拽着她的衣衫将那骨瘦如柴的身躯拽了起来。他们的身体都是一样的干瘪,一个人拉起另一个人就像风吹动芦苇压倒了另一条芦苇,那么的轻飘飘但眼下却富有山一样愤怒和恐慌的情绪。
男人像发怒的野兽一样死死盯住了发疯的女人,他的这种态度和行为没有引起周边人的恐慌和制止,反而一下子让所有人安定了下来,可恐惧依在...男人轻轻放下了愤怒退散,只留下了颤抖恐惧的女人,回身走向了沙发。
窗口边上的苏晓樯一时间不知道男人要做什么,但却立马条件反射般转身了过来面朝他微抬手臂防范,浑身白皙皮肤下锻炼稍有成效的匀称肌肉绷紧,如果男人有冒犯的动作她第一时间就会用小有火候的八极拳把这个弱不禁风的家伙放倒——可能在这个房间里她这个血肉饱满精气神充足的正常人是最强的单位了。
可男人并没有在意苏晓樯,他现在也全是被负面情绪填满了,手指和双腿都在颤抖...如此习惯的恐惧,他已经熟悉这种恐惧了,五年如一日,可依旧在恐惧面前止不住地勾腰驼背像是啜饮泥水的可怜人,在恐惧中溺水,在溺水中挣扎。
他无视了涌起敌意和警惕的苏晓樯,弯腰站在了那张女孩睡过的沙发前,将沙发的表层掀开了,沙发内部居然有着一个不大的空间...苏晓樯看见里面东西的时候心骤然一紧,还没做出行动对方就将其取了出来。
三把左轮手枪,款式不同、颜色不同、细节也不同,但毫无疑问这是三把真枪,在他们周围都是零散的黄澄澄的子弹。
“是要反击吗?我能帮上什么忙吗?”苏晓樯见到男人并没有把枪指向任何一个人,而屋内的人对枪械也没有震撼之后,自然知道了这些左轮不是用来互相残杀的。
她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在经历过一些不可回避的事情之后,再遇到眼下这种情况下最开始做出的反应居然是帮忙对敌。
可在男人抱出三把枪的同时,整个屋子里的人也都站起来了,没有愤怒只有恐惧的颤抖,但在一股约定成俗的“规矩”之中,他们没有逃跑也没有彼此厮打,反倒是靠近了客厅的中央...然后在平和的颤抖中坐了下来。
在男人拿起那把左轮往里面只装填了一发子弹的时候,窗口边的苏晓樯睁大了眼睛加重了呼吸...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到,在绝境之中、怪物包围之下,这些人的枪口居然...朝向了他们自己。
男人看向苏晓樯,其他所有人也看向苏晓樯,包括最开始发疯的那个印度男人,仿佛在等待着她一起过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