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恭送走自己的祖父之后,便坐回了原位,重新变成了一个倾听者。
张开地走了之后,红莲变得很随意,找了个位置便坐了下来。
“什么帝道不帝道的,真是无聊。”
红莲挥了挥手,屋中一直在跳舞的舞姬退了下去。红莲是不明白,为什么老相国听到赵爽所说之后便气呼呼离开了,看样子还有些惊慌。
红莲虽说是女子,可从小在宫中也读过不少书。所谓帝道,上追尧舜,下至三王。总之,都是很遥远之前的事情了。
五百多年前,周幽王崩逝之后,天子权威渐渐沦丧,所谓帝道,早已经在列国争霸的硝烟之中变得渐渐虚无,成了一个传说。
天下的诸侯都不是傻子,明白在乱世之中最为重要的是什么?
要重塑天下的秩序,要荡清四海,要平息数百年的战乱,看起来是一个宏伟高尚,可事实上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商末周初时的八百诸侯,到了今时今日,真正能够影响到天下局势的只剩下了七个。
这七国的诸侯乃是天下的主人,可帝道对于他们而言依旧难以企及。
因为对手还有六个!
韩非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微微一笑,举起手中酒杯,喝了一口。
酒水甘醇,吞入腹中,有着一股浑厚之感。
“那么依君上之见,当今天下,谁能执帝剑,扫平天下?”
韩非摇晃着手中价值连城的玉杯,似乎没有太过在意。
“帝星将明,执帝剑者当为天子。不过我更加在意的是,谁是铸帝剑者?”
张良看着赵爽与韩非,两个人似乎都有些不甚在意的样子,可是情势却相当紧张。他的眼眸在两者之间徘徊,似乎有些吃惊,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
韩非放下了手中酒杯,白皙的面旁带着醉意,看向赵爽之时,目光变得锐利。
“那么是你还是我?”
便是红莲,此时也已经看出了情势已经不对劲,她轻轻呢喃着,似乎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韩非。
卫庄瞥了一眼韩非,面色冷漠,然而心中对于这段对话却很在意。
“九公子欲铸帝剑,可是韩国却没有必要的材料啊!”
赵爽微微一笑,看出了韩非真实的意图,不愿久留,站了起来,带着卫庄便离开了这里。
离开前,赵爽还留下了一句话。
“九公子,这一次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啊!”
“糟了,被这小子耍了。”
看着赵爽离开时的背影,韩非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
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有关鬼兵案的细节,一旁的张良却是有些不解。
“九公子,你将汉阳君找来,不是因为鬼兵案么?”
“鬼兵案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只要让汉阳君满意了,那么第一层结就解了,剩下的便是那十万两军饷了。如今我欠了他一个人情,他怕是满意了。”
“什么嘛!哥哥你的人情有那么值钱么?”
红莲看着离去的卫庄,心中有些失落,还没有好好说上几句话呢!她精心准备的菜肴还没有上,赵爽这小子就走了,实在让她有些恼火,抱怨着。
“欲塑帝道,当铸帝剑。可这天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张良呢喃一声,有些感慨的样子引来了韩非的关注。
“子房,我忽然发现我好想少想了一层。”
“九公子何出此言?”
“说不定你也是能铸造帝剑之人。”
韩非此时的声音没有一点嬉笑之意,张良拱手,似乎不明白韩非这忽如其来这一句是怎么回事?
可紧接着,韩非拍了拍大腿,很着急的样子。
“九公子,你怎么了?”
“糟了,我本来想要让赵爽付这宴会的钱的。没有想到这小子先走了,这么大一笔钱现在要我付,失策了,失策了!”
看着韩非这气急败坏的样子,红莲插着腰。
“哥哥,你能不能别这么没出息。”
“红莲你说的倒是说的简单,你受父王宠爱,每月都有不少例钱,我可是个穷小子啊!”
“.......”
........
“帝道么?”
黑夜之中,冷风刮过。白亦非站在高塔之上,俯瞰着新郑的夜色,不久之前,发生在舞乐轩的一切,白亦非已然得知。
白亦非一直想要知道赵爽的目的,可真的知道的时候,对方的野心却他想象得要大的多。
为秦国统一天下做准备么?
白亦非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秦国内部的纷争甚至还没有真正开始,此刻赵爽的动作,是不是太早了?
这里面,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细节。
便在此时,一道身影落在了白亦非面前。
绿眉半跪了下来,态度十分恭敬。
“侯爷,大将军请您过府一聚。”
“如果是为了鬼兵案,那就算了。告诉大将军,剩下的只要找到那十万军饷也就够了。”
白亦非转过了身,在绿眉讶异的目光中,离开了高塔,向着远方跃去。
.......
“白亦非这是什么意思?”
大将军府中,当从绿眉口中得知了白亦非的话后,他很是疑惑。
“难道赵爽那边已经摆平了?”
翡翠虎嘿嘿一笑,奉上了酒水。
“大将军,侯爷既然说了已经没事了,那大致是不会有错的。我们还是想办法,把那十万军饷找到才是。”
翡翠虎敏锐地感知到了事态已经变化了。既然汉阳君已经放手,那么剩下的便只是韩国内部的争斗了。
韩王没有了那一层牵制,对于事态也不会再那么紧张。那么剩下的,便是那十万军饷的归属了。
“大将军,还是尽快找到那十万军饷,才是上策。”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老虎,你不觉得自从那个叫赵爽的小子到了之后,白亦非变得有些奇怪么?”
“奇怪?”
翡翠虎盯着姬无夜,一双大眼睛眨了眨,不明白这么奇怪的话姬无夜是怎么说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感觉白亦非好像离夜幕越来越远了。”
“大将军是否多虑了,侯爷不是一向如此么?”
“但愿是我多心了吧!”
姬无夜喝了一口酒,心中的不安稍稍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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