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他们？”
程理愣住了，这个念头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
这几十年来，从来都没有人给自己提过这个建议。
手下的人倒是经常以死明志，和外会不死不休。
他原本只是一个技术性天才，不擅长阴谋诡计。
如果是自己独自和外会做斗争，也许坚持个十年二十年，就会改变策略。
想到加入外会，从内部瓦解外会的主意。
但他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跟着许多和外会不死不休的人。
最开始的时候，是他的思想影响了这些人。
后来是这些人坚定的反外会思想影响着他。
以至于这八十多年来，程理从来都没有想过，加入外会。
从堡垒内部攻破堡垒的想法。
林野提议完之后，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站在旁边看着程理。
关注着他的变化。
显然程理对这个提议心动了。
心动了就好，心动了，这件事就好处理了。
“是啊，再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克的...”
程理喃喃自语，表情越来越坚定。
“而且我觉得，你和外会斗了那么多年，其实并没有真正的了解外会。”
林野组织着心中所想，声音很慢。
“在你们看来，外会是绝对邪恶的。这个看法，就有些偏颇。”
程理没有否认：“是啊，我很久之前也意识到了。外会并不像是我年轻时想象的那样一无是处，所以后续，我在协会内部都是用改变外会，而不是用推翻外会。”
“但是他们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实不相瞒，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是外会的人。”
林野说着，手放在了脸上。
面具微微闪光，变成了手套附在林野的手掌上。
“啊...”
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和林野突然的变化，程理有些始料不及。
虽然表现的不如刚刚林野看到他脑袋一分为二那么夸张。
但着实没有想到，眼前这位殷先生，居然也有两副面孔。
“我姓林，叫做林野，是蓝城大学外会准候补理事。”
林野开诚布公，直接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程理。
“所以在某些方面，也许我比程先生更明白，外会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
如果说刚刚程理和林野交流，还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优越感。
但此时此刻，那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优越感，彻底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对等的尊重。
“愿闻其详。”
程理抬手请林野一旁坐下详谈。
林野没有推辞，坐下来之后看着程理，无比严肃的说道：“程先生，既然咱们开诚布公了，那我也就不再隐瞒自己的想法，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好。”
程理的脸色也跟着严肃起来，正襟危坐。
“你一直站在外会的对立面，所以很多时候，看到的是外会不好的一面，看到的是外会的团结一面。”
林野心里斟酌着用词，脑子里飞快的制定着之前有了雏形的计划。
刚刚见到程理的时候，他就在想。
觉醒者协会后续出现的事该怎么处理。
外会请蓝雅做形象代言人这事的时机很巧。
这边觉醒者协会刚成立，那边蓝城大学外会就下了聘书。
而蓝雅则是觉醒者协会的元老之一——毕竟人家出钱了。
这种巧合，让林野不得不多想。
外会中的觉醒者们，是否已经在各自外会中占领了领导地位？
这些林野不得而知，但他知道，接下来觉醒者协会一定会收到各大学院外会的侵蚀。
那些没有第一时间冒出来的人，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机会。
而从上官光炎这边得到的信息来看，军机二处显然不想让外会的人染指觉醒者协会。
他可以想象得到，一旦外会在觉醒者协会中取得了绝对控制权。
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最重要的是，帝国各部门之间的平衡将会被打破。
这种被打破的平衡是好是坏，不是林野能够干涉的。
但如果是在没有遇到外婆之前，林野绝对不愿意搭理这些事。
可遇到了外婆，又知道了时间管理局的存在。
林野很清楚，有些事自己躲不掉。
既然躲不掉，那不如早做准备，以免真的到了自己不得不面对的时候，手忙脚乱，被打的措手不及。
因此眼前这个叫做程理的老哥，自己要好好的利用——或者合作。
“帝国境内一共三万多家学院，而这些学院之中，真正有实力的外会，不超过一百家。剩下的全都是滥竽充数，只是挂着外会的名头，并没有外会的实力。”
“这一百多家外会，分别代表了一百多家学院。程先生应该很清楚，这些学院之间的竞争是很激烈的，每年高考后的抢人大战，每年的学院排名，促进了各大学院之间的竞争白热化。”
程理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些我都清楚。实不相瞒，八十年前我的成绩一出来，蓝大招生处的人就第一时间到我家里来劝说我报考蓝大。”
“紧接着蓝城理工学院的人也来了，两边的人甚至在我家楼下打了起来。”
说到这件事，程理有些哭笑不得。
林野不由得心生羡慕。
学霸啊，这是真学霸。
自己当年可就没有这种待遇，不仅没有这种待遇，而且还差点没进蓝大。
“但是这种竞争，是有利的。这种有利的竞争，不仅不会损害各自学院的实力，反而会让他们更加的强大。”
程理说完，林野补充道：“他们强大，帝国也就越强大。”
林野的这句话让程理沉默下来，随后有些无力的道：“是啊，他们越强大，帝国也就越强大。而我想要改变外会，其目的也是为了帝国更强大。”
“但是如果按照你的计划实施，一旦计划成功，各大学院外会必然会受到全蓝星的人声讨，尤其是西域诸国，那些对帝国不怀好意的人，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从各方面打压帝国。”
“即便帝国现在是蓝星唯一的超级强国，但也经受不住这种打击。”
林野说到这，别有所指的看着程理，沉声说道：“所以在这一点上，你不光是帝国外会的敌人，也是整个帝国的敌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