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的云锦城下起了细雨。
淅淅沥沥的雨滴敲击在青石板的地面上,云锦城有一条大道,大道直通整个城池,这是主干道。
以往有罪犯进行斩首之类的,说是拉到菜市场砍头,在云锦城基本就是这这条主干道上进行斩首。
今儿个一大早,一对甲士冒着雨水,队列整齐到来到了这里。
首先是一个士兵,拿着锣鼓。
“咚咚咚...”沿着街道,来回敲击着。
“罪犯张谭山,行凶杀人,罪无可恕,已与昨日伏法。”士兵扯开了嗓子,声音很大,着清晨就开始喧嚣着这个城市。
这个士兵来来回回说着这么一句话,还一边敲着锣鼓,动静很大,不少人都被惊动了。
虽然下着雨,但大家伙也有些围了过来。
这队士兵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手里拎着一个布包,布包还在不停地滴着血,在青石板上清晰可见。
士兵走到了街市路口,停了下来。
在一个木杆下,两个士兵开始将布包打开。
赫然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血肉模糊,看不真切脸庞,但是血液还在不停地滴着,混合着血水,让人看上去触目惊心。
“今日在此,公示贼人的头颅,以儆效尤,胆敢触犯齐国法令者,立斩不赦!”拿着锣鼓的士兵中气十足的说道。
这一天,城内的人都知道了,那个侠客,那个为民除害的侠客,张谭山被就地正法了。
虽然他没有被抓住的时候,城内有些躁动,有些害怕,但这个人是个侠客,大家还是知道的,那些害怕的是平日里干了点坏事的。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木杆上的头颅还在挂着,血还在滴着。
这算是给这个灭门案件给了个交代,官府将案子结了,最稳妥的平稳人心的办法,就是斩首示众,既能震慑宵小,也能安抚人心。
随着人头被挂起来,城内的禁严也解开了,大家可以自由出入云锦城,城内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
一处屋檐下。
袁立眯着眼睛,看着挂在空中的头颅,摸了摸怀里的册子,扭头看了看同样跟过来的木方还有杨小强。
“老方,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木方指了指那个头颅,雨水有些溅到了他脸上,他丝毫不在意的抹了一把脸,还是那副胡子拉碴的样子,大大咧咧道:“还能有啥,人已经死了。”
“我前天晚上在家里收到了一个册子,还有一张纸条。”袁立拉着木方,转身进了一家酒楼,低声说道。
“纸条上写着:赵文祖企图谋反。”袁立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多少人,他压低声音,对着两个人说道。
这三个人,一起办案,一起捉贼,可谓是知根知底,所以,袁立可以完全信任他们。
“还有这个册子,上面有许多名字,还有一些记录我看不明白。”袁立将怀中的册子露了一个角。
木方皱着眉,造反?赵文祖?
他是想不明白,怎么能扯出来这件事,是有人陷害?挑拨离间?木方想了想袁立和赵文祖只见的矛盾,真要有心人挑拨离间,袁立指定会跳出来的。
“可信度有多少。”
袁立低声道:“是张谭山递过来的纸条,有他的留笔。”
“他?”
木方对张谭山怀着的态度不一样,这个人,是个侠客,他尊敬,但是他杀人犯法是不对的,极为矛盾,感官说不上差,但也没有多好。
“你想怎么办?”略微思考了一会,木方出口问,他想听听自己老伙计的看法。
“这件事,我想暗地里查一查,册子上的名字,我也想去找找看这些人,等我查明白了,才知道真假。”
“在此期间,我会辞去捕快一职,你知道,我老早就不想干了,要不是..算了,我也忍到头了。”
“行,你且去。”
.....
“听说了吗,张谭山死了,脑袋被挂在城内示众呢。”
“真的假的,那可是个大侠啊..”
“老丈,你说的是张谭山?”凌坤坐在自家酒馆前面的官道边上,正好听到了路过的两个老头在谈论,听到张谭山,他不由得挑了挑眉头,问道。
“嘿,可不是他。”
“老丈,给说道说道。”凌坤听了两个人的对话,不由得心情有些郁结。
“那张谭山,在这一带也算出名,平日里劫富济贫,一年前就被官府悬赏了,半旬前在城内杀了七口之家,到今天,他的头颅正在城内挂着呢。”老丈说着话,叹了几口气,又摇摇头。
“这年头,好人倒活不长。”另一个老头也叹息了一句。
随后两个人急急忙忙的走了,留下凌坤皱着眉头,紧紧不能舒展,他脑海中都是张谭山的影子,那个洒脱的老实人,就这么死了?
那个一直想着当个侠客,也确实在当着侠客的张谭山,就这么落幕了。
凌坤咂咂嘴,摸了摸自己的葫芦,喝了一口,有些不是味儿。
远处官道,一个带着斗笠,穿着黑色长袍,腰间挂着一个葫芦,左袖空空的人影走在路上,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酒家。
脸上带着笑意,终于不负当时的承诺,自己来了。
临近酒家,看到官道上愣住的凌坤,汉子嘴角笑了笑,用仅剩的右手,拿出自己的葫芦,咬开塞子,喝了一口酒。
“呸呸呸..果然不够味,烂酒。”汉子喝了一口,又全都吐了出去。
“掌柜的,上酒。”
张谭山扯开嗓子,吼了一声。
凌坤扭头,看向远处,早间的细雨早就停歇,此刻又升起了太阳,望过去,有些刺眼,但还是能分辨出那个汉子的。
待看清来人的面目,凌坤咧嘴一笑,他娘的。
“来还钱啊!”
张谭山身体似乎有伤,走的很慢,不过看到凌坤的笑容,他也笑的很开心,听到凌坤的话,他点头道:“带着呢,这一次还清。”
李功德悠悠的从屋内出来,看向他,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取下自己的葫芦,喝了一口之后,扔了过去。
张谭山接过葫芦,猛地喝了一口酒,还是那个味,一股浓郁的醇香入口,让自己身上的伤势都减缓了不少,让张谭山爱不释手。
“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