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严密的黄巾军阵,公孙瓒亡魂皆冒。
“主公!现在怎么办!”危急关头,严纲大声提醒公孙瓒。
公孙瓒回神,看着黄巾军阵前方的木制大盾,眼睛一亮。
“冲!给我冲散敌阵,杀出重围!”公孙瓒大吼道。
木制大盾,必然脆弱无比,自己前面的骑兵一个冲击就能击穿军阵,如此一来,尚有一线生机!
“主公有令,冲过去!杀穿敌阵!”
“吼!杀!”
“轰隆隆!”战马奔腾,气势磅礴。
此时的公孙瓒已经到了绝地,若是冲不出去,那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在绝境之下,公孙瓒和他麾下的将士们都爆发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战力,气势汹汹地冲向黄巾军阵。
另一边。
黄巾军阵中,一名精壮将领正大声指挥着队伍,准备应对大军的冲击。
此人正是青州黄巾将领王殊。
王殊看着冲击而来的大军,心中恼怒异常。
虽说自己在看到落日谷另一边的滚滚烟尘时,就让队伍列阵。
但也只来得及让前面的将士们列阵完,后面还在赶来的队伍依旧乱糟糟的。
王殊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部队还没开进战场,就已经遇到了袭击!
更要命的是,来袭的还是骑兵!
不过有一点庆幸。
王殊的前排大盾兵,用的不是普通木盾,而是在两层密封的木板中间压入泥土的大盾。
这种木盾很重(参考实木门,不过体积比木门小很多。),在行军的时候必须用战马运载,不然士兵拿着这种盾牌根本做不到长途行军。
这样厚实的木盾在面对骑兵冲击时,效果并不比那些正规军装备的大盾要差。
甚至因为其中的泥土起到减震的作用,那些受到冲击的士兵不会被巨大的冲击力折断骨头,从而减小伤亡。
“把木盾往后倾斜,两人一组,顶住木盾,务必将敌军的冲势拦下来!”王殊大吼着。
在他的指挥下,最前排的黄巾士兵有序站位,咬牙顶着木盾。
前方,公孙瓒率领骑兵直接冲阵。
“随我冲击!进者生,退者死!”公孙瓒面色狰狞地大吼着。
生死在此一举。
“杀!”
双方急速接近。
“轰!”
公孙瓒率领的骑兵和黄巾军的前排大盾相撞,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咔嚓!”
“咔嚓!”
密集的骨裂声响起,冲在最前排的战马撞在厚实的木盾上,当即骨头碎裂,哀鸣着摔入阵中,将一大片黄巾士兵压在身下。
黄巾士兵虽然极力抵挡,但依旧没能将公孙瓒大军的冲势完全拦下,木盾只是厚重,却不坚固,有些木盾在承受两次撞击后,直接碎裂成了一地残渣。
失去木盾的黄巾士兵只能用身体抵挡战马的冲势。
后果可想而知。
公孙瓒这边,前排的骑兵撞得人仰马翻,后方的骑兵却冲势不减,依旧舍生忘死地朝着军阵冲锋。
第一批骑兵的牺牲为后面的战友撞开了一个生命出口。
无数骑兵顺着战马撞开的通道冲入阵中。
面对周围狰狞的黄巾士兵,公孙瓒几欲厮杀,但他不能停下!
“向前冲!凿穿军阵!”公孙瓒大吼着。
“噗!”
“噗!”
队伍两侧的骑兵手中刀锋不停,每一次出刀都能收割一名黄巾士兵的性命。
面对冲破前排盾兵防线的公孙瓒骑兵,王殊没有任何慌张,继续下令。
“二队盾兵就地防守,长矛兵从旁助守!”王殊大声指挥着。
随着王殊的话音落下,在一队士兵后方的二队盾兵当即下盾布防,随后在盾牌间的空隙中,一根根长矛伸出,组成一道死亡防线。
经过第一队黄巾士兵的减速,公孙瓒骑兵的冲势已经有所减缓,面对第二队盾兵的防线,公孙瓒麾下的将士就没那么容易冲破了。
只见一名骑兵奋力拍马,尽最大努力让战马重新提升速度,然而,身处一队黄巾士兵中,既要斩杀两侧的黄巾士兵,又要撞开前方的黄巾士兵。
饶是这名骑兵拼了命地提高马速,效果依旧有限。
当他来到第二队盾兵组成的防线时,用尽毕生所学,操纵战马,想要让战马跃入阵中。
然而,终究是速度过慢,坐下战马便是用尽了全力,依旧没能跃过防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马撞上锋利的长矛。
“噗!”
“唏律律!”
长矛入肉,战马哀鸣一声,摔向地面,把盾墙后面的长矛兵一起带倒在地。
“噗!”
骑兵跌落马下,正要挣扎起身,另一侧盾墙后方的长矛兵一矛刺出,将其直接斩杀。
同样的情景发生在二队防线的各个角落。
第一批撞上二队防线的骑兵几乎全部倒地,仅有少部分技艺精湛的骑兵勉强勒住了马头。
然而,冲锋并未停止。
“轰!”
第一批骑兵的尸体尚未倒下,后方的骑兵又撞了上来。
这一次,由于有骑兵第一排尸体的缓冲。黄巾士兵的盾牌挡住了战马的冲击,将骑兵齐齐挡在盾墙之外。
那些被挡下的骑兵也没有机会调转马头,身后的友军直接撞在了他们身上。
瞬间,骑兵阵型大乱。
这个时候,后面张纯的骑兵也追上了落在后面的公孙瓒步军。
两面夹击之下,公孙瓒后方的步军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直接被张纯军的骑兵肆意屠杀。
公孙瓒看着损失惨重的队伍,目次欲裂:“调转方向,朝西面突围!”
他看到二队的防线已经远离了谷口,两侧有着充分的空间供骑兵通过。
冲出去!尚有一线生机!
“主公有令,调转方向,朝西面突围!”
将士们大吼着传递公孙瓒的将领。
听到命令,骑兵们调转马头,不再冲击盾墙,而是朝着西面突围而去。
虽然西面没有盾墙的阻碍,但调转马头无疑让所有骑兵的冲势华为乌有,仅此一个转向,就有近千名骑兵被四周虎视眈眈的黄巾士兵拉下马背。
“噗!”
“噗!”
“噗!”
兵器入肉声接连不断,无数骑兵饮恨当场。
剩下的骑兵只能一边杀敌一边缓缓加速,意图跟上公孙瓒等人的步伐,冲出包围。
前方。
公孙瓒虎目含泪。
耳边具是麾下将士临死前的惨叫。
他不敢往身后看去。
他怕忍不住杀回去,葬送麾下将士最后的生机。
张纯军已经追近,便是他回身救援,那些落在后面的步兵和没有跑起来的骑兵一样难逃活路!
如今公孙瓒能做的,就是奋勇争先,为身后的将士们开辟一条生路。
“杀!”
公孙瓒怒吼着,满是决绝!
今日便是死,也要死在将士们的前面!
“杀!”
严纲等人一样决绝怒吼,他们知道,这次剿贼彻底败了。
他们这些人便是逃回去,也可能会被天子斩首。
与其那样憋屈地死去,不如就此战死沙场,也好留有一丝尊严!
在公孙瓒等人不顾自身安危的冲杀下,黄巾士兵根本挡不住他们的攻势。
任凭黄巾士兵前仆后继冲上来,也难以阻挡公孙瓒等人的冲锋。
这边公孙瓒等人拼命向西突围,另一边张纯等人的身后,那些原先设伏的官军步兵跟在张纯军后面杀了出来。
他们是想跟公孙瓒等人形成前后夹击之势灭掉张纯大军的。
只是,当他们杀到谷口的时候,所有人都懵了。
眼前的场景混乱不堪。
离他们最近的地方。
是张纯军后军与黄巾军前军的混合部队。
再往里,是张纯军的前军与公孙军的后军以及黄巾军的前军士兵,三方人马混在一起惨烈厮杀。
有些杀红了眼的士兵除了跟自己一样衣服的人不杀,其他见一个杀一个,根本不管是不是友军。
这里也是伤亡最多的一处。
最前方,是公孙军的前军。
此时,前军正在公孙瓒的率领下朝着西面突围而去。
看样子是不准备回头了。
这些追出来的士兵们懵逼了。
他们该怎么办?
冲上去杀黄巾军?杀张纯军?还是两军一起杀?还是被两军杀?
为首的将领整个人都不好了。
公孙瓒的样子好像不准备管他们这些步卒了。
若是公孙瓒突围离去,他们这些步卒哪里还有命在?
现在,张纯的后军在他们的追击下正拼命往前跑,那些黄巾士兵被张纯军阻碍无法冲过来。
若是等张纯后军完全进入黄巾军阵,那自己这些人还有机会跑?
关键时刻,为首将领心中的战意如潮水般消退。
“撤回谷内!从埋伏点登上西面崖顶!快!”将领大吼道。
埋伏点的坡度稍缓,步军小心点完全可以上下。
在将领的指挥下,追出来的步卒们转头就往谷内跑去。
在队伍后面的士兵见前面的人都掉头往里跑,虽然一脸懵逼,但还是拼命往谷内跑去。
军中一直有句老话。
跟着队伍跑,才能活到老。
这些士兵完全相信这句话的作用,那是无数士兵用生命换回来的真谛。
黄巾士兵们看到这支追出来的官军重新逃回谷内,也不追击,而是坚守自己的位置,斩杀阵中的官军步卒。
经过一番浴血搏杀,公孙瓒终于从侧面冲了出来。
回头望了一眼身后。
跟着冲出来的,仅有近千骑兵。
公孙瓒怒吼道:“张纯狗贼,我公孙瓒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说完,也不管张纯听没听到,策马狂奔而去。
身后黄巾军阵中。
王殊看着离去的公孙瓒,面上挂着不屑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