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中的乱战正如火如荼。
帝国、幽暗舰队、弗洛里斯人要塞在星空中彼此交火,纵横的闪光照亮脚下庞大行星的北半球,战场正以三维空间为基础而演化,每一艘飞船的位置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改变。这不光是舰队规模与武器威力的角逐,更是各个舰队计算力的对抗。
越是星空之战,单一优点所能够给参战者带来的优势就越小,这是考验整体能力的战场。
而在战场的顶端,那个第六种姓天启骑士“鹿蜀”仍像是存在于另一个空间与世界一样,高悬于整个战场的正上方,并不出手,也不动作。
他不出手,幽暗舰队和弗洛里斯人更不可能傻到去攻击他。
而就在这样纷繁的战场一角,一艘小小的飞船正在悄悄的移动。
那头晶簇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它说服了苏晨。
虽然在坦旦人的飞船中,白枫身躯之中的怪物曾向苏晨警告,小心这个十连人,但在此时此刻,苏晨仍选择信任。
他从没在那头晶簇的脸上看见过如此严肃的神情,而且这件事情明显是极端冒险,那头晶簇比任何人都不想死,它虽然从没说过,但苏晨一直都能察觉到,它有自己必须活下去的目的,那个目的支撑着它孤身一人来到坦旦人的实验场,甚至帮助实验场中的人类。
它现在选择冒险,必有它的原因。
哪怕这个原因有可能是它私人的,苏晨也打算帮它一把。
因为他们这一走来,靠的不是互相猜疑,而是相互扶持。
既然它下了如此决心要下去,如果这是这头晶簇下定决心已定要做到的事情,那么,苏晨就愿意跟它一试。
在苏晨的心里,联邦也好,人类也罢,那固然是重要的,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文明基石,他也在为了联邦与文明的生存而努力,但在其他的时候,他的朋友、家人将会排在联邦的前面。
那头晶簇计算了一条路线,沿着弗洛里斯人行星要塞和那颗真正行星交锋的引力侧面绕过去,从战场的另一端登陆这颗星球。
而埃蒙斯则为他们标注出喀戎人的圣殿。
那个圣殿就位于战场的正下方,喀戎人行星的北半球。
帝国的轰炸覆盖了北半球百分之九十五的区域,连地核都几乎被击穿,却未有一道打击命中圣殿。
鹦鹉螺号的性能卓绝,沿着满天“炮雨”的战场边缘穿透极具流逝的喀戎人行星大气层,切入喀戎人行星的南半球,沿着地面飞掠。
南半球并没有遭到太多的轰炸,但在帝国恐怖的火力已经近距离潮汐力的拉扯着,南半球也早已是天崩地裂的景象,岩浆四处流淌甚至倒流向天空,在伽勒法26最高的十级地震在这里只是边缘的小震荡,曾经陆地上的文明在这极短的时间就已经土崩瓦解,毁灭的豪雨之下几乎看不出文明的样子,只有绝望的暗能生物喀戎人奔行在天灾之中,发出悲凉的呼喊。
有一群六足的成年喀戎人看见了呼啸而过的鹦鹉螺号,它们站在即将被岩浆覆盖的“孤岛”上,彼此堆叠,捧起一个又一个的孩子,似乎是希望让苏晨能够带走它们。
但那头晶簇极为着急,直接无视了这些绝望的喀戎人,一掠而过,眨眼将它们甩在身后。
亡族灭种。
苏晨突然想到这个词,心中微微一颤。
埃蒙斯也露出兔死狐悲的悲怆,看着这一幕,几乎不能自已。
只吕安邦放下酒瓶:“你们真的疯了,你们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吗?挑衅帝国,我们就都要玩完了。”
埃蒙斯扭头看了他一眼,嘶声道:“吕,你真的被联邦吓破胆了吗?你现在和懦夫有什么区别?”
埃蒙斯和吕安邦是老相识了。
吕安邦定定地看了埃蒙斯一会儿,没吭声,只重新拎起酒瓶,走向鹦鹉螺号的深处。
埃蒙斯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苏晨看了他们一眼,很快收回心神——那头晶簇在驾驶舱发出提醒:“我们要到了!”
鹦鹉螺号的性能极佳,速度极快,太空里的大战还没有分出结果,他们就已经来到北半球的大地,无限接近喀戎人的圣殿了。
苏晨远远地就看见了那所谓的圣殿。
南半球的景象已足够恐怖,北半球则完全超乎了苏晨的想象。
大气层急速流逝,北半球的温度正在迅速下降,流动的气体在天空构成一片倒卷的火云,倒插进天空里,而地面上的火焰则开始熄灭,空间呈现出一种灭世后的暗红色,而行星表面纵横着恐怖的裂痕,帝国打击下,整个北半球都被“翻了个个”,地面上随处是直径十几公里的巨坑,有的巨坑深不见底,从其上一掠而过,只能看见洞中的一片黑暗以及洞坑周围密集龟裂,而除此之外,行星表面还有无比恐怖的“伤疤”,宽度达到数公里,从视野的尽头绵延而来,向不知道多远的地方蔓延而去。大陆板块翘起,断层如同高耸的悬崖一样在视野里延展。
而圣殿所在的位置,是这片地狱世界里唯一完整的土地。
那是一方大概有两公里面积的地域,它周围的地面早已崩塌,让本应该地面位置的它被抬高,像是高耸入云山峰中的殿堂。
那座殿堂通体白色,与这片暗红色的世界呈现出绝对的反差与对立,某种连苏晨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的力量沿着圣殿蔓延,笼罩整个圣殿及地基,似乎也正是因为这种力量的存在,这座圣殿才能在这片世界中奇迹地存续着。
大量的六足人马喀戎人汇聚在圣殿之前,它们身穿金色的战甲,手持暗红色的长矛,武装到牙齿,军容整肃,一字排开,每一个都至少是第二种姓层次的强者,在这毁灭的世界中,倔强地彰显自己身为星空文明的骄傲与自豪。
而它们所面对的,则是帝国的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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