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燕大军撤走,那些被大水围困在高地的楚军就只能做俘虏了。
要俘虏这些楚军并不困难,秦军只需要驾着木筏将高地一围,然后亮一亮手中的青铜剑也差不多了。
其实这情况楚军要抵抗起来十分容易,甚至可以说稳赢,毕竟他们才是脚踏实地的一方而且兵力还多得多。
问题在于抵抗是否还有意义:
高地虽然暂时安全但没有足够食物,继续坚持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没有援军唯一的活路就是投降,抵抗反而成了自掘坟墓。
楚军当然不愿意选择这条路。
甚至还有被冻得、饿得受不了的楚军期望着秦军来将他们“俘虏”。
所以,秦军与其说是去作战的还不如说是去救人的。
一来二去秦军就习惯了,再去“作战”时直接就多拉了几个木筏,然后冲楚军喊一声:
“要降的便来,不降的原地待着!”
这方法倒好,都不需要耗费兵力剿灭了,楚军个个解下装备丢下武器听凭秦军吩咐,甚至出现几名秦军便俘虏数百楚军的情况。
大梁城内是一片欢腾,兵士们每带回一批俘虏总能在军中掀起一片欢呼。
至于魏国军民……他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其中魏呴功不可没,他这段时间一直对魏国军民痛陈利害。
军民们想想之前在魏王假手下也的确是生不如狗,现在能这样成为中原第一强国秦国制下又有什么不好?
于是也就半推半就的接受了。
邯郸这边,嬴政那叫昂首挺胸、意气风华。
此时的他虽是因赵地危险不敢田轻易出帐暴露身份,但思维早就飘出帐外构想美好蓝图了。
这一仗可以说是为秦国打开了一个大好局面,它不仅解决了各种危机还反将了楚国一军。
嬴政总结了以下几个好处:
其一:击溃楚军数十万大军使其死伤惨重,楚军在元气大伤后在将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无力出兵,于是秦就得到了难得的喘息机会。
其二:稳定了秦军在这一带的统治。
这方面主要是在心理震摄上:
如果此仗秦军败了,那么赵、韩、魏等国便会纷纷起兵作乱,正所谓墙倒众人推,且推起来还相当起劲并齐心协力,于是这墙就更易被推倒。
然而,百姓要是知道这墙推不动就是另一回事了。
此仗秦军胜了,就是告诉百姓秦国这面墙还没到倒的时候,于是也就没人愿意去当“出头鸟”。
其三:魏国纳入秦国的版图便将北面赵国三郡以及南面的韩国连成一片将边境线拉直。
这不仅使秦国更易防御也使秦国更易进攻。
更易防御不只是地理上,更因为这边境线拉直至少为秦国省下原本布置在魏国弯曲边境的五万秦军。
此时正是秦军用兵紧缺的时候,尤其邯郸三郡变成一大弱点。
省下的这五万秦兵往邯郸一调……悬在嬴政心头的一块大石也就放下了。
至于更易进攻就不用多说了,魏国的位置地处六国中央且水网密布水利灌溉系统十分发达,往后它毫无疑问就是进攻楚、齐两国的粮食补给基地。
此时的六国里韩、赵、魏已先后被灭,燕、代又被打得半残,剩下的就只有楚国和齐国。
这魏国不重要还有哪国重要?!
所以此仗可以说是神来之笔,将秦国因兵力不足、准备不足产生的所有劣势化为乌有,留下一片大好局面。
这自是使嬴政龙心大悦,开始做起一统中原这前人做梦都想做到却没做到的美梦。
这时亲卫来报:
“大王,丞相李斯求见。”
嬴政想也不想就说道:
“见!”
这段时间秦国打下的地盘太多太快,嬴政需要一个人来治理。
而要说内政好手,那自然非李斯莫属,所以嬴政就将他从咸阳调来。
李斯进帐就向嬴政拜倒:
“恭贺大王又下一国。”
“如今魏国已灭,我军只需休养一段时日,便可发兵楚国报一箭之仇了。”
李斯不说齐国是有原因的。
这时秦国的战略是稳住齐国也就是与齐国保持友好关系,所以全国上下都统一口径不说伐齐的事,以免被齐国的探子听了去横生枝节。
另一方面就是齐国与楚国相比实在算不上什么,不说也罢。
嬴政当然知道李斯这话的意思,他微微点头道:
“丞相说的好,这魏国一下那楚国便不在话下了。”
“从今往后,还有谁能挡我大秦兵锋?”
“统一中原亦是指日可待……”
然而李斯却给嬴政泼了一盆冷水,他施施然朝嬴政一拜:
“大王,微臣以为……此时便说‘指日可待’为时尚早。”
嬴政奇道:
“丞相何出此言?”
“楚国经此一役已元气大伤,且国内政局不稳不足为虑。”
“而燕、代等国又不过是一群宵小……”
李斯回答:
“微臣所忧正是那楚国。”
嬴政“哦”了一声:
“丞相以为楚国还有能力抵挡我大秦兵锋?”
李斯拜道:
“大王,大梁一战虽以我军大胜告终,但却有几分侥幸。”
“尤其还暴露出我军一个弱点:不善水战。”
“而楚国自秦淮以下更是湖泊众多水网密布。”
“到时楚国再以水军之利与步军协防,大王以为我军该如何取胜?”
这一问就把嬴政给难住了。
李斯这番分析很有道理,秦军进攻魏国时就吃了水网和楚国水军的大亏。
这要是往楚国进攻……那水网就是比魏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且魏国水网还有许多是人工开的小沟小渠,而楚国那淮河及长江水系那些支流及湖泊就是天然形成的,水文更复杂通航能力更好。
这就意味着更有利于楚国水军作战,到时秦军不可能再来一次水攻灭楚吧!
嬴政想着不由眉头大皱,问:
“如此,丞相可有解决之法?”
李斯回答:
“为今之计,微臣以为只有早做准备。”
“我等应乘早训练一支水军。”
“到时南下攻楚才不至无所适从!”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