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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车轮战!

拉长了一下声音,方孝全才说:“但是,王瑛先生所唱的山有枢,其本为《诗经》中的一首歌。诗词歌赋四项,虽没有明说,可既然太子在此以自己的身份应战,就该是原创的才是。你二人合奏,以埙曲唱山有枢,而太子殿下却用自创乐器、一人奏唱自创天下无贼,还带动了好多人齐唱,孰优孰劣,用不着老夫多说了吧!”

方孝全的声音刚结束,程咬金那有点沙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还比什么啊!就我老程看来,太子殿下这个曲子才得劲,不像这两个老家伙,唱的是什么老子都整不明白。”

程咬金的话立刻引来一片笑声,就是这样,什么隰,什么埽,老子不认识,还没有太子的歌直白,嘿嘿,天下无贼!回去得好好学学,就是不知道这个叫吉他的乐器能不能造出来?让我们武将弹琴吹笛子什么的有点为难,像这样能够甩脑袋甩胳膊弹奏的,才是宝贝啊!

眼见获胜无望,王瑛忍不住看向皇帝,只见本就面无表情的皇帝,此时不仅不气,反而气定神闲的开始喝茶了。你倒是气一气,砍死老子啊!

跟王瑛不同,裴迁可没有用自己性命、帮别人家族成全名声的想法,见获胜无望,直接就下了场,连放在桌子上的埙都没拿。

王瑛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自家的子弟焦急的扯了下去。

王家的族老怒不可遏,为家族献身这没什么,可也得分清楚情况啊!

太子的一首《天下无贼》,带动了全场的气氛,就差把歌词直接改上他们的家族名号了!这样的情况下还不夹紧尾巴滚回来,难道还要丢人现眼?

怒斥了王瑛后,王家的族老不由得看了太子一眼,诗词本为一家,可是歌,就不是擅长诗词就能一定能作出来的了。更别说,还有这新式的乐器,闻所未闻,这特殊的曲子,也是罕见。莫非,真的都是太子原创的?

这他妈不可能!

王氏族老攥紧了拳头,他今年堪堪八十岁,做学问做了一辈子,见识了太多的人和事。没有人能够在十一岁的时候就这么妖孽,没有人!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老子就承认他李世民是天子,太子是被老天眷顾,才能这么优秀的!

怒不可遏的站起身,表情却随之变得喜庆,“川剧变脸”是每一个人都应该学会的技能。

“太子殿下的歌确实不错,我王家的后进晚生倒是献丑了。老夫对殿下这个新乐器很好奇,也觉得太子点下的歌声很好听。只是少年人为国担忧,实在是朝前了点。少年人嘛,所好不外乎窈窕淑女而已。《诗经》中的国风·秦风·蒹葭一歌,就是最出名的一首。不知道,太子殿下可否现作一首关于情爱的少年歌,让老夫开开眼界?”

场间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王氏族老,这段话每字每句都是正常的,但是合在一起,本来赞扬的一段话却处处透着“打假”的气息。王瑛想要说什么,却不敢拂了老祖的面子。余下的众家族家主,都面露喜色。

事已至此,太子的才学确实值得怀疑,如今王家老祖站出来质疑,正合他们的心意,也省的他们出头了。

李承乾也没想到老头子会直接站出来,厚颜无耻的要求他再唱一首。

不过也罢了,孤别的歌儿没听过多少,情爱类的,随口就能来!至于古风,嘿,恰巧老子穿越的时候,各种号称古风的歌曲满大街都是,满足你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李承乾却还是行了一礼:“这位老先生,您却是为难孤了,孤今年不过十一岁而已,不曾倾慕过哪个女子,再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小子能擅作主张的?不过啊,孤这次远去草原,心忧战局,总觉得会一去不返,倒也幻想过情情爱爱的,不如就以这个心境唱一首上邪?”

王氏族老含笑点头,众家族的家主也面露笑意。

试探出来了!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

这实在是耳熟能详,你太子既然能几步成诗,转折之间造出《天下无贼》,为什么偏偏到了现在要用诗经的歌?就算你临时编个曲儿,老夫等人也要再试探一次!只要你停下,那就是作假最大的证明!

长孙无忌等人看出了这些家主们的焦急,当即站起来道:“太子,如果是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的上邪的话,那就没意思了啊!”

他没办法说出这些家主的阴谋,只能点到这里了,到底是自己的外甥,让他这个舅舅眼看他陷入阴谋而不提醒,实在是太难受了。

接过学生送来的箱子,李承乾回过头,对长孙无忌露出了笑容:“赵公可是小瞧孤了,孤什么时候说过是这个上邪了?”

边说着,李承乾打开了箱子,取出了一架古琴,说起这个古琴,嘿嘿....

评委席上,杨度看到古琴的样式后,立刻揪住了李纲的衣服:“老不死的,老夫上次那么跟你要,你都舍不得给老夫试试,如今竟然传给太子了?非人哉!”

李纲淡定的拍掉了杨度的手:“叫什么,就你那两下子,没得侮辱了老夫的好琴,太子的琴艺可是老夫一手教出来的,比你这个老不修的琴艺强多了。且听着吧!”

两位老先生的声音很大,不少人都能听见。

李纲亲自教的?这个,莫非太子是真的精通音律,青出于蓝?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李承乾试音完毕,弹起了琴。

吉他适合大部分歌曲,但是古风歌曲用吉他就有点不伦不类了,所以最适合伴奏的还是琴。

老先生的古琴真的是绝品,只是一弹,就让好多好琴的人目露惊容,好琴!

琴音响起,李承乾的歌词也随之唱了出来:“你嫁衣如火灼伤了天涯,从此残阳烙我心上如朱砂。都说你眼中开倾世桃花,却如何一夕桃花雨下。问谁能借我回眸一眼,去逆流回溯遥迢的流年。循着你为我轻咏的上邪,再去见你一面....”

此上邪非彼上邪!

当歌词进行到“那一年的长安飞花漫天,我听见塞外春风泣血。轻嗅风中血似酒浓烈,耳边兵戈之声吞噬旷野。火光里飞回的雁也呜咽,哭声传去多远。那首你咏的上邪,从此我再听不真切。”的时候,好多将领再次眼红。

是啊,谁特娘的出征是笑呵呵的去的?荣耀归荣耀,人前一副狂傲的样子,是为了展现将领的信心,可是回到家,谁不是把家事安排的妥妥当当?长安飞花漫天,塞外春风泣血,确实如此啊!上邪这首汉代乐府的民歌,恰恰是送夫出征最好的誓词。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曲完毕,李承乾起身,开始小心翼翼的收起古琴。这是他好不容易从老先生那里敲诈过来的好东西,如果不是今天对学院过于重要,他才舍不得用这个琴呢!

眼睁睁看着太子收起古琴,场间无人说话。

还说什么?

又是原创!这个琴曲该婉转的时候婉转,该激昂的时候激昂,根本不是曲谱上原有,而是为这首歌量身定做的!

这个太子,到底还能做出多少的诗词,唱出多少歌?

诗词歌赋,四项,三项都是完胜,剩下的一项,有谁能够战胜他吗?

所有世家家主的心头,都被一个巨大的问号笼罩了。就连出来时信誓旦旦的郑爨,都不知道能否赢下了。

太可怕了!

对文坛而言,太子,根本就是个妖孽!一个少年人初出茅庐就一鸣惊人,这让文坛混了几十年的老人家有何面目自称大儒?有何面目自称诗文大家?独领风骚的人物代代都有,如今到了唐朝,到了贞观,太子,恐怕是真正的“独”领风骚了!

收起琴,李承乾还是面不改色的面对王氏族老:“您觉得如何?”

如何?

王氏族老哈哈大笑,话却说得咬牙切齿:“服了!只要在你太子面前,我王淼绝不再谈诗词歌!!”

说完,也不管一脸黑线的王瑛,几个王家的族老径自离开了。

他们打算回去就再不出世,出来了只要碰上太子,难免会丢人现眼!

崔梦兴嚼着纸团子走了,王淼等人余生连诗词歌都不谈了。余下的人,也不由得敲起了撤退鼓。

还有赋一项,只是四项三项落败,已经是失败,最后一项再上去,岂不是凑齐了全败?

太子代师应战,有这个名头在,岂不是说我等莫说是李纲这些家伙,连太子都难以对比吗?

场间,寂静了,独留下外围的百姓和士兵的叫好声。

评委席上的皇帝,嘴角的弧度就没有消失过,嘴里的茶怎么品怎么没滋味,这个时候如果有酒,绝对要痛饮!蝗灾的时候,太子噎死了这些豪门,如今,更是在他们擅长的领域打击的他们体无完肤!太爽了!受他们的窝囊气这么多年,李世民还是第一次对豪族心生怜悯之心。

蠢货东西,这次看你们还怎么叫嚣!

日头已经过了正中,正是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可跟炎炎夏日相比,众豪族却如坠冰窟。

直接认输吗?认输还能体面一丢丢,硬上有很大的可能是满盘皆输。可是,上?谁上?

几个家主的视线,开始扫视全场,却没有一个看自家族人的,彼此的视线碰触,都闪电似的躲开。

清河崔氏完蛋了,族老亲自上马,都得了有一个吞纸退场的下场。王家也完蛋了,挑刺不成反被虐,族老更是决定余生再不谈诗词歌。卢家好一点,不过是一个不世出的才子被打击的信心全无而已。裴家虽然没有直接被太子虐,可是看那音痴老儿看着吉他流口水的模样,别说嘴了,估计心都被征服了。

下一个,谁去送s....谁去切磋?

看看日头,李承乾咽了一口唾沫,擦了擦额头的汗,说:“歌就过了吧,至于赋,待会儿孤再请教,诸位难得到我学院来,虽说没进院内,可学院还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的。”

说完,李承乾挥挥手,今日放假看戏的学子们又开始了免费劳动,开始给所有人分发饭盒。

都是实木制作的饭盒,里面是还温热的一饭三菜。米饭、芥菜、凉拌黄瓜,再加上学院食谱上新添加的糖醋排骨,每人都是一样的,就连外围那些来看热闹的百姓,都每人分了两个大馒头,一大块风干牛肉作为菜。

地主之谊是尽到了,可是美味的饭菜,却让很多人味同嚼蜡。

不过跟豪族成员相比,别的人就吃得很过瘾,围观的百姓们更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儿,看个热闹都能得到太子的赐食。白面馒头跟自家硬邦邦的败类完全不一样,风干牛肉只是听说过,只有少数人灾年的时候得到过,这样的饭食,比起那些大官儿的都不遑多让。

李承乾也是饿坏了,也憋坏了,解决了水循环后,净了手,跟皇帝老爹和李纲一起用饭。

这三位的饭食那就精彩了,不止有菜有肉,连主食都是肉馅儿的饺子。不过没人有意见,除了李纲和李承乾把自己的饺子分给了评委席的几个大儒。

用餐完毕,还得留下给人解决五谷轮回的时间,所以当李承乾再次上台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了。

站在擂台上的李承乾没有身穿太子袍服,就是很普通的衣服,也没戴金冠,腰间也没有悬挂玉佩。可是当他再次站到台上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开始眼花,这个少年人全身都在闪耀着。

各家家主在离场小解的时候,已经商量好了接下来怎么办。所以当李承乾站上去的时候,赵郡李氏的家主李创,站起来开口了:“太子殿下诗词歌三项,确实造诣非凡,我等佩服!只是赋这一项,老夫倒有个不情之请。”

“哦?您说。”

“不如,太子殿下干脆以一己之力,独面我等全部吧!”

此言一出,评委席上的皇帝直接气笑了。

单打独斗打不过,两个欺负一个欺负不了,挑刺挑不出来,如今,竟然要群殴了?

什么世家大族,此时竟然跟一群打架的地皮无赖一般。

嘘声,立刻就响了起来。

周围的围观百姓再没文化,也能听出这是准备一群打一个了,刚刚还吃了太子的好东西,此时自然要仗义执言。一时间,好多骂娘骂老子的话都响了起来。

李创红着脸,心里暗骂自己手贱,怎么就抽到了签儿,不得不站出来说这等话。

不过,输不得啊!如果说诗词歌很是考验一个人的才气,而赋这种正经的文章,考验的就是家族底蕴了。这一项要是不战而败,或者输了,他们这些豪族真的就没脸见人了,还谈什么“诗礼传家”。

所以,今日哪怕耍无赖,也要赢下这一局!

在一片谩骂声中,李承乾却伸手虚按,顿时围观百姓的声音就慢慢平静了。

“无妨,孤既然敢摆下擂台,自然无惧车轮战。只是,这写赋的题目,就要孤指定了。”

“当然可以!”

李创立刻就答应了下来,他们几位家主已经商量好,就算是搬出家中老人曾经写的好赋窃名而战,也要守卫自家的名头!

李承乾淡定道:“题目,上谏!”

“还是上谏?”

听到太子的选题,李世民立刻来了兴趣,他很好奇这些世家混蛋会上谏自己什么,太子又会上谏自己什么。之前太子的上谏,与其说是上谏,倒不如说是拆台,第二层的意思才是指出世家之害,没什么益处。自认开明的他,事实上很喜欢听谏言,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李创点点头,见学院的学子们已经送来桌子和笔墨纸砚,立刻就带着所有世家族人开始写赋。

这么多的人一起写,总会出一两篇惊艳的,至于我等....

彼此之间对视一眼,作为名为家主,实为背锅侠的他们,将会剽窃自家留存的、最出名的赋出来!就不信你一个小小年纪的太子,能比得过我家世代的积累!

场间静悄悄的,没人说话,连交谈都要交头接耳,生怕打搅到正在奋笔疾书的。

看着正在写字的太子,再想想那篇《收流富国论》,李世民不由得担忧的看向李纲:“李师,这小子能不能行?”

李纲微微一笑:“如果是上谏这一项的话,没有问题。之前太子备战的时候,就曾让老夫帮他修改一篇文章。除了一些通假字用错了让人恼火,别的地方还是让老夫惊讶的。陛下且等待,其中的道理,对您确实大有警示!”

见李纲这么说,评委席上的众人都不由得期待起来。他们不会认为太子是让李纲写赋,自己再窃名,要知道李纲八十多年积累下来的人品,比黄金还要值钱!比玉石还要坚挺!

足足一个时辰过后,才陆续有人停笔,可等他们放下笔、抬起头后,才发现。

太子,竟然已经写完,在那里品茶了!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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