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盎的动作很快,没用太长的时间,就把太子要叫的人给带来了。
其实要交代的事情没有多少。造船厂方面,在李泰的流水线组装法下,效率很快,就算休息七天的时间,也不耽误扬州海船的交付。而黎勇忠,就更不需要担心了。·长孙无忌这只铁公鸡亲自教导出来的,要是在岭南这样简单的局面还不能玩得转,可就丢死人了。
在交代了一些事情以后,李承乾就让黎勇树把差事交卸给了他弟弟。在岭南拼搏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黎勇忠的交替,李承乾也不好意思让他继续停留在这里了。
完成这一切以后,李承乾专门出去了一趟,把两个玩疯了的女人带回来,正式宣布启程。
得知太子回长安了,岭南的各个家族,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当初本以为太子不过是来岭南打个转儿就走,谁知道一连待了两年的时间。最开始他们还期盼着太子携带着一万多军队,经受不起粮草的消耗,但是谁成想一直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有这一万军队的威慑在,他们就一点不敢异动,有,刘家的前车之鉴,谁知道太子会不会再次动手?
如今好不容易把太子给熬走了,以黎家何家为首的众家族,立刻奉上了大量的所谓“土特产”。
对于这些“土特产”,李承乾并没有推辞,而是收了下来。现在中原的税收政策还没有正式普及到岭南,这些权当是他们缴纳的赋税了。
在一众笑脸相送中,太子率队踏上了归程....
“太子殿下,微臣不明白,您为什么不坐船,也不走水路,而是要走陆路?”
骑在马上,冯盎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李承乾没坐在马车里,而是坐在车门口,手里还拿着弓箭,时不时的射下来一只被惊飞的野鸡或者别的什么猎物。
太子选择走陆路离开,冯盎无论如何是要相送的,只有把太子送出岭南地界,他才能安下心来。
听到冯盎发问,李承乾放下弓箭说:“岭南将会成为大唐重要的口岸,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口岸的诞生,将会催生无数的产业,以前或许好多人对岭南都谈虎色变,但是,在利益的催动下,总有人禁不住诱惑南下,甚至在岭南定居的。
走海路确实平稳,河运也不错,但是陆路无论如何是要修起来的。孤选择走陆路,就是为了沿路研判一下,中原往岭南,需要怎么修路。”
冯盎点点头,但是心里还是不相信。或许太子这一行确实想要研判修路,但是绝对不是主要原因。他算是看出来了,太子这次出长安,算是彻底撒鹰了,不管是赖在岭南不走还是现在非要走陆路回长安,都是尽可能的在拖沓。
虽然看出来了,但是冯盎还是不敢拆穿,就当太子殿下是为了修路吧!
闭上嘴,冯盎驱马前进,喝令斥候放的再前一点。
看着车轮下的野草,李承乾也算是长了见识。以前总以为“中原岭南之间隔着天埑”的说法是夸张,现在看来却没有一点问题。
鲁迅,是真的说过“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因为人烟的稀少,哪怕是从高州出来前往韶关,这一路都看不到一点路的痕迹,车马队伍只能尽可能的沿着水流前进。至于山林,是根本别想,岭南山林的瘴气可不是纸老虎。斥候呈扇形散开,不单纯为了警惕,更多是为了探路。遇到草木丰茂的地方,甚至还要割草前进。
夕阳刚刚露出落山的意思,队伍就停下来,开始扎营。士兵将硫磺还有大量冯盎带来的药草丢进营地四周的火堆里面,只有这样,营地才不会被毒蛇袭击,众人才不会喂了蚊子。
就在夕阳将落山,李承乾准备钻进帐篷的时候,忽然,营地靠山的一侧传来了骚动声。
快速的爬到马车顶部看去,只见士兵们已经围成了方阵,一个黑色的大家伙正在里面左扑右咬。
熊!
到底是岭南的熊,没见过世面,或许大队的军队在它眼里,跟两只脚走路的猴子或者山羊是一路货色?
才要叫张赟把弓箭拿来,就看到了马车周围持刀护卫的亲卫队。这些从亲率中严格选拔出来的优秀士兵,在亲率行动的时候,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太子的安全,这方面,他们永远不会妥协。
“张赟,死哪去了,赶紧把孤的弓箭拿来啊!”
张赟鬼一样的从马车后面钻出来,笑道:“殿下,您还是在这比较好,距离这么远,弓箭的威力有限,根本破不开熊的皮毛,至于靠近,您还是别想了。虽然这只是一只没成年的熊,但是发起疯来,奴婢等人也未必能十成十的保护您。”
李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爬到了马车上,站在车门车板处,向上伸手抓着李承乾的脚说:“皇兄啊,您还是老实一点,这东西是弓箭能对付的?八牛弩还差不多。”
轻轻踢开李泰的手,李承乾郁闷的坐到了马车顶,好不容易遇到了个找死的却不能动手,实在是让人郁闷。岭南的这两年时间里,他可是几乎把冯盎的技术给掏空了,弓箭一道上,没准儿还能压皇帝老爹一手,好不容易遇到机会,却没有展示的机会,就像是得了奖学金却只能交学费一样。
不过,虽然没办法参与其中,看戏还是没问题的。李孝恭开船离开,只带走了六千玄甲军,坚持给他留下了四千。这四千玄甲军装备整齐,甚至还有盾队。如今,在持盾单纯防御的玄甲军士兵面前,狗熊最多也就是扑倒一两个,还没等正式动手,倒地的人就被队友给保护起来了。
折腾了好一阵却没有一点建树,狗熊也终于没了耐心,心生了怯意。
但是,来的容易,想走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好不容易耗费了它的气力,亲率队伍中,刘莽戴上了头盔指虎,哈哈大笑着从盾兵队伍中钻进了中心。
李泰本来也想趴到车顶,奈何上不来,只能踩着板凳看,见刘莽打算跟狗熊单挑,不由骂道:“这人蠢了吧,这家伙是一个人凭拳脚能对付的?”
李承乾嘿嘿一笑,拍了一下李泰的脑袋说:“看着得了,今天就让你看看人形猛兽是什么样子的。”
李承乾的话音才落,刘莽就已经冲向了狗熊。尽管没成年,狗熊站起来依旧有一米个高度,大爪子挠在铁甲上,甚至能轻易的撕下两片甲叶来。要知道,刘莽穿的可是改进版的明光铠,不同于榫卯工艺,他这铠甲可是铆上去的,虽然看起来丑,但是坚固却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寻常大砍刀都不能砍动。
被破防了,刘莽却丝毫没有感觉似的,竟然就那么抱住了狗熊,把头和脖子藏在狗熊的一个腋窝,戴着指虎的拳头,一下一下死命的擂在狗熊的腰部。
狗熊吃痛之下,大嘴毫不犹豫的咬向刘莽的后背。不过它没能得逞,因为刘莽察觉狗熊的后背实在是结实后,毫不犹豫的松开手,抱紧狗熊,换成了膝击。
只是一下,就让狗熊惨叫出声。刘莽的铠甲可不是制式铠甲,身体各处都是经过DIY的,他膝盖上的护膝,一点也不平滑,而是类似三角锥一般的隆起,虽然尖端看似圆滑,不是尖锐的,但是这样的构造,在他的全力一击之下,产生的破坏力可以想象。毫不夸张的说,这一下顶在人的身上,能把敌人的胸口顶出一个深坑来。
腹部,是狗熊的弱点之一,经刘莽这么一顶,战力顿时去了一半。
一击得手,就是接连三击。
四次膝撞后,刘莽怒吼一声,居然就把么把狗熊给按倒在了地上,翻身而上,骑在狗熊的身上,双拳齐出,一拳一拳的擂在狗熊的脑袋上。
以前有所怀疑,但是看到刘莽以后,李承乾才是彻底相信武松打虎的事情了。人真要莽起来,就算不借助刀剑,一样惊人。当然了,至于一个滑铲什么的,还是算了,把虎皮放在案板上切割都格外的费力,更别说一斧子割出一条线了。或许,那老头儿拿的是开天斧?
在刘莽狂风暴雨般的拳击下,狗熊刚开始还能挣扎一下,试图把他甩下来,但是七八拳后就没了力气,二三十拳过后,更是一动不动了。
察觉到狗熊并非装死或者昏厥,而是真的完蛋了,刘莽才站起来,扯着嗓子大吼一声。顿时,两边军阵中的士兵纷纷拿横刀敲击在盾牌或者胸甲上,大声呼喊:“风,大风!”
这是战国时期就流传下来的军队传统,苦战,死战的时候如此呼唤,是为了增进气势,而为了一个人呼喊的时候,则是军队中至高无上的荣耀。就连李承乾当初亲自上战场,浴血归来,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荣耀。
站在狗熊的尸体上,刘莽也不由得敲着胸口大吼。
冯盎也在马车边,观战全程以后不由得赞叹道:“太子殿下有一员猛将啊,说实话,老夫这一生也算是亲历战场无数,可是还没有见过这般的人物。就是鄂国公之流,恐怕也没有这般的勇力吧!”
李承乾笑了笑,道:“没人说过,但是不代表没有,说实话,能从寻常人物坐到开国公的位置上,要说鄂国公等人没有过人的功绩,孤是不信的。孤一直都对先辈充满了敬佩,因为他们的荣耀不是无端得来的,就算是您,不也有三箭定岭南的英雄事迹嘛!”
冯盎不由自主的抬起头,似乎是想起了当初意气风发的年代,但是旋即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离开了。不管怎么说,他已经老了,身体正在不断下滑中,谁知道能不能留下身后名?
见冯盎落寞的样子,李承乾却没有去相劝。将军白发,美人迟暮,都不是一两句话能够奉劝的。在他看来,冯盎这一生已经足够精彩了。仰无愧于列祖列宗,附无愧于岭南百姓,对君王有忠,对族人有信,还要如何?
才在李泰的虚扶下跳下马车,一股子血腥味就过来了。刘莽嘿嘿贱笑着叫兄弟们把狗熊抬了过来,一副等着夸奖的样子。
李承乾无语的看了一眼狗熊,道:“行了,知道你猛,熊皮就别拿来拍孤的马屁了,自己收着吧。要赏赐没有,踹你一脚孤倒是很想。狗熊啊,一旦你的铠甲不够坚固怎么办?净干这种蠢事儿。”
一腔热血被扑灭,刘莽却没有一点不开心,他清楚,太子这是关心他才这么说的。当下挠着头保证下次一定不干这种蠢事。
晚饭很简单,就是热水泡炒熟的米粉而已,粘粘糊糊的像是猪食。熊肉倒是也分下去了,但是吃的都说没什么特殊的滋味。至于熊掌,李承乾也没要。其实好多顶尖的菜肴并非是味道多好,只是因为吃的时候有一种高大上的满足感,才会觉得厉害。跟熊掌比起来,李承乾还是觉得风干牛肉滋味好。
吃过晚饭,在阿史那雪不解的目光中,秀秀红着脸把她拽走,住到了隔壁帐篷。最令她意外的是,今天的营地,专门给太子的帐篷空出了好大一片范围,平日里张赟和亲率的亲卫队,恨不得跟太子的帐篷挤到一起,今天却均匀的分布在外圈儿,连守门的侍卫都没派。
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了,隔着帐篷,她还是能听到另一边苏媛微弱的呻吟声,还有太子夫君粗重的呼吸声。这个时候再蠢,她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想到一样的事情很快就要降临到自己身上,不由得脸红如血,狠狠的把头塞到了秀秀的胸口。
食髓知味,说的就是眼下。没经历过还好,经历了,绝对上瘾。李承乾本来觉得自己还是挺道貌岸然的,但是只要见到苏媛,特别是俩人躺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把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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