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凯索此时正在独处之中。
独处的滋味或许没有想象的那样糟糕，但只有处于孤独之中的那个人才知道自己的感受。
甚至有时候连正在体验着孤独的那个人自己也无法搞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送别了海拉伯之后，布尔凯索十分随意的躺在了长者圣殿的地面上。
现在可不会有一个沃鲁斯克骂骂咧咧的说他这样做不像是一个野蛮人的不朽之王了。
野蛮人的不朽之王总共也才只出现了三位而已。
而且前两位看起来也不怎么相似，或许作为不朽之王的他们唯一的一个共同点就是足够的强大而已。
“死亡，你还在吧？”
布尔凯索的声音之中罕见的带上了几分疲惫。
“我还在，不过我现在对外边的那些武僧更感兴趣一些。”
死亡从阴影之中现身，隐藏在长袍和兜帽之下的面容无法被看到。
布尔凯索对死亡现在是什么表情并没有好奇心，他只是闭着眼安静的躺在地上。
“武僧？
我之前就说过了，我很犹豫该如何处理你。
如果将你锻造成承载万神道具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布尔凯索用毫无波动的声音说出了这番话。
对于死亡，布尔凯索格外的犹豫。
“我只要存在就能够成为你们面对那个叫泰瑞尔的大天使的手段不是吗？
至于我是不是还有思想这件事，其实你们谁都不怎么在意才对。”
死亡依然站在远处，没有靠近的意思。
倒不是她在畏惧自己接近布尔凯索就会被抓去放在熔炉跟前锻造。
她只是不愿意靠近而已。
“你似乎对自己是不是继续存在没有任何的执着，难道你所经历的漫长时光之中没有半点是属于你自己的吗？”
布尔凯索像是在闲聊一样的说道。
他暂时放弃了将死亡锻造成为万神载体的那个想法了。
“当然不是，我之前似乎是说过了。
此时的我有着两个意识，没有在你们的面前表现出两个自己在争辩，那只是因为两个我达成了共识而已。”
死亡的声音并不响亮。
虽然她擅长于在任何环境下突然的到来，但她从来都不会显得步履匆匆。
“这可真不是一个特别好的消息，不过无所谓了。”
布尔凯索十分敷衍的说道。
他抽出了左手的沃鲁斯克，然后直接放在了地面上。
“沃鲁斯克应该是距离掌握死亡最近的那个奈非天了，也许他能够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布尔凯索的口吻忽然严肃了起来。
“你是打算将这柄传奇借给我使用？
或者说你不打算直接面对泰瑞尔那个大天使的直接压力？”
死亡的声音多了几分的意外。
“你的存在很有必要，但现在的哈洛加斯并不是只有我一个活人。
我需要为别人的生命负责。
死亡，或者说艾希拉，你带着沃鲁斯克离开的话就足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了。
这一点我很确定！”
布尔凯索的语气变得不容许拒绝了起来。
虽然那并没有愤怒和粗暴的意思，但坚定像是锻造炉边上的铁锤一样！
“你只是不希望战斗在哈洛加斯爆发？
你们手中的传奇装备上和真正拥有它的人之间的联系格外的紧密不是吗？”
死亡带着几分轻蔑。
“你们这些具备了自我意识的规则，说实话让人感到十分的不安。”
布尔凯索说道。
他用空出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声音之中的疲惫感觉越发的浓郁了起来。
“我不是很能够理解你的这种想法，大概就像是你们在出生之后对出生之前的记忆无法追寻一样。
从‘我’有了‘我’这个概念开始，我才能够和你交流。
或者说在你们的那个世界有其他的方式和没有自我意志权柄交流的方法？”
死亡说道。
布尔凯索挥手用怒火点燃了长者圣殿之中的火把。
火光并不算是明亮，但那昏暗的光辉却让死亡的半身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但她的面容依然在阴影之中，就好像那是一个被她主动带上的面具一样。
“这些事情没有任何的意义，大天使们的行动会来的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
而燃烧地狱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虽然我不知道燃烧地狱还有什么力量能够影响到这一切，但那种感觉萦绕于心。”
布尔凯索十分随意的说道。
死亡可以被用来牵制此时的泰瑞尔，这件事不光是奈非天和大天使知道！
巴尔已经见过了成为死亡大天使的泰瑞尔，他自然也能够想到这件事。
此时的死亡要做的事情就是按照布尔凯索所需要的那样成为一个钓饵而已！
至于最先上钩的是大天使还是恶魔都无所谓。
“你现在的力量应该可以直接横扫一样的解决大天使和魔神才对。”
死亡说道。
“那是我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布尔凯索说道。
因为有一只粗糙的手挡在了布尔凯索的脸上，死亡看不到布尔凯索此时的表情。
但是这并不妨碍死亡猜测布尔凯索现在的表情。
那大概是一张有些犹豫但坚定的表情。
“你的身体无法承担你越发强大的权柄？
你们的初代先祖之前似乎就是在表达这个意思？
他好像还给你提供了什么帮助？”
死亡有些刨根问底的说道。
生产情况下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刨根问底的家伙。
但布尔凯索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
“我这就离开。
对了，我还是会给你留下一只手骨。
虽然这一次我不一定能够好运的利用这种方式再次逃出生天。
但至少算是有个盼头。”
死亡说完一直苍白的手骨就落在了地上，下一刻死亡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一同消失的还有沃鲁斯克所化作的那柄传奇！
“相信别人这种事情真的比想象的要困难，尤其是尝试相信你们这些权柄的化身。”
布尔凯索说道。
虽然他也不知道死亡是不是能够听到他的这番话。
但是布尔凯索对此也不怎么在意。
有些话不是为了让别人听到才会说出来的。
……
卡修斯此时正在散步。
或者说他在哈洛加斯的后山之中正在找这巴那尔的身影。
他也有些事情需要确定，所以才会独自走到这个地方来。
之前被沃鲁斯克转变成为怪物的先祖之灵就他们三个而已。
海拉伯那边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卡修斯更在意的是巴那尔身上是不是也有了什么变化。
海拉伯要是能够抵达蕾蔻和格鲁查克的程度当然是好事。
但对于这种变化卡修斯不能做到顺其自然。
变化对于奈非天来说应该算是喜忧参半的事情！
有些奈非天在发生了变化之后，在原本的程度上更进一步了。
但是也有奈非天在这个过程之中不知道是不是搭错了哪根筋，然后就变成了恶魔。
虽然这只是一种可能，但实在是让卡修斯不得不去在意。
巴那尔总是表现的疯疯癫癫的，但那是他在探索狂暴者之怒姿态上走岔了路。
在变成那个癫狂的狂战士之前，巴那尔可是以睿智着称的野蛮人……
带着对生命的喜爱和慈悲的野蛮人……这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就是事实。
“巴那尔，如果你不出来见我的话，我就宰了你养的狗！”
卡修斯低声说道。
他知道巴那尔一定能够听到的。
他之所以半天都没有找到巴那尔，那不是他没有用心去找，也不是巴那尔不在这里！
只是巴那尔不想和他见面而已！
用威胁的方式达成自己的目标这种做法是有些卑劣，甚至会激怒巴那尔。
但面对一个愤怒的狂战士也比见不到对方来的要好一些。
“如果你是来找我干架的话。”
巴那尔那独特的腔调在一颗大树的后边响了起来。
卡修斯走了过去之后才发现巴那尔正在做一些木工活。
“你是怎么做到的？”
卡修斯有些意外的问道。
“你是说打造一个狗窝？
布尔凯索是个好铁匠，我是个好木匠难道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巴那尔头也不抬的说到。
“我是说你是怎么做到就在这个位置却让我之前找不到你的！”
卡修斯的语气稍微重了一点。
但是巴那尔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是拿着一柄看上去就像是随手捡来的斧子在噼砍着木头。
“你应该不想自己做的东西都成了无用功吧？”
卡修斯不得不再次用威胁的方式来交流。
“之前海拉伯说打算重组长老团，难道联系起来现在的事情你还是没有了解吗？”
巴那尔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木板放在了一边。
他的脚边就是一个搭建了一半的狗窝，看上去就是十分用心的那种。
“你懂得那些长老的魔法？
在过去的时候我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卡修斯眉头紧锁的问道。
“你是指望一个在狂怒之下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狂战士告诉你我会魔法？
别开玩笑了，之前我所经历的东西虽然我还有记忆，但是我必须得告诉你！
那种情况下的我就连正常交流都很费劲。
我也不知道这是因为我彻底掌握了狂暴者之怒的姿态，还是因为沃鲁斯克的馈赠。
但结果就是我和你印象之中的那个我有些不同了。”
巴那尔直视着卡修斯的眼睛说道。
“那你现在是变强了还是变弱了？”
卡修斯换了一个问题。
狂暴到完全无视危险和伤势的狂战士，和一个有理智还会用魔法的巴那尔可不是一回事。
卡修斯更在意的是巴那尔现在比起之前是强大了还是弱小了。
虽然此时的形式要比在庇护之地的时候好了太多，但他们可不会自大到认为燃烧地狱就没有了半点威胁！
“我以为你会问其他的问题来着。
这个问题的话，那得看你希望我做些什么了。
如果是像当年的亚瑞特保卫战的那种情况，我所能发挥出的作用比之前的我强大了不止十倍。
但你要是说我在战场上厮杀的能力，那应该勉强算是没有变弱吧。”
巴那尔说完重新转过了头，然后拿来了一块还没有加工的原木。
他打算继续给自己的爱犬搭建狗窝了。
即便是哈士奇，有着足够的活动量之后那也是很乖的。
哈士奇是工作犬的一种，巴那尔很擅长去对付这些小动物。
毕竟动物的心思可比人类简单多了，不需要多的去思考那些有的没的。
“这么说你是支持重建长老团的？”
卡修斯问道。
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长老团之所以有个团字。
那是因为里边不光是只有一两个长老。
但现在你能够说出多少个活着的野蛮人的名字？”
巴那尔说到这里的时候都直接笑了出来。
这个问题似乎的确是十分可笑的。
“时间对我们来说虽然不像是大天使和恶魔那样不值钱，但几十年和几代人这种时间，我们并不是不能接受。”
卡修斯说道。
他就是这样想的。
重建野蛮人的文明，那当然不可能是几年就能完成的事情!
野蛮人不是堪杜拉斯那样的王国，只要有足够的人口就算是完成了重建。
“但是你觉得布尔凯索是打算用几十上百年去做这件事的人吗？
你骗了我无所谓，但你最好不要骗自己。”
巴那尔嗤笑道。
卡修斯沉默了。
他知道巴那尔说的没错。
虽然布尔凯索因为寿命不是限制的缘故，要比只能活百年的人更有耐心一点。
但布尔凯索显然也没有不把时间当回事！
他不可能用几十年时间去布局，然后只为了一个机会的。
布尔凯索的做法只有一种，那就是抓紧现在的每一个机会！
他不可能等待百年！
“所以说海拉伯是在为布尔凯索打掩护？
但是为什么？”
卡修斯问道。
“哪有什么为什么？
海拉伯向来都是不朽之王最好的帮手。
这和他是不是长老没有关系。
而且，布尔凯索是应该稍微放松一下了。”
巴那尔放下了手中的斧子，然后拿起了一只匕首开始修理手中的木头。
他已经完成了原木的初步加工，现在要弄几块木板出来了。
“奈非天可以说是永不疲倦的。”
卡修斯自嘲一样的说道。
“是啊，但是你们有谁像是布尔凯索那样每时每刻都在忙碌吗？
从一个秘境抵达另外一个秘境，从一个恶魔肆虐的战场赶到下一个恶魔肆虐的战场。
从一个地牢拯救了人质之后再赶去下一个地牢。
然后还要对着熔炉不断的挥舞铁锤！？”
巴那尔也笑了起来！
“卡修斯，承认吧。
我们虽然都可以在意志不溃散的情况下一直战斗下去。
但我们没有谁有像是布尔凯索那样做过。”
巴那尔头也不抬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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