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煊恍惚地回忆着自己刚刚看到的景象，那些图像愈发地模糊，短短两秒钟他就几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眉关紧锁，疯狂回忆，试图留住一点记忆。
最后他的思绪定格在一句话上：“替我押注，就赌他们困不住我，梭哈。”
唐煊确信这是他的声音，可他全然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一丁点多余的信息。
听起来好像和赌博有关，但他从来不沾这玩意儿。
唐煊的眼神有些茫然。
‘困不住我’又是什么意思？
唐煊感觉和自己有关的秘密实在太多了。每个秘密彼此之间都没有什么联系，令他一个也解不开，他始终找不到那条能把它们串起来的线。
“得分减一！现在是负一分！”
白裙女人的声音将他惊醒。
唐煊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他想到自己还在进行继承中子星的测试。
哲学三连击，这谁顶得住啊？
他把方才的茫然甩出脑海，苦笑着问道：“负分会被淘汰吗，被淘汰以后还有下次试炼吗？”
白裙女人一脸严肃：“没有下次试炼了。”
唐煊皱眉问道：“你认真的？中子战星是我们交易的基础，如果我得不到它，那我就没有帮助你的理由了。”
看着唐煊皱眉毛的样子，白裙女人莞尔一笑，显然还有下文。
“测试结束，恭喜你在本次测试中获得第一名的好成绩。”她笑眯眯地说道，“由于你是三次测试的综合第一名，依照继承法案，你将合法获得中子战星的全部权限。”
原来负分也能通过结算。
唐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大喜过望，他就要获得脚下这颗极端改造星体的控制权了。
“权限授予将在三秒后完成。”
“三！”
“二！”
“一！”
唐煊故作平静地等待着。
倒计时结束后，房间的四面墙壁上同时浮起唐煊的面容，在面容旁边还亮起许多复杂的数学模型。
白裙女人轻声道：“恭喜你！”
唐煊点头：“谢谢。”
虽然是交易的缘故，但能得到这颗中子战星，白裙女人的配合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笼罩着唐煊身体的白光一圈圈地荡漾，时间有些长。这是在严谨地扫描唐煊的每一项信息，确保这些被收录的信息组合起来以后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个体，不可被任何已知技术仿冒。
“录入声纹！”
“录入指纹！”
“录入虹膜！”
“录入脑波！”
“录入人体模型！”
“录入基因序列！”
“......”
“信息录入完毕！”
笼罩唐煊的光芒猛地向内收束，在唐煊头顶聚作一线并消失。
继承程序完成了。
白裙女人轻盈地弯腰，她提起裙角对唐煊微微躬身：“指挥官阁下，请指示！”
唐煊感觉有些不真实，他举起双手放到眼前，察觉不到丝毫变化，心想自己该不会是被忽悠了吧？
他狐疑道：“这样就行了？”
他必须确认自己真的获得了中子战星的权限。
这是一场涉及文明重器明空间科技的交易，可不能如此草率地被几十秒的声光特效敷衍过去。
如果真的因此上当受骗，他就贻笑大方了，以后怕是都没脸跟林婉和半夏说话。
面对唐煊的质疑，白裙女人仅仅轻轻颔首，她温声细语地回答：“你已经获得了中子战星的所有权限，成为了这颗中子战星的唯一指挥官。”
唐煊眼底的质疑没有分毫缩减，他直白地说道：“你不会是觉得只凭这两句话就能让我相信我获得了中子战星的权限吧？来点实在的，告诉我该怎么证明。”
在互不信任的情况下，证明权限是一件复杂的事情。
如果说中子战星是一扇门，那权限就是一枚钥匙。
试问，如果你获得了一把钥匙，你要怎样做才能确定自己用钥匙开门的时候，是你手里的钥匙打开了门，而不是门里面的人打开了门？
你又该怎样确定自己是唯一的钥匙持有者，其他人都打不开这扇门，包括给你钥匙的人？
白裙女人也想不到好的办法。
“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对我提任何要求。”白裙女人迟疑了一会儿后回答道，“作为中子战星的智能主脑，凡是在中子战星能力范围内的事情，无论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唐煊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他悠悠地说道：“增强这里的引力到一点五倍，把天花板的颜色变成天蓝色，再给我两倍的光线亮度。”
唐煊感到身体骤然一沉。
引力不止作用于身体表面，还作用于内脏，增强引力会全方位地增强身体负荷。与此同时，天花板的白色褪去，转而换上柔和的天蓝色，四周也变得亮堂了许多。
看起来，唐煊的命令都得到了施行。
然而，这也依然只能说明，当他把‘钥匙’插入的时候，‘门’开了。而无法解决‘谁开的门’和‘钥匙有几把’的问题。
唐煊深吸一口气，他盯着白裙女人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能直接把你消除了吗？”
这个问题非常尖锐。
白裙女人她丝毫不慌张，似乎早料到唐煊会问这个问题。
她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平静地回答：“你可以清除我，但是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也拥有一小部分权限，消除我会让整颗中子战星瘫痪。以我观察到的你们的科技水平，这种损伤是不可能被修复的。”
唐煊能听明白。
他可以命令白裙女人自我清除，但是因为白裙女人自身的特殊性，他也会失去这颗中子战星。
浩瀚的宇宙里，中子星有很多，但它们都毫无价值。
可以被人类操纵的中子战星仅此一颗而已。
清除白裙女人，失去中子战星，这对唐煊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这时白裙女人又补充道：“这样是违反我们的约定的，你不只不能清除我，还要帮助我回到战舰上，半夏先生是我们的见证人。”
白裙女人扭头望向视频另一端的半夏。
半夏诧异地和她对视。
唐煊无奈地笑了笑，不知该作何感想。他喊半夏来是为了给他自己做个保险，没想到反而是白裙女人先用上了。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会背信弃义的人。”唐煊停顿了一下，他的眉毛再次皱紧，“可是我该怎么确定我真的拥有了这颗中子战星的全部权限？”
依然是那句话，如果他没有获得任何权限，只是被几十秒的声光特效糊弄了，这将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面对唐煊的疑惑，白裙女人坦诚地说道：“指挥官阁下，由于我们之间存在严重的信任问题，再加上你母文明的科技水平和希尔文明差距过大，你没有办法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拥有中子战星的全部权限。”
唐煊心中一沉。
这样一来，他就只能把期望寄托在白裙女人的信用上了。
白裙女人还没说完，她又继续说道：“即便你可以从希尔文明的资料库里提取技术培养科学家，但这是一件周期很长的事，没有几百年很难见成效。”
唐煊陷入久久的沉默。
白裙女人又搬出把半夏来：“指挥官阁下，你不用担心，你不是请了一位见证人吗？我相信他很强大，所以我不会做手脚。”
半夏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婉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怪异。
唐煊扭头看了看他们，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因为这就是弱小的代价。
如果联邦拥有和希尔文明像同层次的科技，那么确认权限会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可现在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白裙女人的信用上。
虽然他也可以用【无遮之瞳】来确认白裙女人是否在欺骗他，但他不太舍得，因为【无遮之瞳】是有次数限制的。
在【极古】和游戏板双双失联的情况下，把次数消耗在这上面着实有些浪费。
何况已经有半夏做见证人了。
也不知道他请半夏来作见证是对是错，好像一点都没制约到白裙女人，反而被白裙女人利用来安抚他。
唐煊深吸一口气：“为我简单介绍一下中子战星的能力吧，等把你送回去以后，我恐怕没机会这么直观地了解它了。”
白裙女人抬手托起一块蓝色的光幕。
“中子战星主要有三种能力，分别是引力操纵、维度扭曲、空间跳跃。”白裙女人托起的光幕上显示着这三种能力的使用视频，“引力操纵和空间跳跃比较易于理解，你可以自行摸索。”
这两种都是听名字就能听出作用的能力。
唐煊缓缓点头：“那维度扭曲呢？”
白裙女人娓娓道来：“维度扭曲是中子战星上科技含量最高的科技，和我的主研方向有些重合。”
科技文明的发展道路殊途同归，不同文明的科技树在中层分叉，但最后又会在高层交汇。
“激发维度扭曲装置以后，中子战星可以对不同空间层级施加控制，当初希尔文明就是用这项科技把我的舰队从次序空间里拉出来。”
白裙女人继续说道：“维度扭曲技术的强大之处在于它可以在满功率状态下使中子战星实现维度的跨越，短暂进入二维世界，并把周围空间拖入二维状态。”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