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昏暗的房间，沙发上的七零八落地堆着各种衣服。
这涉及到一个奇怪的现象，一个都市独居者，无论男女，只要他/她/ta房间里有一把闲置的沙发或者椅子，一段时间过后，在上面就会“长”出很多衣服。
男子坐在电脑面前，电脑荧屏发出微弱的光，映射在他那带着零星几个青春痘，稍显油腻的脸上。
脚边堆积着几个吃剩的外卖盒子和方便面桶。
此时的男子手指键盘上正在乱蝶穿花地飞舞着。
单看这男子的生活状态，屁股一整天都没离开过座位的情况，以及那对着电脑屏幕内容那一脸专注，手指在键盘上矫若游龙的英姿。
似乎和人们想象中的宅男黑客有些许的相似。
又或者是个某点扑街写手吧？
“嘿！就这单了！”
男子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猎物，双手迅速地在键盘上打出一行字，然后“啪”地一声敲下回车键。
“这活我接了！谢谢大佬！”
这时男子才下载打开打开消息群里收到的文件，仔细地看了起来。
“在微博、公众号转发........（一条两毛）
粉转黑，脱粉回踩统一模板.........”
He-tui！
原来这丫的干得是水军的活。。。。
“嗯？这俞子睿是谁啊？看着名字有些眼熟来着，哪里看过呢？最近怎么这么多他的活？”
说着，便拉开一个窗口，搜索了起来。
“哦！原来是他！那难怪了，看来还是这种防爆活好干，粉丝也没啥战斗力.....今晚我就单干他了！只是这黑的也太明显了！啧啧啧，看来这次的推手文案水平很次啊！”
作为一枚老水军，男子虽然只是属于最底层的搬运工级别，但过手的黑活文案也是不少，依旧自认有那么几分鉴赏水平的。
任务列表上那文案在他看来属于次了点的类型，不过他也没多想，收钱办事就得了，想那么多又不会加钱。
想着，便登录了他养了一两年，伪装成个人账户的数十个马甲，开始一条两毛之旅......
同样的事情，同样的任务，在水军这个散杂无序又在某方面高度敏锐的群体里开始倾销式的堆量。
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对于在近期一档选秀节目有爆红趋势的俞子睿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黑。
从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的模式，还是直接无图无jb硬上的尬黑，怎么生硬怎么来。
.........
水军群体的模式在某种程度上，和传削金字塔模式有些类似，底层杂乱无章，有规模有组织，给底下人发放任务“放饭”水军头头们的圈子却是很小的。
在这个动作这么大且激进的尬黑动作，其他同行顺藤摸瓜，自然能摸到最源头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
.........
“嗯嗯嗯，老张你说的啥话！啥发财？就一个快单！有金主看他不顺眼，对对对！那金主不懂操作嘛！说要最快的速度在网上唱衰他！对对！哎，说什么呢！还得你关照呢！以后有好项目别忘记我就好啦！”
李军嗯嗯啊啊地讲了有十几分钟，总算把电话对面的人给糊弄过去了。
对方是否相信没关系，就是给出个理由罢了。
这已经是他今晚接到前来试探的第四个同行的电话了。
李军，人如其名，就是一水军头子，随着饭圈文化的兴起，他这几年的活越发好做了起来，也逐渐在水军群体有了自己的一套班底，也勉强算得上会被业界人士主动拿活找上门来的水军头子了。
最近好几天，水军市场上那关于俞子睿疯狂堆量式尬黑的源头便是来源于他。
以至于同行们都怀疑他收接到什么大单了，甚至有想象力好的，还猜是否背靠阿狸的奇异果的手笔，要通过一个种子选手为基点，开始狙击鹅厂整个选秀。
毕竟奇异果最近也透露出风声，要搞个女子版的全民选秀，明显对标鹅厂的《明日之星》。
白痴！
也不想想，那种庞然大物的单子，自己这种小水军头子敢接吗？
但他这次发动自己能发动的所有水军虫子，就是要在短时间内，让俞子睿这个有着崛起之势的选秀明星，陷入脏水满身的状态。
想到这里，李军就回想起，通过电话和自己谈交易的那把女声。
听声音悦耳动听，年纪也不大，但那把声音表达出的意味，却是和那糯软声音本身完全不匹配的狠辣和决绝。
李军其实一向是个谨慎的人，他一向不喜欢接太过的冒险的活。
但没办法。
这次给的钱实在太多了.........
.........
星空娱乐，经纪部主管办公室。
“哒”
“哒”
“哒”
邓玉红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此时她正在看着热搜上的一个熟悉的名字。
“俞子睿”
和之前的几次不同，这是俞子睿第一次出现完完全全被黑料堆上热搜的情况。
“这次悦华的操作太糙了，难道是那个业界评价还行的新人赢瑛瑛其实只是名过其实？”
思考了片刻，邓玉红还是摇了摇头，情报不足，分析出来的东西都是空中楼阁，当初她在背后稍稍推波助澜，也是走的一步闲棋，如果不是总裁陈天浩对他展露了相当大的兴趣，也许自己也不会插手。
边想着，邓玉红便把手机放下，拿起另外一份有关于郑柏旭的资料，这才是她今晚要烦恼的活......
.........
“槽！都是些什么鬼！！！这些营销号太不当人了吧！这是要把睿子按在粪坑里啊！什么粪都敢乱喷！”
因为前段时间俞子睿通过《明日之星》变相打歌的计划，杨真真顺势在各大音乐平台上线录音室版本的《飘向北方》，在短短一个星期内，狂飙上排行榜的前十名，最后停留在第四名。
把很多老牌歌手的歌都挤了下去，下载量达到了210万。
要知道，这是一首收费下载歌曲，比之很多免费歌曲的下载量都要来的多。足以证明这首歌的质量，以及俞子睿在参加《明日之星》短短时间里，疯狂飙升的粉丝数量。
子非俞工作室也总算是有了成立以来的第一笔进账。
此时的顾槟已经卸任工作室前台这么一个有前途的活儿，毕竟有了钱，其他的工作上的成员配置也开始组建了起来。
而闲下来的顾槟，在前段时间已经通过以前跳野舞的关系，拉了一批功底和架势都不错的旧朋友，至少在编舞团队这一块，已经帮俞子睿搭建得差不多了。
很多之前和俞子睿很多只存在于理论上的那些天马行空的编舞想法，如今的顾槟也帮着实现了不少，待到俞子睿比赛回来，顾槟有自信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就这几天，顾槟也在关注俞子睿在网上的消息，却发现有一大队有组织的水军在疯狂地黑着自己的好友，在憋了两天后，终于忍不住来到杨真真的办公室。
“真真！你之前说的反击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啊！现在睿子人在选秀比赛的节目组里，在外面的名声已经被那些臭狗屎营销号摁在粪坑里洗了个澡了！！！”
杨真真背对着门口，手拿着个电话，转过头来，对着顾槟竖起手指表示噤声。
“好的，情况我已经差不多了解了，贵平台的协议文件我也收到了，问题不大，找个时间签署下来就可以了，嗯，合作愉快！”
说罢，便挂掉电话。
随手抛在桌面上。
“哎！你还真是个炮仗！没点自己就先着了！”杨真真白了某炮仗一眼。
说着便瘫坐在办公椅上，还顺势转了两圈。
“啧啧啧，你就知道干着急！耐心点。而且谁说我没有反击哦！”
杨真真坐在转椅上又转了一圈。
“我只是打算......”
说着，伸手把桌面上之前用A4纸折成的纸飞机，对准顾槟那憨憨扔了过去，纸飞机“啪”地一声撞在顾槟的脑门上。
“让流言再飞一会罢了。”
顾槟避之不及，一脸无奈地看向杨真真。
“滴滴滴....”
桌面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一条信息发了过来，是微信最近推出的有些阅后即焚功能的信息。
上面写着，“已经准备就绪”
发送人：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