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次郎淡然一笑,“人总得有点儿爱好,人老了,除了古玩,我最喜欢的就是感受年轻的活力。”
“这是好事。不过,最近我们的事情比较多,还望白鸟先生统筹规划好。特别是有些一直在华夏工作的老人,都很给你面子。”
“他们不是给我面子,是给你爷爷面子。他虽然走了,但大家都念他的好。”
土蜘蛛长健站起身来,“大禹九鼎,传国玉玺,兰亭集序,后周柴窑,是我爷爷心心念念的四大宝物。可是,至今一个也没有浮出水面。其中,我爷爷最擅长也最钟情的,就是青铜器。大禹九鼎,哪怕我只得到其中一鼎,也能告慰他在天之灵了。”
白鸟次郎也站起身来,“但大禹九鼎在华夏,是有着至高意义的重器,而且如今华夏官方加大了找寻力度,在华夏我们身处异邦,力有不逮。”
“我爷爷当年得到了羊皮地理图,已经给我们打下了如此良好的基础,如果我们还畏难,那就太怂了!”
“怂?”白鸟次郎微微一怔。因为土蜘蛛长健这个字说的是华语。
“就是窝囊的意思。”土蜘蛛长健摆摆手,“我们查清青州鼎,一样大费周折,但还是有了结果。虽然现在这个结果可能没用了,但是又有了徐州鼎的线索,这就是新的希望,绝不能轻言放弃!”
白鸟次郎轻轻呼气,“你爷爷生前告诉过我,说当年的吴镝,很可能已经得到了羊皮天象图,若是能找到他,会比找徐州鼎更有效。”
“不可能找到吴镝的。”土蜘蛛长健微微一笑。
“怎么说?”
“你不觉得他当年失踪得很蹊跷么?”土蜘蛛长健踱开了步子,“年纪轻轻,就在华夏顶级的古玩圈里风光无限,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就连华夏官方,也因为他在民间去伪存真而对他有所照拂!他还有一个红颜知己江枫荻。怎么想,也不可能是自己主动消失的。”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他已经——咔!”土蜘蛛长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就算他已经死了,羊皮天象图却未必毁了!”
“白鸟先生,咱们讨论的是有没有可能找到吴镝。羊皮天象图毁没毁确实不能定论;但是,现在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徐州鼎,却是有线索的;再弱的线索,也比没有线索强。所以,我们应该现实一点。”
白鸟次郎重新拿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长健,你和你爷爷确实不一样。”
“我不如我爷爷。”
“不。你爷爷在眼力和技术上,确实比你高得多;但你比你爷爷更擅长攫取利益。或许,也正因为这样,你不能真正地了解吴镝这个人。”
“噢?”
“你爷爷曾经告诉过我,他很痛恨吴镝,也很讨厌吴镝,但却又不得不佩服吴镝。他最佩服吴镝的,不在于眼力。”
“那是什么?”
“孤独地坚守理想和良知!”
“理想和良知?”
“你说的那些风光无限的事情,可能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那他究竟想要什么?”
“天下无赝!”
“笑话!”土蜘蛛长健冷笑,“有真就有假,就如同阴阳和黑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才是现实,这才是世界的面目!”
白鸟次郎不徐不疾,“所以说,你不如你爷爷了解他,有些人,是不愿意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的。”
土蜘蛛长健突然间哈哈大笑,“就凭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改变这个世界!看破红尘?那他只能去当和尚喽?”
“你看,你已经说出了一个可能,他未必就真的死了。”
“好了,白鸟先生,关于吴镝,我们先不讨论了。目下的工作重点,应该放到寻找徐州鼎上。至于吴镝,若是日后真的有线索,再行商议。”
······
土蜘蛛长健和白鸟次郎在凌晨时分依然精神抖擞,而此时,酒足饭饱的吴夺、吴大志、权浩然,却已经睡着了。
次日上午,吴大志先收好已经阴干的地理图拓片,而后把自己关进房间,根据早已深深印在脑海的记忆,开始绘制天象图。
吴夺和权浩然也不能去打扰他,在堂屋抽烟喝茶磕瓜子。
这聊天的话题,也脱不开青州鼎和地理图。
“权叔,我觉得,既然有铸上地理图的阴鼎,那就应该有铸上天象图的阳鼎。”吴夺问道,“您知道唐玄宗时期所仿九鼎的事儿么?”
“了解一些。我师父说过一些,也看过一些杂七杂八的史料。唐玄宗时期所仿九鼎,有完整的一套是进入了唐玄宗的私库——大盈库的;但是,这一套在安史之乱中被毁了。而这只青州鼎,应该是单独铸造的。”
“这才合情理嘛!”吴夺一拍大腿,“单独铸造一只阴鼎带着地理图,单独铸造一只阳鼎带着天象图!并不在这一套九鼎之列!”
权浩然眉头一挑,“难不成,那只徐州鼎上,会暗藏天象图?”
“啊,还有徐州鼎的事儿?您怎么不早说?”
“不是我不说,而是消息太模糊,况且昨天之前,我也不知道青州鼎暗藏地理图啊?”
“快说说。”
“当年,吴镝失踪后不久,我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东江省出土了一只唐代的三足圆鼎,当时我并没有前去。后来又听说,这应该是唐玄宗时期官仿徐州鼎。此鼎被一个神秘人物买走了!”
“神秘人物?”
“他没有露面,而是托人买的,我当时因为急于寻找吴镝,也没有下力气去详细打听。又过了一段时间,我静下心来,想到单独铸造的徐州鼎也很有价值,却再也没有打听到有效信息。”
“这徐州鼎,不会被倭国人得到了吧?所以才千方百计想得到您手里的青州鼎!”
“这就不好说了。不过,如果他们真的从徐州鼎上得到了天象图,那确实有可能会追查地理图!”
吴夺皱眉,“羊皮的天象图和地理图,都不在我们手里;天象图随镝叔一起消失,地理图不知所踪。他们得到天象图的可能性倒是不大。可是,若同时得到徐州鼎和地理图,那就麻烦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