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夺无语。
有些事情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谁成想马五居然弄了块真牌子。
“怎么样?”马五和白小峰同时问道。
“我说了看不好。爷爷,您还是看看吧。”吴夺看了一眼吴大志。
吴大志一听这话,就知道吴夺的判定是真品。
因为如果不看真,就不会让他看。如果拿不准,让他看也不会是这个说法,而应该是这种口气:爷爷您要不要看看?
祖孙两人默契已久,又都懂得古玩行里的道道,一句话之间,便心领神会。
但是,马五却不会明白,还以为吴夺真的看不懂,而且说实话,他本来也不太信吴夺,信的是吴大志。
不过,白小峰的眼珠子却转了转。
吴大志最终还是上手看了。
实际上,吴大志最精通的,就是金属器,除了青铜器,金银器一样很在行。
看完之后,吴大志赞许地看了吴夺一眼。
祖孙两人意见一致。
真品。
不过,吴大志将银牌递还给马五之后,却说道,“小马,你答应我不继续赌了,我就告诉你鉴定结果。”
马五一听,看了看手里的银牌,又瘪着嘴挠了挠头。
白小峰别看年轻,其实很鸡贼,要不怎么能赢钱呢?马五没明白,他已经透了,这东西,似乎不一般!
“五叔,那什么,我看还是一笔归一笔吧,你欠我的钱,反正打了欠条了,回头再算。我还是先回去多玩几把!你在这儿听吴爷爷点拨点拨吧。”白小峰说完,又冲吴大志和吴夺打了招呼,掉头拉开院门就走。
“哎?别急啊!”马五扯着脖子喊他回来。可是,白小峰连头都不回,甚至走着走着,开始小跑步了。
马五左右为难。
追吧,这东西到底什么情况还没搞明白呢。不追吧,他是欠白小峰的钱,就他一个人听明白没用啊,回头拿着银牌过去,白小峰还是不认哪!
吴大志笑了笑,“小马,就你这样的不输钱谁输钱?还赌!”
吴夺也看明白了,白小峰这是想引得马五赶紧追他呢。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利用马五的心理,“自主”给银牌定价了。这银牌,要是不值钱,吴夺和吴大志不会这么反复地看,而且最后吴大志还说让马五别赌了才告诉他鉴定结果。
若是等马五听了吴大志的,是一块值大钱的银牌,那么白小峰可就得不到这块银牌了,顶多等马五卖了钱,收回自己的借款。
白小峰走了就不会回来。若是马五跟上,他就有机会拿下这块值大钱的银牌;若是不跟上,他最差也就和马五一起听的结果一样,只是晚点儿从马五嘴里听结果罢了。
“大志叔,您这话说的······”马五看了看吴大志,这才反应过来,“难道,这银牌不止我估摸的五万块?”
“你这个反应速度,距离找到老婆还差着好几里地呢!”吴大志摆摆手,“东西收好了,今晚别去赌了,明天白天你来,我再告诉你结果。要是你不听我的,那就继续,拿着银牌上赌桌吧!”
“大志叔······”
“好了,要是你还知道个好歹,那就赶紧走吧!”吴大志接着就把他“请”了出去。
关上院门,吴大志和吴夺重新回到了堂屋坐下。
“什么情况?你们掰扯这半天?”权浩然笑问。
吴夺简单说了说,权浩然听完,“老爷子,您把这个马五撵走,没准儿他忍不住,那他没准儿就亏大了。”
吴夺接口,“不会吧权叔,最后他意识到不止他估摸的五万块了。”
“你不了解赌徒的心理,有时候急了眼,自己老婆都能押上。”
吴大志点点头,“所以我又改主意了,不能只听他答应不赌就告诉他,得隔一天,明天让他拿着银牌来才告诉他。有这个抻着,他今晚再回赌桌的可能性就又小了几分。”
“爷爷。”吴夺点了一支烟,“这玩意儿,咱该收啊!好东西不好碰。”
吴大志和权浩然却同时摇头。
吴夺一看,“好嘛,合着是我哪里没想明白?”
权浩然也点了一支烟,“东西是好东西,但是货主不对,也不能收。”
“就因为他好赌?”
“这是一方面。”权浩然提醒,“这东西的来路,他说的,你信么?或者说,基于他的身份,你总得先查清楚吧?”
“嗯。”吴夺点点头,“一个赌徒身上的来路不明的东西······”
吴大志接着说道,“所以说啊,这个小峰,不仅鸡贼,胆子也挺肥啊,感觉到东西值钱,就想捞一笔,也不怕有什么风险。”
吴夺叹气,“他上小学的时候胆子就不小。”
吴大志又道,“若是马五听了我的,明天他来,我再详细问问这块银牌的来路。”
马五这次还真忍住了,揣着银牌没再上局。
大年初一早上,马五就来拜年了,不过他没提银牌的事儿,因为初一上午,村里人都是来来往往地相互拜年,吴夺一大早也出去拜年了。
下午,午饭后的点儿,马五又来了。
权浩然说去睡午觉,打个招呼就离开了。马五和权浩然不认识,守着他肯定不方便说。
吴大志和吴夺和他坐在桌边。总归是客人,吴夺给倒上了茶,摆上了瓜子奶糖什么的,还开了包好烟。
“大志叔。”马五又拿出了那块银牌,“我听了您的,也知道您是在帮我,就求求您好人做到底吧!”
“小马,我说了告诉你,就一定会告诉你,不过你先告诉我,东西到底咋来的?别再跟我扯工友欠债的事儿,就你这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主儿,还有钱借给别人?”
“大志叔······”马五嘟囔了几声,面露犹疑之色。
“五叔。”吴夺递给他一支烟,“我现在也算是一直在古玩行里混,你不是行里人,这里头道道多着呢。”
马五接了烟点上,“嗐!反正不是偷的不是抢的,我就告诉你们吧!”
吴大志笑了笑,“就你,偷的抢的也干不出来。不过,即便不是偷的抢的,也未必就能安心。”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