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夺正想着,宁霜说话了,“乾隆朝书卷式粉彩山水墨床,市场上曾经出现过带款的官窑,和这件很是类似,所以这件虽然没有款儿,我还是收了。”
吴夺点点头,“这种形制落款需要选取一个很巧的位置,而且好不好看因人而异。说不定,就是御窑厂送呈预览的样品之一呢?不带款的样品!”
“你这个思路倒是靠谱啊!”宁霜莞尔一笑。
“这东西若不打算出手,自己收藏的话,那就可以当官窑。而且,你们俩也是巧了,一件墨床,一块墨锭,珠联璧合,摆出来相当益彰。”吴大志笑了笑,“我买的嘉庆喜字瓶,也是可以摆出来的,送给你们也很合适。”
宁霜脸色微微一红,“您这可不算捡漏。”
“古玩可以捡漏,姻缘不能啊,你们俩可得好好的······”吴大志也没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说完这一句之后,便又提起了吴夺拿下的哥窑平口洗。
······
下午的时候,权浩然、葛亮、梅小梅先后回来了。
大家便聚在了一起,讨论起入手的东西来。
他们还泡上了茶,摆上了花生瓜子小零食,吴夺笑称这是“古玩茶话会”,化肥也趴在一边“参与”了。
权浩然实际上并没有入手器物,只是买了两本民国时期的海外版旧书。
这两本旧书都是卢芹斋主持编著的,一本是《1924年中国青铜器展》,一本是《1939年中国青铜器特展图录》;这两本书也都是美国的初版初印,既有资料价值,也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卢芹斋这个人,可以算是二十世纪前期物出口商。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他就是一个文物贩子,大量文物甚至是国宝级文物,就是经由他手贩卖至国外。比如著名的昭陵六骏中的“拳毛騧”和“飒露紫”。
从二十世纪20年代到40年代,卢芹斋在美国、法国等国家举办过一系列古董文物的展览,既有诸如青铜器、玉器、石雕等的特展,也有综合性展览。
这两本书,主要就是关于展品的图录和介绍。
卢芹斋自然背负了很多骂名,可要是单提他的眼力,不得不说确实很高。有人评价说他有天才般的文物鉴定能力,还有人称他为民国“古董教父”。
民国时期,文物私流海外的情况那是相当严重,当时卢芹斋在古董行有点儿呼风唤雨的意思;更有意思的是,在卢芹斋的鼎盛时期,对卢芹斋冲击最大的,居然是谭敬的作伪集团。
······
权浩然买的书不贵,也谈不上捡漏不捡漏,就是作为资料用的。所以他笑道,“待会儿晚饭轮不到我请客了。”
而葛亮买的,也是小玩意儿。
一对玉鞋。
一对两只,都是六厘米左右的长短,两厘米左右的宽窄,鞋面浮雕了瑞兽纹饰。
这对玉鞋是和田青白玉质,虽然白度欠佳,但总体来说料子不错,工也可以。
这样的一对玉鞋,自然不是穿的,是佩饰;一般挂在腰间,也可作为手玩件。
玉鞋的寓意很好,一个是辟邪,一个是平步青云;从清代到民国,这种佩饰很常见。
葛亮买的这对玉鞋,大致是清末民初的东西,他花了五千块;这样的玉器都是开门的,基本上无漏可捡。
“我就是讨个彩头,拿在手里玩也挺有意思。”葛亮哈哈大笑,“请吃饭也轮不上我了。”
这时候梅小梅也笑了,“合着我买的东西最多啊。”
梅小梅买了三件东西。
之前吴夺见识过她的眼力,特别擅长金银器,不过她买的这三件东西,没有一件金银器。
其中一件是紫砂壶。她说老公爱喝茶,正好碰上了,价钱合适就拿下了。
这件紫砂壶是圆钟壶,落的是“友廷”款,两字椭圆阳文篆印。
友廷,邵友廷,清末紫砂制壶名家,生活在道光到同治时期。他的紫砂壶,加彩壶比较贵,而这种这种简洁形制,真品的话大致能值个几万块。
不过,这件紫砂圆钟壶,经过大家一致鉴定,应该是民国后期的仿品,和邵友廷的真品隔着大几十年呢。
梅小梅倒是没有太沮丧,因为虽然是仿品,但是她买的价钱不高,而且紫砂的品质没问题,还是可以用来喝茶。
梅小梅还买了一件漆盒。
这件漆盒不小,直径有二十多厘米,厚度大概五厘米,大致是圆形,周缘带花瓣边。盒面剔雕缠枝牡丹。
这件漆盒最大的特点是颜色。
不是剔红,也不是剔黑,而是剔绿。这是漆中添加了石绿作为着色剂,还是很少见的。
当然,所谓少见,指的是古玩剔绿,现代漆器工艺品当中,什么颜色也不少见。
这件漆盒,也是梅小梅花钱最多的一件,花了整整一万块,她买的东西,花钱都不多。这件漆盒她觉得能到清三代;要是清三代的剔绿漆盒精品,五万以上是值的。
对于这件漆盒,大家讨论的时候有些小小的争议,清代问题不大,但是能不能到清三代意见不统一。
漆器的断代,要是剔红剔黑相对还好说一点儿,剔绿的东西,见得少,而且因为漆中添加了着色剂,氧化程度和包浆什么的判断难度增大。
不过这东西从工艺的精美程度来看,确实有一定不足。
最后吴夺上手的时候听了听。
这东西还真是清三代的,是雍正朝的东西;却不是官作,而且是北工的东西。
清代的漆器,除了官作,还是以南方的工艺为优,比如苏州的雕漆,扬州的漆器镶嵌,福州的脱胎漆器。
总的来说,这件剔绿漆盒,一万只能算个小漏儿。
而梅小梅拿出的最后一件东西,虽然是她花钱最少的东西,却是她觉得漏儿最大的东西。
之所以花钱最少,是因为夹在一本八十年代出版的书里头,她是花二十块买下了这本书,而且认为旧书摊的摊主没有发现里面的东西。
这是一枚邮票。
1897年红印花加盖当伍圆邮票,而且是倒盖变异品。
这是有名的珍邮,如果是真品的话,能值几十万;二十块拿下,自然是个大漏儿。
不过,吴夺一看原胶都在,同时色彩鲜艳,品相出奇得好,就觉得不太对劲儿。大家都很熟了,吴夺就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对此梅小梅不以为然,“捡漏都是靠好运气,这就是赶上了。”
结果······
结果这枚邮票差点儿被梅小梅撕了,还是宁霜阻止了,说就算当一个标本吧,起码图案字体啥的没错。
最后不消说,吴夺请大家吃的晚饭。
之前说好的火锅走起。
大家吃完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吴夺结账之时,吴大志接到了庞统打来的电话。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