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芝媛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妹妹打断了,她本来是想说白常卿这边突然受到皇帝的器重这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应该可以传回去作为参考。这本就是她们待在白府的重要任务之一。
可看到妹妹徐芝娣脸上的表情后,徐芝媛心里一颤,暗道又是这样,她发现妹妹最近的情绪很不正常,特别是从生了孩子之后更加明显。
放下手里的笔,徐芝媛凑到妹妹近处,抓住对方的手臂,小声道:“你知道我们的身份的,有些事情必须要做,不然不单单我们俩下场堪忧,就连我们两家在外的那些亲人也一样性命不保啊!你千万别昏了头!”
“可是,我不希望夫君出事!”
徐芝媛闻言叹了口气,她又何尝希望夫君出事?她们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是没得选,可后来又真的被白常卿的宠爱打动,如今身心皆是白常卿的人了,一个家庭谁不希望安安稳稳的?可还是那句话,谁叫她们没得选呢?
“妹妹,夫君在官场披荆斩棘,多大的风浪都闯过来了。而且他现在是站在陛下那一边的,和那位大人属于同一条船,我们只不过是选一些不会影响夫君的事情传回去而已,稳住那位大人,也保护我们这个家。”
“那位大人”,两姐妹都知道这四个字说的是谁,可却不敢直呼其名。就算是在背地里都不敢。
徐芝娣咬了咬嘴唇,深吸了口气才说:“姐,你既然说到那位大人,那我们今天就敞开了说一下。你真的觉得那位大人会给我们一个好结果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觉,反正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位大人的样子,特别是他笑着的样子,像极了一头狼,就好像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般的笑容......我时不时的都会梦到他,梦到他押着我,站在一个台子上,前面就是夫君的尸首......”
“住口!”徐芝媛胸口剧烈起伏,脸上煞白,眼中闪着恐惧。她没说,徐芝娣所说的梦她也做过。甚至同样不止一次。所以徐芝娣这么一说立马就勾起了她的同感,并且让她不由得浑身打颤,那位大人的笑容也梦魇一般让她浑身发冷。
见姐姐情绪也并不稳,徐芝娣想的是趁热打铁,她希望将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并且得到姐姐的赞同,两姐妹才好一起想办法解开这个局面。
“姐姐,那位大人在外面的名声如何你是知道的。信誉虽然很好,可也凶狠无比杀人如麻,他心里对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怜悯的。我们得自己想好退路才行!”
徐芝媛叹了口气,她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妹妹怕是早就有这份心思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说出来罢了。如今她也不得不承认对于那位大人她是真的害怕,同时也是真的不愿放弃现在的生活和家人。
“退路?我们能有什么退路?”
“姐姐,你觉得像我们一样的密探还有多少?”不等徐芝媛回答,徐芝娣继续道:“肯定还有许多!牙行里那个姓朱的,后面还有那个姓王的,他们当时明显是在给那位大人做铺垫,我们也只是众多需要安插到一些重要人物身边的密探中的一员。
你说要是我们暴露了,损失最大的是谁?”
徐芝媛闻言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眼珠子一脸惊悚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不可置信的道:“你,你想要挟他们?!”
说实话徐芝媛是被自己的这个妹妹给吓坏了。居然会想出反过来用自己身份的隐秘性去搏一个鱼死网破,这样的话她们俩不过是一条性命,而那位大人明显就损失大了去了。
乍一看这似乎是个办法,可徐芝媛明白,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比起让那位大人服软,她们姐妹和她们真正的家人,甚至白府上下都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姐姐,你害怕了?我就是想要和他们谈条件!”徐芝娣其实也害怕,从她故意压着的声音和走调的语气,以及捏紧的双拳颤抖的身子,这些都看得出来她心里的恐惧不比姐姐徐芝媛来得少。可她更想要的是改变自己的命运,摆脱身上的束缚。
面对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却在背后偷偷的出卖丈夫的一举一动,这种背叛的自责和愧疚几乎要把徐芝娣给压垮了,她迫切的需要改变这种局面。而她能想到的办法也就只有“鱼死网破”这一个了。
“不行!你这是把一大家子往火坑里带!你想过没有,只要你敢对着他们表达出这个想法,哪怕是一丁点的想法被他们知道,你知道他们会干什么吗?以那位大人的脾气,他绝对不会跟你谈的!他只会让我们,我们所有人全都会无声无息的死掉!
你给我忘了这个念头!我不想一家人陪着你死!”
同样是压着声音,徐芝媛的情绪此时也彻底的绷不住了,她有些歇斯底里的紧紧抓住妹妹的两条胳膊,眼神如刀,一字一句的警告对方放弃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也有自己的坚持,那就是不能用家人去冒险,更不能用家人的命去赌!
“那怎么办?!我,我不想这样下去......”声音越说越小,徐芝娣轻声的抽泣起来,她明白姐姐所说的危险,可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看着妹妹落泪,徐芝媛连忙搂住对方,一边用袖子擦干对方的泪水以免别旁人发现,一边宽慰道:“不能急的。这件事关乎我们这么大一家子人的生死,更急不得。”
“那我们该怎么办?”听到姐姐这么安慰自己,徐芝娣似乎明白过来自己姐姐这是站在了她一边,也不哭了,急忙询问办法。向来姐姐都比她聪明,这次肯定也能有办法应对的。
“靠夫君。”
“姐姐,我不懂。”
“夫君如今备受器重,他日若是可以再攀高峰,我们自然也就水涨船高,到时候借夫君的势,或许才轮得到我们有些许腾挪的余地。”
“夫君?”8)